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懂一觉睡醒已经迟到的救赎感呢。
阮误生已经迟到一段时间了,再怎么急也还是被骂,索性吃着早餐慢悠悠地过去。
人主打一个百折不挠。
幸运的是今天居然没有主任巡查,阮误生纳着闷,回班去了。
当然,美好生活都是别人的负重前行。
“连嘉逸!你又迟到!”
连嘉逸十分坦荡地承认错误:“对不起主任,我错了,您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嘛?”
“你简直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占着茅坑不拉屎!一个巴掌拍不响!好了伤疤忘了疼!”主任像个疯子,唾沫星子横飞,把对方喷得里外不是人,“去给我写八千字检讨!明天上交!”
连嘉逸其实还想感叹一句“主任您真有文化”。
此心机男到班前还故意多绕了个弯,跑到后门跟阮误生打招呼:“早上好,今天过得好吗?”
阮误生眼皮都没抬,胡言乱语:“晚上好,还行吧。”
“好的,放学在此不见不散。”连嘉逸热情洋溢地单方面敲定了这场约会。
好不容易熬到了大课间,他随便抽了张白纸出来,唰唰就写下一大段狗屁不通的悔过书。
“嚯~~~这谁啊?”梁牧泽贱兮兮地凑过来,“写检讨呢。”
连嘉逸打了个哈欠,“干吗?”
“他关心你了吗?”梁牧泽笑嘻嘻道,“你真的,本来已经翻墙进去了,还要翻出去从正门进,你挺拽啊。”
“寻求刺激。”连嘉逸晃着椅子,吊儿郎当道,“怎么着,你有意见?”
梁牧泽翻了个大白眼,“你绝对是这么想的:他要是被扣了分,不得破防地崩溃大哭啊。”
连嘉逸立刻否认:“我没有。”
“我~没~有~”梁牧泽捏着嗓子,学得惟妙惟俏。
连嘉逸:“……”报应来的真快啊。
“交作业。”
平静无波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连嘉逸抬头看着抱着作业的阮误生,想起来对方确实因为语文倒数第一荣获语文课代表。
“哦,我没交吗?”连嘉逸低头开始翻找,“哎,我记得我交过了。”
“没看到你的。”阮误生陈述事实。
“我好像找不到了。”连嘉逸拿过那一叠作业,翻开后仔细看了起来。
“看出什么来了?”
连嘉逸长“嘶”一声,随后掏出了一个英语课本,从里面拿出了他那写了一半的作业,“没事了,课代表,您下节课再来吧。”
阮误生:“……”我有事。
“真的真的。”连嘉逸信誓旦旦地保证,“你去帮我买瓶水,买完回来我就写完了,就那瓶HelloKitty的吧,我少女心爆棚了。”
那瓶矿泉水因为是形状HelloKitty,所以一卖就是九块钱。
“求你啦求你啦。”连嘉逸一只手拽了拽他的衣角,“这是我此生唯二的心愿了。”
阮误生默默问:“你付钱吗?”
“付啊。”他给了梁牧泽一肘子,“听到没,给钱。”
梁牧泽:“……”
梁牧泽小发雷霆,拿了十张皱巴巴的一块钱给阮误生。
阮误生颇为嫌弃地揣着这笔巨款出发了。
“呜呜呜,我要跟何姐说你霸凌我。”梁牧泽佯装抹了一把泪水,“那可是我仅剩不多的十块钱啊。”
连嘉逸奋笔疾书,还不忘安抚他:“宝宝不哭,喝奶奶。”
“不过,”对方话锋一转,善解人意道,“你如果可以帮我要到年级第一的微信,那我就原谅你了。”
到这等着我呢。连嘉逸短暂回忆了一下年级第一是谁,叫什么燕来着……?
算了,想不到干脆不想了,连嘉逸问:“你要一只燕子的微信干嘛?”
“因为跟人打赌了呗。”梁牧泽满不在乎,“要在三个月内追到小燕子,加上他之前我准备先换个情侣网名,显得我们特有缘。”
连嘉逸不置可否:“真有经验哈。”
“是吧是吧!兄弟还是你懂我!”梁牧泽仿佛高山流水觅知音,激动道,“沈岁鸢还说我像是个大傻逼。”
连嘉逸委婉地提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其实我也觉得。”
梁牧泽:“……”
梁牧泽怒气冲冲地走了:“我讨厌你!”
阮误生恰好回来,看了眼他的背影,疑惑道:“他疯了?”
“日常罢了,无需在意。”连嘉逸接过他的水,给他送了一个飞吻,“么么哒,接好我的吻。”
“你恶不恶心。”
连嘉逸把补好的作业交给他,灌了口天价的生命之源,“这瓶九块钱的水,你会觉得可爱还是浪费呢?”
阮误生睨了一眼,合并同类项:“你可爱浪费了。”
“……好吧,我当你是在夸我了。”连嘉逸点点头,很臭不要脸。
阮误生懒得理他,“你开心就好。”
“你要去送作业了吗?我陪你~”连嘉逸一下站起来跟在他屁股后面,“我怕有人欺负你,我去保护你。”
阮误生觉得好笑:“谁会欺负我。”
连嘉逸才不听:“别管了,反正我要去。”
“梁牧泽要用情侣网名了。”连嘉逸找话题。
“关我什么事。”阮误生冷漠道。
“我们也可以一起用。”连嘉逸认真道,“我刚刚想了一个超有文化的,我是清明,你是河图。”
阮误生get不到他的意思,照骂不误:“你是网上用小熊软糖那一批的吧。”
“……”连嘉逸委屈兮兮道,“你一点都不懂我,嘤。”
阮误生说了一个很扎心的话:“如果你是指‘清明上河图’的智障话,那我确实不懂。”
到办公室门口,门还没推开,里面就有人出来。
阮误生听见连嘉逸一声“哎哟我去”,转身就往厕所里跑了。
莫名其妙。他对着面前的英语老师点了点头,“老师好。”
进去送完作业回来,连嘉逸靠在墙上,姿势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我去我去,刚刚那是不是唐老鸭?”一见到他,对方就自动打开了叽叽喳喳模式,心有余悸,“妈呀这人太操蛋了,之前有道题大半个班都写错了,人就骂我,傻子吧。”
“可能你碍着他了吧。”阮误生敷衍道。
“我还没说他碍着我了呢。”
“嗯嗯嗯。”
一进教室,就见讲台上毛爷爷的画像下,梁牧泽正很沈岁鸢以及另一个人激战正酣,连嘉逸啧啧两声:“毛爷爷在上边看着你们,还不好好学习?”
“我炸!”梁牧泽大言不惭道,“我们在斗地主!”
而沈岁鸢发出了尖锐的鸣叫:“梁牧泽你神经病啊!我出个对三你炸我干什么!!”
阮误生:“……”一群傻子。
“好学生好学生。”连嘉逸又跑来骚扰他,“放学等我。”
“你说过了。”阮误生提醒道。
连嘉逸还想说点什么,何盼青从后门走进来,拿着个本子上来就敲他头:“纪律委员上课睡觉还话多,影响他人学习,罪加三等,出去站着。”
“我就说这个纪律委员是用来整我的。”连嘉逸愤愤不平地站起来,朝他眨了眨眼,“那说好了啊。”
谁跟你说好了。
“先说个通知。”何盼青站上讲台,转告道,“国庆假回来有个音乐比赛,看个人意愿,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想参加的这几天去找音乐课代表报名。”
挨到放学,连嘉逸热情赴约,勾着他的肩,“小哥,诚邀您随我去一个地方。”
阮误生:“TD。”
“退不了,退货要付钱。”连嘉逸激动道,“我可以开机车载你,帅炸天。”
“?”阮误生想跑,“你是想整死我吗?”
最后还是坐上去了,随着油门拧动,车身猛地向前一蹿,后背被惯性狠狠按在座椅上。
街道在余光中急速倒退,风声在耳边呼啸,从指尖略过,带着夏日的燥热或是冬日的凛冽,灌进袖口、领口,撕扯着每一寸裸露的皮肤。
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此刻倾斜、旋转,那种近乎失控的边缘感,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甩出轨道,却又始终被精准的控制在极限之内。
机车不再只是冰冷的机械,而是肢体的延伸,是血脉贲张的狂野心跳。
最终刹停时,耳畔还残留着风的回响。
“看,我们运气真好。”连嘉逸抱着头盔,下车斜倚在机车上,阮误生就站在他旁边,“现在是星星最璀璨的时候。”
确实,星星缀在天空,一粒一粒,那光亮未被黑暗吞噬,反倒将天幕灼出无数细小的孔洞,像是要拼尽全力,在天亮前展露自己所有的光芒。
星光下照时,草木皆显出青白的颜色。这光亮经过许多光年的奔波,抵达地面时早已力竭,只能勉强描出物体的轮廓。
看久了,竟觉得不是星在闪,而是地在微微颤动,使那星光显得摇曳不定。
“你轻声说,别离开我。”
耳边忽而响起轻柔的音乐,流淌进整个心口,阮误生猝不及防地转头,闯入了连嘉逸的眼眸。
他的眼睛很亮,像是有星子落在了里头,随后弯起,带着笑意,“分你一边耳机,好听吗?我写的歌。”
“不好听。”嘴里虽然是这么说,但还是和他一起安静地听完了一整首歌。
“你看到那颗星星了吗?”连嘉逸忽然说。
“哪里?”阮误生侧头看向他。
连嘉逸笑了一声,伸手指着他的眼睛,“在这里。”
“它又不闪。”阮误生下意识眨了下眼,“宇宙里可见的星星大约有七千多颗,总有一颗是为你闪烁的。”
“我已经找到啦。”连嘉逸盯着他的眼睛,“我只看得到那一颗星星。”
见对方故意避开视线,连嘉逸勾了勾唇角,却没有开口。
我想拥抱那颗星星,让它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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