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低语森林后，小队找到了一处相对干燥的河滩地休息。回想起刚才每个人被低语蛊惑的窘态，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格鲁姆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挠着他的大胡子看向凯尔：“喂，金毛小子，你刚才是不是差点用圣光把俺给净化了？”
凯尔脸一红，有些窘迫地反驳：“胡说！我明明看到的是成群的恶魔！倒是你，格鲁姆，你的斧头差点削掉我的头盔！”
“俺那是在砍藤蔓！”格鲁姆瞪眼，“谁让你站得离藤蔓那么近！”
莉亚忍不住轻笑一声，看向弗兰克：“弗兰克先生，您当时是发现了什么终极真理吗？表情非常……专注。”
弗兰克推了推眼镜，试图维持严肃，但耳根微红：“那只是幻象对求知欲的扭曲利用。倒是莉亚小姐，你似乎听到了很悲伤的旋律？”
莉亚的笑容淡了些，点了点头：“是森林的悲歌……被放大了一些。”
艾薇看着他们互相“揭短”，忍不住也笑了起来，那冰冷项目经理的面具终于裂开了一条缝：“看来大家内心戏都挺足啊。我还听到我以前老板催我交报表呢。”
众人一愣，随即都笑了起来，之前紧张压抑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共同的糗事果然是增进感情的利器。
“不过，艾薇大人，”凯尔好奇地问，“您最后是怎么把我们唤醒的？我好像听到您直接在我脑子里喊了一声。”
艾薇拿出那块“虚空之石”碎片，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尝试：“大概是利用了这东西对空间的干扰，强行‘插播’了一条信息进去。效果怎么样？”
“效果拔群！”格鲁姆竖起大拇指，“比俺们矮人喝多了在耳边敲锣还管用！”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然而，沼泽的“热情”招待并未结束。就在他们放松警惕，准备吃点干粮补充体力时，旁边的浑浊河水突然“哗啦”作响。
数十个手持锈蚀鱼叉、背着龟壳、浑身覆盖着滑腻暗绿色鳞片的生物从水里钻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它们瞪着凸出的鱼眼，嘴里发出“哇噜哇噜”的叫声。
是内罗斯警告过的“暗鳞部落”鱼人！
“准备战斗！”凯尔立刻起身拔剑。
但这些鱼人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为首一个戴着破旧船长帽、体型稍大一点的鱼人，上前一步，用它那带着浓重水汽口音的通用语，趾高气扬地喊道：
“哇噜！此河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哇噜！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众人：“？？？”
这台词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格鲁姆掏了掏耳朵，一脸不可思议：“这癞皮鱼说的啥玩意儿？”
那鱼人首领见他们没反应，似乎有些不满，挥舞着鱼叉继续喊：“哇噜！听不懂吗？打劫！把好吃的！亮晶晶的！都交出来！哇噜！否则就把你们当点心！”
它身后的鱼人们也跟着“哇噜哇噜”地起哄，举着鱼叉敲击着龟壳盾牌，发出杂乱无章的响声，试图营造出凶悍的气势。然而配合它们那滑稽的外表和塑料玩具般的武器，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艾薇嘴角抽了抽，看向凯尔：“它们……是在打劫我们？”
凯尔也有些无语，点了点头：“看起来……是的。”
弗兰克推了推眼镜，冷静分析：“根据《大陆生物图鉴·沼泽卷》记载，暗鳞鱼人智力普遍不高，社会结构松散，打劫是其主要生存手段之一，但它们通常只袭击落单的旅人或者小商队，敢于围攻我们这样全副武装的小队，实属罕见。”
莉亚已经搭上了箭，但看着这群咋咋呼呼的鱼人，有点不知道要不要射出去。
格鲁姆不耐烦了，举起斧头吼道：“哪儿来的鱼崽子！赶紧滚！不然老子把你们做成生鱼片！”
鱼人首领被格鲁姆的气势吓了一跳，后退了半步，但随即又鼓起勇气，色厉内荏地喊：“哇噜！怕……怕你不成！我们……我们暗鳞部落，也是有……有企业文化的！”
企业文化？！
这下连艾薇都愣住了。她和阿斯塔搞项目管理就算了，怎么沼泽鱼人也开始讲企业文化了？
“哦？”艾薇来了兴趣，示意格鲁姆稍安勿躁，对着鱼人首领问道，“你们有什么企业文化？说出来听听。”
鱼人首领见对方似乎被镇住了，立刻得意起来，挺了挺它的绿色胸脯（如果那算胸脯的话）：“哇噜！听好了！我们的核心价值观是：哇噜！勇敢劫掠！哇噜！共享鱼获！哇噜！忠诚于部落！哇噜！”
它每喊一句，后面的鱼人就跟着“哇噜！”一声，场面一度十分滑稽。
“我们还有KPI！”鱼人首领继续炫耀，“每月至少要成功打劫三次！哇噜！每次收获不能少于十颗亮晶晶！哇噜！完不成任务的，要扣发当月的腐烂水藻补贴！哇噜！”
艾薇：“……”
凯尔等人：“……”
这该死的、熟悉的、令人窒息的绩效考核感。
艾薇扶额，忍不住在脑海里吐槽：【阿斯塔！你听听！连鱼人都开始搞KPI了，这异世界是没救了吗？！】
阿斯塔的回复带着憋笑的声音：【“噗……看来管理学的糟粕是无国界的。不过话说回来，它们这KPI定得不太科学啊，光看次数和数量，不考虑打劫对象的风险系数，难怪混得这么惨。”】
格鲁姆已经彻底不耐烦了：“俺管你什么屁爱！赶紧滚蛋！”
鱼人首领见“企业文化”震慑无效，对方似乎又要动手，顿时有点慌，但它眼珠子一转，看到了莉亚背着的、装有干粮的包裹，鼻子抽了抽。
“哇噜！等等！”它指着包裹，“那个！香香的！交出来！就放你们走！哇噜！”
它说的是他们的行军干粮，一种用谷物和肉干压缩成的、能快速补充体力的便携食物。
艾薇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她示意莉亚拿出一块干粮，扔给了鱼人首领。
那鱼人首领接过干粮，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随即鱼眼猛地瞪圆，露出了无比陶醉的表情：“哇噜！！！太好吃了！！！”
它三下五除二把干粮塞进嘴里，然后眼巴巴地看着莉亚的包裹，又看了看艾薇，之前的嚣张气焰全无，只剩下渴望。
“哇噜……还……还有吗？我们用亮晶晶跟你们换！哇噜！”它从腰间的破口袋里掏出几颗浑浊的水晶和几枚锈蚀的硬币。
艾薇笑了。她看到了一个开拓新市场、发展下线……啊不，是建立“友好”贸易关系的机会。
也许，对付这些鱼人，不需要动用刀剑，只需要……降维打击他们的味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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