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挺莫名其妙的。
尤芙横竖都想不通许从光为什么要带她来楼顶聊天。
难道那几簇乌云给了他今天不热的错觉?
潮湿的河风裹着热气扑面而来,站了不到一分钟,尤芙背后就已经闷出了一层细汗。
而说要聊聊的某人,目前为止还没有要聊的迹象,就这么背对着她站在护栏后面,脚边还放着那箱煞风景的空酒瓶。
尤芙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会儿,实在热得等不下去,刚想主动打破沉默,这人终于开了金口:“过完这个月我就搬走。”
“为什么?”尤芙觉得很荒谬,“我不就去看了场你的演唱会,你至于吗?”
“和演唱会没关系。”他克制地说,“那天看到你在现场,我很意外,也很开心。”
“你确定你那是开心的表情?”尤芙没好气地笑了,“难道不是想赶紧跟我撇清关系?”
闻言,许从光转过身来,不解地看着她:“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想跟你撇清关系?真想撇清关系我还帮你给你男朋友签名?”
“我男朋友?”她一时间没搞懂这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那天站你旁边的不是么。他跟你说话的时候都快亲你脸上了,不是你男朋友能跟你凑这么近?你说过你社恐,你不会化妆,你对唱歌之类的事情并不感兴趣,所以我没送你门票,我怕你来了现场会觉得无聊,结果你那天又是化妆又是裙子,还和他贴在一起,你觉得我会看不出来?”
“你看出来什么了?”尤芙有点无语,“所以就因为你单方面认为那是我男朋友,而我为了我男朋友找你要了签名,你就甩我脸色故意冷落我?”
“我没有甩你脸色。”他蹙了下眉心,语气非常坚定。
“行,你说没甩就没甩。”尤芙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着理智,慢慢理清这其中的来龙去脉,“第一,我确实社恐也确实不会化妆,那天的衣服是我妈特地给我买的,她知道我有朋友要来找我玩,也知道我不会打扮,所以一大早就来家里给我化妆,就是为了让我可以漂漂亮亮地去和朋友见面。”
“第二,那不是我男朋友,是我好朋友的亲哥,也是你的歌迷,就是因为他俩我才知道你和祝礼在做乐队,我找你要签名的理由说得很清楚,他们没抢到你们的礼物,我以为我和你关系还算不错,这点小忙你应该不会觉得麻烦,况且我还提出了用一个月房租作为交换,但没想到你从头到尾对我非常冷淡,让我以为你很介意被我知道你做乐队的事情。”
“第三,”尤芙咬着嘴唇“嘶”了会儿,“第三点我还没想好,你先说。”
然而许从光已经僵在了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眼尾轻轻耷着,看上去十分苦恼的样子,身侧的手指被他用力掰响了好几下,在这沉默的氛围中格外清脆。
“怎么不说了?不是要搬走吗?行啊,反正合同你已经签了,不管你是搬走还是干什么,除了下个月,到期之前的房租你还是得付,要么你就转租给别人,让别人替你交这笔钱,总之一切按合同规定来。”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尤芙心里那叫一个畅快,没想到当老板的感觉这么爽。
不料许从光当场反悔:“我不搬了。”
“?”尤芙觉得他脑子可能不大好使,“不是你说要搬的?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你听不出来?”许从光也挺无语的,他听老张说过他老板在恋爱这一方面是个白痴,但没想到她能白痴到这种地步。他语气有点急,“我不是说了,我以为那个人是你男朋友,我看你穿得那么漂亮和他靠得那么近,我吃醋了,我嫉妒了,我很不爽,所以我今天就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如果你很介意和一个喜欢你的人住在一起我就主动搬走,从你的生活中消失,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尤芙震惊地睁了睁眼。
她眉头皱得更深,心跳也加快了许多:“我不明白。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许从光也懵了,“我哪来的女朋友?”
“昨天晚上我都看到了。”想起昨晚,她的鼻腔骤然一酸,眼泪不受控地往外冒,“我昨天好不容易想通了,决定和你好好聊一聊,我把你当朋友,不想和你变得那么尴尬,可是你呢?发个晚些聊给我人就直接消失,我解释了那么多,你就只回个‘嗯’,现在又叽里呱啦说一大堆我听不懂的东西,那昨天晚上怎么说?”
她忽然就对那天的鲈鱼感同身受了,人的情绪一旦激动起来,真的很难忍住不哭。
许从光表情有些诧异,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摸出纸巾递给她,耐心解释:“那不是我女朋友。”
说完,他眸光微微一动,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所以,你在吃醋?”
“你管我?不是女朋友大晚上来找你做什么?而且你跟她走了之后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大家都是成年人,一男一女夜不归宿,不就那点事儿吗?我告诉你,你别想仗着自己年轻有颜就觉得谁都愿意做你鱼塘里的小鱼,想脚踏两条船把我骗上床跟你睡觉?不可能,你死心吧!”尤芙从他手里夺过纸,不让他碰自己的脸,偏着头一边擦鼻涕,一边狠狠地哭。
她感觉自己现在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哭诉着满腔的委屈,泪水就像夏天的阵雨,落完一阵又来一阵,源源不断,怎么止都止不住。
许从光身上唯一的一包纸很快被她用完。
他提起地上的箱子,等她擤完鼻涕,上前拉起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就往楼道走。
“你干嘛!要跟我玩强取豪夺那一套吗?我都说了我不会因为你有几分姿色就出卖自己身体!”尤芙扭动了几下发现无济于事,这人虽然看上去没使什么劲,可力道大得惊人。
她有点害怕。
“别乱动。”
许从光一句话吓得她瞬间停止了挣扎,就这么任由他带着自己回到二楼。
他一手拎着箱子,一手抓着她的手腕,腾不出手来输密码,便扭头对她说:“开一下门。”
“我、我不。”
“快点。”他催促道。
尤芙闭了闭眼,又是两行滚烫的热泪掉了下来。
“别哭了老板,现在是法治社会,我是守法好公民。”他叹了声气,“开门进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她还是犟着不肯动。
她承认许从光平时的作风看上去的确很“守法”,可他毕竟有一张蛊惑人心的脸,再加上他对昨晚的事避而不谈,怎么也没办法让人信服他这句话。
两人在门口僵持了好一会儿,许从光终于败下阵来,松开了她的手,自己输密码开了门。
尤芙一边揉着手腕一边小心翼翼地探头往屋内看了看。
“这是你家。”许从光好心提醒。
“我当然知道这是我家!”她没好气地怼了回去,脚步却仍旧停在门口。
许从光拿她没办法,只能先进去放了箱子换鞋,然后走到客厅沙发前,一把将沙发上的人给捞了起来。
尤芙吓了一跳,仔细一看,那人竟然是祝礼。
没等她反应过来,许从光又指了指和祝礼缠抱在一起的另一个人:“你昨晚看到的是她?”
尤芙踮起脚往他指的方向看了几秒,随后点头:“好像……是的。”
“这是他老婆朱蕴。”许从光无情地将祝礼丢回沙发,“昨天是他们的订婚宴,祝礼喝多了,就让他老婆开车过来给我送伴郎礼服,拿了礼服我就回雀桥了,演唱会结束之后还有很多后续工作,祝礼没空,只能我出面应酬。”
尤芙在门口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台阶上传来脚步声,她才灵活地缩进屋内关上了门。
沙发上这一对儿看样子没少喝,两个人醉得不省人事,丝毫没有这是在别人家的自觉。
她抿了下干巴巴的嘴唇:“他俩怎么在这儿?”
许从光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语气平静:“他们以为我失恋了,非要过来陪我喝一杯。”
他本来没打算说破,他怕说破以后他和老板连饭友都没得做,所以他昨天抽空买了一大堆菜囤在冰箱里,想着忙完所有事情之后回来继续照常做饭给老板吃,没想到这俩无赖今天提着酒就找上门来了,扬言要安慰他开导他,结果到最后他滴酒未沾,这俩却喝了个酩酊大醉。
到头来他不仅感情受伤,还被兄弟背刺,本来心情就差,一出门还正好撞上约完会回来的老板。
在看到老板的那一瞬间他就意识到了,他根本就没办法做到毫不在乎,他心里其实酸得要命。
“那你刚刚说的都是醉话?”尤芙小声嘀咕了一句,嘀咕完,她逃也似的溜进厨房,倒了杯白开水一口灌了下去。
许从光跟着走进厨房,关上了玻璃门。
他直直地看着她:“我没喝。”
尤芙的心跳仿佛在打雷。
她两手抓着水杯,指腹泛起一片白,一时间不知该接什么。
“老板,我不想只停留在和你一起吃饭的阶段。”他靠向她,双手撑在她两边的橱柜上,将她整个人包围起来,“我喜欢你,想做你的男朋友,可以给我个名分么。”
“什么名不名分的……”尤芙的耳朵、脸蛋包括脖子随着他呼吸的贴近变得越发滚烫。
这不是她第一次被人告白,但确实是头一回,有这种心脏要爆炸的感觉。
想想中午那会儿江献还问过她“如果是那个人,会不会给他机会”,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这一场景。
而她也确实,无法像补刀江献那样果断拒绝眼前的人。
“你不是也吃醋了么,那我能不能理解为,你对我,也有点意思?”许从光的目光从她的眼睫移向她的耳根,最后停在了她的嘴唇上。
她的嘴唇在颤抖。
看上去比他还要紧张。
“我、我、我……”尤芙“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她躲躲闪闪地动着脸,一会儿看看玻璃门,一会儿瞟一眼天花板,一会儿瞥向燃气灶,总之就是不敢和他对视。
直到他靠得更近了些,近到她隐约感觉到了他的鼻尖掠过她的摩擦,近到她只需要稍微抬一下下巴就能亲到他的嘴唇,近到她好像隔着水杯感知到了他的心跳声。
她闭上眼,脚尖一动,蜻蜓点水似的,和他的嘴唇碰了碰。
算是回应了他想要的名分。
许从光眸光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他拿走了她手里的水杯,随后两手扣住她的十指,乘胜追击地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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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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