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犹豫】
十八岁之前，我从未有过任何恋爱体验，所有的刺激兴奋感只在各种野外运动时不断飞涨。
不过，因为太过危险，我总是被爸妈拿着扫把追着打。
街坊邻居，无一不晓，最文静老实的两口子，教出了个最皮的猴子。
上大学后，时间更多了，我有更多的时间接触野外运动。
可几次濒临危险，妈妈在电话里哭着吼了我一顿，我看着女人的眼泪，彻底怂了。
思来想去，转而接触了夜骑。
上百公里，气喘吁吁时，朋友玩我，非要让我回答那些俗套的问题。
他们最好奇的是，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到底会怎么做。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这个问题太简单了。
穿过耳边的夜风中，我放肆地笑骂他们这群只会搞暗恋的怂货。
「喜欢就不犹豫啊！」
「追就完了！」
转而，加速，直起身子，冲下坡道，把朋友们甩在脑后，也把短浅一现的问题抛在脑后。
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
当初吼得声音有多么大，后来脸就被打得越疼。
喜欢，不可能不犹豫。
21【等待】
第一次见到阿妤，是在图书馆。
我经常坐的位置上对面一侧，突然多出个白白净净的漂亮女孩，抢夺了以往总是落在我身上的视线。
这下自在多了，我想。
我们的作息似乎同步，无论是图书馆还是食堂咖啡厅，总是能碰到，一前一后踏出门口。
眼熟了之后，我也会在其他地方认出她。
体育课，隔着两个班，我总看她利落地跃起，挥手。
排球从排球网上方飞速掠过，哨子吹起，稳拿一分，她面无表情地转到下一个位置，继续攻击。
操场，校园跑也总是碰见，她带着耳机，从我身边慢悠悠跑过。
我忍不住追上她。她余光瞥见我的影子，加快速度。
我又追上去。
可她更快。
似乎就是要把我甩在身后。
不是躲着我，她甚至没有注意到我的脸，那样毫无目的的加速，好像就只是一种下意识的竞争。
她好像一直生存在压力里挣扎，不愿被人眼睁睁超过，哪怕是一个校园跑。
我有点好奇她。
于是，找朋友打听了一下。
从朋友那里，我得知了她的名字，还得到了一个不算信息的信息，听说，她超级高冷。
高冷吗？
我想到，在图书馆里，她伸着懒腰时对上我的视线时，总会撤回一个哈欠，仿佛生怕她的困意传染到我。
我想到，她在食堂里打饭，总有窗口的阿姨见她瘦弱打得少，她会脆生生地喊：「阿姨，不够吃。」
我想到很多，每一个片段都很清晰，像是我的眼睛一直在捕捉有关于她的镜头。
我的沦陷甚至悄无声息。
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对她的好奇心已经要溢出来了。
我跟着她，报名了同一个校级的志愿者项目。无数次轮转，才有一次机会和她分到一个组。
我们隔着一条马路，面对面。
绿灯时，我观察行人，尽职尽责；红灯时，我拦住行人，偷偷看她。
终于有一刻，她和我对视。
如同久旱逢甘露，所有无声甚至无知的渴求，统统被一个忽然扬起的笑容抚慰。
我的心脏开始狂跳，胜过以往无数次野外运动的刺激感。
让我上瘾，让我痴迷。
算不上蓄谋已久，只是我的好奇心再也压抑不住，我站在了她身后，尽管紧张，还是开了口。
她自然而然地回答了我，我们就在小吃街这样聊了长长一个队伍，又一起拎着甜品回去。
越聊，我的心脏就跳的越厉害，直到进展到交换姓名，才终于平缓几分。
她的姓名我早已经知道，甜滋滋地想认真地自我介绍。
可她刚刚听到我的名字，就匆匆逃跑。
那时，与我同名的那人，就已经像根刺一样扎在我的心里了。
和她做朋友仍不满足，午夜梦回里都是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笑意盈盈地冲着别人笑，还叫着我的姓名。
于是我试探，逼近。
她退缩，我就驻足等待。
刚开始听到我的名字，她总是出神。我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人，让十**岁的她这样惦念，每每想起这个人的存在，嫉妒几乎要烧疯理智。
可从小到大，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力。嫉妒疯了也忍耐。心脏疼死了也忍耐。
一忍再忍，直到慢慢占据她的视线，慢慢占据她的心。
这是一个好漫长的暧昧期，无数次犹豫要不要表白，最终还是打算等待，再等待。
等到她数次鼓起了勇气，想要接纳我时，等到她多次探出触角，触碰我时，等到心脏被她折腾得酸软，再也忍不住时，时机也终于到来。
表白前一整天，焦虑、忐忑、不安，掐着时间，一早订好了的花和首饰却被新上车的快递小哥送错了地方，跑了两条街的花店都因为太晚关了门。
最后，好不容易买到花，又因为跑得太急和路口忽然拐弯冲过来的自行车撞在了一起。
电视剧里的情节是真的会发生，越是乱了分寸，倒霉事儿就越多。
眼见着约定时间要到了，我只能匆匆赶去，让她等待这件事，我做不到。
可我见到她时，已经没了信心，忍不住红了眼眶，好像还没表白，就预见了自己今天的命运。
退不回去了，我就这么被架着，小心翼翼地表了白，磕磕绊绊，流着眼泪，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
结果，得偿所愿。
眼泪还没抹干净，嘴角已经忍不住翘起笑容，时至今日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偶而，我还会纠结，表白那天，我留给她的印象会不会很丑。
不过，都不重要了。后来的每天，我都幸福得飘飘然。
好不容易有了名分，我就要粘着她，就要暴露自己的占有欲，就要幼稚，就要她一遍遍说喜欢我。
渐渐地，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那个男人了，每次喊我的名字时，清凌凌的眼睛盛满了我的倒影。
真的好幸福。
可直到她第一次主动吻我，却又跑神了。
她怎么可以又跑神？
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跑神？
一起，一落。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
酸，酸得厉害。
心脏好像能拧出柠檬汁儿来了，潇潇洒洒十**年，我从没有过这种难以自控的情绪，所以，再怎么抑制也是质问的语气：“你在想别人？”
她似乎有些慌张，也乖乖跟我解释了。她在我的腹部坐着，很认真地比划，将她哥哥的身世来历清楚地介绍了一遍，只是有所隐瞒。
隐瞒的部分，我很清楚。
原来是哥哥。
没有血缘关系，甚至没有法律约束，更不是什么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
而是从小到大，形影不离，没有名义，却几乎占据了她所有青春的哥哥。
是初恋哥哥。
更酸了，酸得我看到她就想抱进怀里，让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被我浸透才好，看她还敢不敢亲我的时候想到别人。
我就这么跟自己闹别扭闹了半个多月，一直到期末周，都压抑着自己不要亲密接触，等她第二次主动。
可我再没有等到，就和她踏上了不同的回家的路。所以，回家没几天，我便忍不住去找她了。
第一天晚上，我就见到了那个男人。仅仅一个照面，所谓哥哥，就让她失了往日的风轻云淡。
我不能在她的哥哥面前像个无理取闹的妒夫一样质问她，给她徒然增添麻烦，只能像影子紧紧跟着她，像小狗听话，对她摇尾巴。
然而刚刚关上门，我就忍不住宣泄压抑在心底许久的委屈，明明还在她的卧室里，却像个坏蛋一样忍不住狠狠欺负她。
半梦半醒间，她从我的怀中脱离，意识陡然清醒，而后，我抓着空荡荡的空气，听完了隔壁的动静。
在她回来后，飞快地缩进我的怀里寻一个舒服的姿势时，我率先抱紧了她，用双臂困住她。
我整夜思考对策，难以入睡，藏了很多问题，一会儿就忍不住跳出来一个。
直到最后一个。
我知道她并不清醒，也没有听清楚，可那随意的回答却种在了我的心里。
「你是后来者，要慢慢来。」
我想反驳她，我已经很慢了，很慢了，如果再慢下去，她就要被她的哥哥动摇了。
所以，我要告诉她。
我是她的小狗。
是唯一唯一的小狗。
若是短时间内实在难以忘记哥哥，也难以在喊出我的名字时只想着我，那就叫我小狗就好了。
小狗会把她照顾得漂漂亮亮，逗她开心，每天陪她晒太阳，继续让她闪闪发光，做她自己的主角。
只要，她继续喜欢小狗就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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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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