温锐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是养了多年的猪终于要出栏拱白菜很欣慰,一方面是居然暗恋个男的,还一直追不上。
隔着不远的距离,他打量着祁朗,肩宽腿长腰又细,皮白眼大帅的一批,跳出哥哥角色,他用一个给子的角度来看,祁朗无可厚非是个会令人心动的恋爱对象,所以他实在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两秒后温锐恍然大悟:“人家是不是喜欢女生?”
没想到祁朗否定了:“他刚和男朋友分手。”
这么巧啊。
温锐紧张兮兮问:“真分手还是闹别扭?你别撬人家墙角。”
“你觉得呢?”祁朗的眼尾冷冷扫过来。
温锐自知说错了话:“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感情的事没那么好断。”
祁朗盯了他一会:“你不想让我追他?”
温锐实话实说:“我是觉得你还能抢救一下。”
“我就要追!”
得,倔脾气上来了。
“那你打算怎么追?”温锐务实地问,“你追过人吗?”
祁朗摇摇头。
哎呦这给温锐烧包了:“人你都没追过,还在这里豪言壮语。”
他把烤串从烤箱里拿出来,祁朗跟着他走到客厅,说:“你教我?”
“这还用教?”温锐坐进沙发,递给他一串牛肉,“你说,你喜欢他是不是想让他开心?”
祁朗赞同。
“那你就想,怎么让他开心。”
祁朗想了想,诚恳道:“怎么让他开心?”
“我又不认识他,我怎么知道。你不了解他吗?”
这个问题祁朗答不上来。
良久,他才苦笑道:“他总为别人付出,很少在意自己,和我在一起时什么事都先紧着我,我也不确定他喜欢什么。”
温锐心酸了下,祁朗这小王八蛋下凡的时候到底选了什么人生体验卡,居然能找到除了他以外的第二只牛马。
温锐又同情又心塞地说:“那这不是更好追了?”
祁朗露出一个洗耳恭听的表情。
“你看,一个总付出的人,就经常会忽略自己的感受,有的时候别人也忽略他的感受。简单点说就是越会对别人好的人,反而越不会对自己好。那你就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关照他一些,他肯定就能感受到你的小心思了。”
祁朗顿悟:“受教了。还有呢?”
“还有?”温锐开始在脑子里现编,他也没追过人,但他被人追过,“谈恋爱必做的吃饭电影总要去吧,不过电影院里黑漆漆的别牵人家手,没确定关系这样好像耍流氓。但你可以干点别的,空调冷你就给他搭衣服,肚子饿你就给他爆米花,体贴点你总会吧?”
祁朗表示学到了。
温锐觉得自己牛逼了还能给别人当情感导师了,他得意地咬了口羊肉串,指导上瘾了:“最重要的是别太快表露心迹,人家要是没意思把人家吓着了再也不理你了,不如多花点时间在他旁边打转,不过目的性不要太强,主打一个日久生情……斯哈。”
串儿太辣了温锐辣的有点耳鸣:“追人也要循序渐进,不要一上来就放大招。”
他去拧酸角汁,单手拧不开,辣的眼泪都要出来了。祁朗拍拍他,把自己那瓶开口的递过去。
温锐有种得救的感觉,险些泪如雨下:“就是这样,小宝,你出师了。”
吃完烤串时间已经很晚了,温锐怕他要走,吃到尾巴的时候就开始疯狂想诸如失恋伤心吃串伤胃等等一系列借口,但很意外祁朗居然留下了。两个人一起在公卫对着镜子刷牙。祁朗对他不在主卧卫生间洗漱而跑到外面来很不解,看到温锐进书房更不解,他瞥了眼已经指到十二点的挂钟:“这么晚了还有工作要处理?”
自从秦斯炎搬来之后,温锐就一直住在书房。但是现在他们分手了。
“你管得着吗你?!小屁孩少管大人的事!”温锐凶巴巴地走进主卧把门关上了。
解决完公司,解决完弟弟的情感问题,他终于又有了几分钟可以做自己。
他有点疲惫地先靠着阳台玻璃休息了会,然后打开衣柜门,衣柜里一大半是空的。
上次秦斯炎搬走的东西比他想象的多。
他很少进这个房间,连打扫都不进,定期叫保洁,因此进来的瞬间有一点陌生感。
他打开手机,秦斯炎依旧在发消息。开始是讨好求饶,晚上突然变成了辱骂,现在又在问:“你喜欢过我吗?”
方才舌灿莲花的情感导师,现在站在别人的卧室里,哑口无言。
他想起初见秦斯炎的时候。初三暑假闲来无事,他穿着一身新耐克,鞋子还是限量版,到福利院送孩子们自己不要的衣服。祁朗妈妈做服装生意,打扮他是顺手的事儿,所以他衣服很多,可以让十五六个福利院的小男孩暖暖和和地度过冬天。
就这么见到了秦斯炎,秦斯炎比他小两个月,个子却矮很多,细胳膊细腿大脑袋,整个人透露着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关键秦斯炎还不敢和人对视,头一直低着,只敢用眼角偷偷瞄温锐。
那一瞬间温锐想到了祁朗,想到秦斯炎和祁朗完全不一样,那小子到他家第一天就拿奶瓶敲他的头,而他还不敢还手,只能忍辱负重抱头躲到厕所里,还被祁朗追着一口咬在肩膀头,留下一片乳牙印,至今还有疤。
这么一衬托,他觉得秦斯炎好懂事又好可怜。本着想要报复祁朗但是又不敢的邪恶心思,他选择和秦斯炎绑定了一对一的帮扶关系。
不知哪里来的灯光晃了下眼,温锐回过神,发现时针已经走了小半格,而秦斯炎再没有发消息过来。
他抬手点开输入栏,以为自己会为措辞犹豫,可是回过神的时候直白的“抱歉”已经发了出去。
在原地僵站了一会,他忽然夺门而出,推开祁朗卧室的门。祁朗刚洗了澡,裸着上半身,见到他默默地拉过窗帘遮住了自己。
温锐心里压着一团气,因为十年后,他从秦斯炎的身上又看到了祁朗。
他不敢想象祁朗被别人这样草率地对待,爱情不像哈密瓜,不能被他五花大绑套着袋子从超市掳回来,不然他怀疑自己真能做出把那人抓到祁朗面前逼着他们两情相悦的事儿来。他无法接受祁朗这样低三下四地为另外一个人。
他冲到祁朗面前,一把拉开窗帘:“小朗,日久不一定能生情,你如果努了力还是追不到就不追了!人生在世,最不该的就是为了别人委屈自己!听哥的,你现在想追就大胆追,如果他还是不喜欢你,你就回来找我。”
“找你?”祁朗愣了愣。
“对!”温锐特义气,“大不了咱们哥俩一起孤独终老!”
祁朗:……
期待的心跳声不动声色地死回去。祁朗余光扫见温锐手机亮了——屏幕里正是那句“抱歉”。
好荒唐。
祁朗挖苦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出轨的是你呢。”
温锐没反应过来,他心里还装着祁朗的事儿。
“又心软了?”祁朗面色冷冷,绕开他捡起床上的T恤套上。
“秦斯炎吗?”温锐摇头,“不会。”
“那就好。”祁朗抽出他的手机,点开秦斯炎头像,删除。
温锐:???
“白天被老板PUA,晚上被前男友PUA,”祁朗把手机拍在他胸口,“你是解压捏捏乐吗?”
“你!”温锐脸涨得通红但是又没法反驳。打小祁朗嘴里就听不见几个好话,最近几天还以为孩子变善良了,原来只是他娘的会装了,他恼羞成怒,“你不损人能死?我好歹是被人绿了,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
“没见过被绿了还主动道歉的。”祁朗刀他,“更没见过跟人分手,还把自己给赶出家门的。”
温锐算是服了他了,惹不起躲得起:“求求你快去睡觉吧!”
被骂了一通温锐想清楚了,他花了两个小时把秦斯炎的东西打包好,决定做个毛线朋友,别人出轨了,还出轨的女孩子,属于改邪归正,他的存在除了添堵,一点正面作用没有,还做个锤子朋友。
打包完他累的困倒在床上,拖鞋都没脱,但第二天起来老老实实裹在了被子里,还挺会享福的。
上班前他喊了个同城快递来,快递员两秒拉走了所有行李。
恋爱的开始像愚公移山,一步一步走到了当时的境地。而结束的时候却像风吹浮云……
鬼迷日眼的三年一下子就结束了。
*
隔了一周,秦斯炎那边没动静,祁朗那边倒是很烦,温锐又接到了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来打球。
“咋又打球?男人过了二十五体力就不支了你知不知道!”
“那更要多打了,你才刚二十五就想叫别人说你不行了?”
一句话,温锐讨债一样怒气冲冲地来到了A大球场,老远看到祁朗,讨嫌地叫他小名:“宝宝~”
恰好一颗球飞来,祁朗扬拍泄力,球稳稳停在球拍上。
温锐不宝了,温锐两眼放光:“我靠好帅!求老师教我!”
被叫的心情很好,祁朗没损他:“你先把正手搞明白。”
今儿学反手,教会了姿势以后祁朗随机抓取了一个NPC来当发球机,周煜在对面:“温哥,请随意使用我!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弱的小花而怜惜我!”
“真够恶心的!”温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声跟祁朗蛐蛐,“你们这不是关系挺好的?随叫随到。”
祁朗想起来那二百块钱:“只是利用罢了。”
温锐以为祁朗也在教周煜,赞同点头:“明白,都是崇拜!”
误会的刚好,祁朗很满意,笑容多了一分,一挥手,发球机开始启动了。
网球看着简单,打起来是真难,你永远不知道你的球下一秒会飞到哪里,反正温锐的球飞到树丛飞到对面球场飞到自己身后但就是不飞到周煜那半边,没十分钟就给他打自闭了。
周煜在对面喊:“没球啦,祁朗打几个球过来嘛!我不嫌弃你哦~”
祁朗指了指他,周煜拉上了嘴。
祁朗往对面球框里打球,十有**能进,扑出来的被周煜用球拍压回去,打够了二十多个,他走回温锐身边,温锐像霜打的茄子。
“别灰心,”祁朗递水给他。
“咱们家运动天赋是不是都长你一个人身上了?”温锐没接,垂头丧气。
“人生来都一样,别人打的好只是练的多而已。”
温锐心说,哼,你跟我换换你就知道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蚂蚁的都大,蚂蚁还能背动比自己重几十倍的东西呢,人可不行。
祁朗看出他不信,笑了,冲对面示意发个球。
“我接不住,”温锐不想打了,“我……”
祁朗握住了他握拍的右手。
“拍面要平。”祁朗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神加持,温锐感觉时间变得非常缓慢,对面的球以一种堪称温柔的卡帧速度向他飞过来。
“手要放松。”
温锐的后背贴着祁朗的胸膛,感受他握紧自己右手的力量,而后拉拍……
上一次,温锐隔着远远的球场用视觉感受祁朗绷紧的肌肉,这一次,隔着薄薄的布料,他用脊背上敏感的皮肤触摸祁朗腹肌的凸起。祁朗旋转身体,带着他的腰旋转,球拍撞击网球,砰一声,颤动从球拍一路上行,温锐心脏一震。
他猛地回头看向祁朗。
祁朗没看他,而是目送着球。那球不偏不倚,落在了周煜两脚之间,周煜啊呀一声弹起来了。
祁朗得逞地勾唇笑,低头:“学会了吗?”
温锐没说话,在稍微仰头就能贴到祁朗嘴唇的距离中有些懵地看着他。
祁朗松开握着他的手,整理他被蹭乱的头发,好像毫无察觉他的目光:“问你话呢。”
指尖若有似无地碰到他的眉毛,温锐睫毛一颤,回过神。
对面周煜在咆哮:“孙子!闷骚!你有本事你跟我对着打!我们大战三百回合!”
“收费。”祁朗冷血无情地回绝,低头询问温锐,“还是跟我打吧,他们技术不行。”
温锐还在看他,眉头微微皱起,眼底有一种犹豫、难以置信、几欲张口又不敢开口的神色。接着他看了看对面,周煜咬牙切齿,独自一人照着平壁拍球。
而他身边,祁朗安静地看着他,耐心地在他没给回答的时间里等待着。
已经很明显了。如果温锐能发现……
祁朗面色如常,却心跳如鼓地期待着温锐的反应。过了大概半分钟,温锐跑马拉松的超长反射弧终于围着大西洋转了一圈,在他嘴里生根发芽,长大开花,产了一颗令人意想不到的果实:“我操!”
祁朗:……?
“你不会是在拿我练手吧?!”温锐急了,像被-操光贞洁的烈男,一把把祁朗推了个踉跄,指着他的指尖都在巨抖,“祁小朗,你为了追别人,都丧心病狂地开始拿你哥练手了吗?!”
祁朗:…………………………………………
地球爆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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