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很想做点什么来夺回房子,但他本就身受重伤处于虚弱状态,还要牵挂没什么战斗力的妹妹。虽然离开这里,他们也无处可去了,但此刻别无他法。他只是认出了那人的衣服,那是黑夜组织的制服。
元光沉默片刻,背着两人离开了。
背后那几人的笑声更加猖狂了,嘲讽的意味那么明显,都很得意。
谁也没注意到,元光的手腕极其细微地摆动了一下,手心有极其微小的金属颗粒掉落,在他的刻意抛掷下,落在了正笑得灿烂的几人脚底。
孩子们狼狈离开了,很快这片地方又来了几个人,领头的那个正是大厅里给江星鼓掌的中年人!
“我已经把他们从这里赶跑了。”几人挂上笑容,上前邀功。
中年人正要满意地说两句场面话,突然借着阳光看见他们的脚底下有金属反光,十分刺眼,他下意识地往后退,没怎么伤到。
但那几个就站在金属颗粒近处的人可就惨了。他们不知道危机即将来临,来不及反应,爆炸就从脚底蔓延开来。这爆炸算不上猛烈,都没有影响到后面的房子,但足以把近处的人炸个重伤。那几人被炸得七倒八歪,领头那个人被炸烂了双腿,倒地哀嚎。
几人惨叫着,中年人身边围着的几个保镖上前查看:“初步猜测可能是X5微型炸弹,能够瞬发,炸弹的威力刚好够炸这几人。投放炸弹的人很有技巧,刻意让炸弹卡在一道石缝中,延缓了爆炸的时间。”
中年人单手搭在自己的啤酒肚上,向上捋了捋:“X5可是实验室那边最近新研究出来的型号,江星不可能知道……看来,那个小孩是实验室的人啊。”
说完他在光脑上联系了另一个人:“有对兄妹被一个右眼皮下有疤痕的小男孩带过去了,我把方位给你。对!尤其那个哥哥,是特别有天赋的小孩!可以好好培养!我把他在大厅里的监控录像发给你了,你仔细看一眼,就知道我说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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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麻烦你了,让你拖着我们两个累赘。”说完,江星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趴在元光背上,挣扎着要下来,结果一个踉跄,被元光及时扶住。
元光连连摆头:“不麻烦!倒是你,你希望我把你们带到哪里去呢?”
江星仔细思考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暂住,我可以带你们过去!”元光积极推荐道,“那里对我们这些儿童很友好。”
“真有这种地方?”江星怀疑道。
元光一撇嘴:“我以为咱们已经有了过命的交情了呢,没想到你还是不信任我啊……主要是你看起来也确实没地方可去啊!”
江星尴尬地低下头,答应和他一起去那个地方。
他的愈合能力十分惊人,那样的重伤之下居然仅仅是低烧一阵,很快就自行止了血,开始逐渐恢复,没几天就能继续正常走路了,让元光十分惊讶。
妹妹江瑜也在路上醒来了,江星并没有告诉她真相,只是说那个男人自己惹事被人打死了,为了防止被报复,他带她重新找个地方居住,元光甚至还向她保证能住上心心念念的干净房子。
江瑜安安静静地跟在旁边,一路上很少说话。
江星并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去往何方,只能感觉到元光一直在往贫民窟的深处走。那里越来越荒了,逐渐看不见人影,几人吃饭都很成问题。
他逐渐意识到问题,但他有点不敢想象那种可能性:“这里也太偏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元光叹气道:“回去?两个儿童没有房屋可住,要在贫民窟里怎么生存?”
江瑜拉了拉他的手:“这里,偏僻。”
元光说道:“就是因为偏僻,所以才能让我们这种小孩生存呀。”
江星既然开始怀疑,就不会再继续闷头撞进去,他说什么也不肯再前进了。
“如果是我误会了你,我惭愧,向你道歉,后果我自己来承担。”他坚定地拉了拉江瑜的后领,把瘦的像猴的小女孩提到身后。
元光一脸为难:“这……这怎么办呢。”
江星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口突突直跳,敏锐地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一听就知道不是普通人,脚步均匀规律,沉重但轻巧,很稳。他们不久前才听见过这种脚步声,那几个围在房前的持枪者就是这样走路的。
他浑身汗毛炸起,毫不犹豫地拉着妹妹转身就跑。元光站在原地没动,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咔哒咔哒!”一排黑洞洞的枪口架起,堵在了他们的面前。
江星转头,同样是一群人,一排枪。
“我错得离谱……”江星喃喃道,“我就不该轻易信任一个陌生人!真是丢人……我居然信了那些话。”
对于贫民窟的小孩来说,从小接触很多残酷的事情,他理应迅速察觉其中的不对劲,但身受重伤又在发烧,大脑有些短路,再加上走投无路,想着“不会更糟”——就像那个中年人评价的那样,毕竟还是个小孩,太天真了啊……
江瑜对现状还有些懵懵懂懂,只知道他们危险了,而罪魁祸首似乎是那个这两天对他和颜悦色的元光。她眼神有些凶利,但紧接着又变成茫然。
元光走近江星,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你应该猜到了,我来自实验室,我也是那里的‘志愿者’之一。虽然把你带进坑里我很抱歉,但是领新人进来我就能将功抵罪,免受惩罚……我也是无奈。”
江星拂开他的手。他只知道他们这下是真的落进天罗地网了。对付那个名义上的爹都让他竭尽全力,面对着两排扛着枪的大组织走狗,他是真的无计可施了。
元光添油加醋道:“你拼一把死在这里不要紧,可是你的妹妹呢?你很在乎这个亲人吧?不如乖乖跟我们回去,对所有人都好。往好处想,实验室确实是个干净的大房子呢,你们倒是不用再为吃喝烦恼了!”
他们已经缺粮很多天了,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妹妹江瑜的肚子突然发出一声怪响,一脸懵懂地愣了一下。没人笑得出声。
江星心想,吃喝确实是个大问题啊。如果实验室中真的有什么困难,他想他至少能顶在妹妹前面,两人就算死也能做个饱死鬼。
元光看他松动,招呼人把他们往悬浮飞车上押。
车上,元光坐在他们的旁边,看他们的表情有点复杂,似乎有点愧疚,但还是绝不后悔的那种理直气壮占据主导。
元光瞄了眼呆愣愣的江瑜,凑近了不理他的江星:“哎,你妹妹,怎么回事,她看上去和正常小孩不太一样啊。智力有问题吗?”
江星本来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但是有人质疑江瑜的智力,这怎么行?!他忍不住开口道:“她营养不良没发育好,只是比较迟钝而已。”
虽然他自己有时候也偶尔担心一下妹妹的智力。
元光绞尽脑汁找出自认为最佳的回答:“实验室里什么都有,里面还有一些比较厉害的科学家,任务点可以换取一些好东西,我听说过一种药剂,或许能对你妹妹有用。”
江星终于拿正眼看他,元光挺了挺胸,比了个数。
“5万任务点!”元光收回手,“但是任务点可不好拿。我这么说只是希望你能有点盼头。”
江星没说话,但在心里默默记了下来。
“我们也做了几天出生入死的兄弟,我永远记在心里。”元光看江星终于愿意听他说话了,趁热打铁想打点感情牌,“等你进了实验室就知道我这种做法是多么迫不得已。实话和你说吧,我在实验室里也挺孤单,我菜,又经常惹祸,别人都把锅推给我,害我担了一堆惩罚在身上,实在承受不住了才来做这缺德任务。我也想在实验室里有个交心的朋友啊!”
江星又转回脸不看他了,目视前方:“那你的愿望要落空了,没有哪段友谊是从背叛开始的。”
元光支支吾吾道:“我都说了,我是有苦衷……”
“别说话了,我妹睡了。”
元光悻悻闭嘴。
接下来的日子就像流水一样飞速划过了。实验室这个称呼实际上只是对研究人员而言的,对他们这些“志愿者”而言,这里更像个军营。
他们暂时居住在实验室主建筑的外围,那堆随意盖的破房子上。
起初的几个月,江星和江瑜待在一起,虽然在这里生活得也比较艰辛,但比起实验室外的世界,这里简直就是天堂。不就是训练吗?不就是学习各种杀人技巧吗?他们甚至觉得自己是连吃带拿,不仅不愁吃穿,还学了一身本领。
据说这种统一的训练只会持续半年,之后将根据他们的个人潜力分去实验室的不同区域。江星查看了自己的潜力分,正常来说刚进行训练时都是默认分数,在此基础上进行加分减分,但他的分数居然从训练初期就比别人高出一大截,江瑜的没有他的那么离谱,但也远高于其他人。
他们训练时明明没什么特殊表现,江星为了不让自己引人注目,刻意保持得和平均水平差不多,妹妹更不用说了,完全在平均水平之下,甚至有时候听不懂那些教官在说什么,教官被气得不行后就不特地管她了。
这种违和感随着半年训练的结束达到顶峰。
他们不知道自己被分配在了哪个区,但是拿到了宿舍分配的情况。
江星看了眼自己的,A302宿舍,居然是两人寝,另一个舍友叫崔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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