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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灵根尽毁

“大师兄,师妹。”孟微兮看着洞府前的二人,就算再怎么迟钝也该知道他们意欲何为。

“四师妹。”顾凌宇点头,看向一旁的白梦安,“师尊命我为白师妹寻一处好洞府…”

“所以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了?”孟微兮眼含笑意。

顾凌宇脸上已有怒意,若是平日里孟微兮如此娇纵便罢了,可今日白梦安就在这里,竟然还当面下了自己面子。

“白师妹初来乍到,前段日子又受了伤,你这洞府乃是玄月峰灵气最浓郁的地方,借给白师妹修养段时日也无大碍。”顾凌宇看向白梦安,“白师妹,你说呢?”

白梦安眼底划过一丝戏谑,可面上仍旧是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师兄,我的伤并无大碍,在别处照样能养好,你就别为难孟师姐了。”

顾凌宇皱眉,看白梦安如此懂事更想严声呵斥孟微兮几句,可这话还没说出口,便被白梦安打断了。

“师兄,我瞧那洞府就不错。”白梦安指着不远处,那灵气也极为浓郁,只是稍稍逊色孟微兮的洞府一点。

那洞府是顾凌宇的。

孟微兮也瞧见了,不由得笑出了声,“看来白师妹倒是有钟意的,我这个做师姐的也不好强人所难。既然师兄这么为白师妹的身体考虑,也愿意忍痛割爱吧。”

顾凌宇万万没想到他明明是为白梦安打算,可这白梦安竟然把主意打在了他身上。可话已经说出口,就算他想拒绝也不成。

他看向白梦安,可白梦安眼角含泪,一幅柔弱姿态。

“那是当然,我这个做师兄的自然要为了师妹做打算。”顾凌宇咬牙,“待我收拾片刻。”

[爽点 0.5%,当前爽点为1%]

孟微兮懒得计较,她明天就会离开,这洞府归谁她也不在意,只不过是看不惯顾凌宇那副假仁假义的模样。

她看向白梦安,后者头上还簪着她送的白玉簪子。孟微兮又从灵囊里取出一枚金坠。

“光是簪子倒是显得朴素了些,这枚金坠你挂在上面,要好看些。”

狐狸,还是得装饰一番才好看。

“师姐。”白梦安有些惊讶,孟微兮竟然不生气。

“放心,我知道不是你的主意,这洞府以前是他住着的,我来了师尊便给了我。只不过想不到他一男子竟然小肚鸡肠到这种地步,还利用上你来给我使绊子。”孟微兮将那金坠强行塞进白梦安手里,“我明日便要出门历练,若你要养伤可随时过来。”

孟微兮进了门,白梦安立在原地,神色复杂。

她在大殿里就看出孟微兮与司马若宇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是得了真传。

顾凌宇那傻子竟然妄图借她之手来激怒孟微兮。她刚入宗门便发生争抢之事,其他人不免得闲言碎语,还会被司马若宇呵斥。真以为她是傻子想把她骗得团团转呢。

孟微兮正收拾包袱,却在屋内发现了一件新物件儿。

是一支玉簪,却比她送出去的好上许多!

洞府有禁制,无人来过。

那这玉簪…

孟微兮突然想起来那爽点,莫非这是爽点的奖励?

天色才翻白肚,孟微兮未曾告知一人就出了宗门。

现如今她的修为还不能御剑飞行,得自己徒步走过去。

那片密林妖兽众多。孟微兮踏上路程的第一日便遇见了许多猛兽,不过还在外围,不费吹飞之力就可以杀了取其皮肉来饱餐一顿。

面前的火柴烧的噼啪作响,她架好的肉也烤出了油香,闻着馋人。

她早已辟谷,却还保留着人界的习惯,过惯了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灵囊中有些食物才能让她安心。

灵囊里装了不少调味料,一一撒上去,看起来有滋有味。

可这密林越往深处便越危险,疲惫与乏力让孟微兮已经负伤累累。

她身上衣物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肩上还没愈合的伤在她动作时还流着血。

孟微兮咬着牙,撕扯下黏在伤口的布料,带来的疼痛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她长呼一口气,手微微发颤,按在自己伤口上施展术法。

丝丝寒气从手掌心传来,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白了几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妖兽的怒吼久久未散,孟微兮处理好伤口,感受着四周的大地的起伏,震动很远,看来那妖兽一时半会儿还没发现她。

这处山洞是她慌乱之中随处找的一个地方,刚开始还未发现,可现在得以喘息,思绪也冷静了下来,她的灵息竟然探不进这山洞深处。

那系统并没有给出明确方向,可她的直觉告诉她,她是对的。

怒吼声越来越近,那妖兽必会寻着血腥味寻到此处,她现在选择进到山洞里面,若是死路,进退两难,真的可能会死!

孟微兮咬着牙,既然是自己选的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无论怎样她都不会后悔。

动作牵连到伤口,疼痛让她的思绪越发冷静。

洞内水滴落下,滴答滴答,在脚下蓄起一个小水池。孟微兮的衣袍已经被打湿,水浸进伤口,她摸着石壁一点点向前。

洞内漆黑,尖锐的石子划破了皮肤,洞外的咆哮声越发急促,孟微兮也加快了脚步。

身后的一声怒吼,孟微兮头也不回地开始奔跑,她已别无选择。

那妖熊冲了进来,孟微兮抽出剑斩过剑气,可她灵力无多,那伤害对于妖熊来说只像挠痒痒一般。

她现在只能跑,赌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伤口已经渗出血,血腥气让妖熊更加狂躁,孟微兮虽负伤但还是能与它拉开距离。

前面就是…

一片石壁。

孟微兮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竟然会出错,可事实证明她的选择就是错的,她终将成为这头妖熊冬日的粮食。

不,她不会!

孟微兮耗尽最后一丝灵气,在自己与妖兽之间筑起一面冰墙。那面冰墙虽薄,可透着极寒之气,连那妖熊都不敢直接触碰。

孟微兮喘着气,她的佩剑已经破损,上面大大小小的缺口已经告诉了她,无力再战,认天命。

孟微兮抱着这把跟随自己三年的佩剑,不顾剑的锋利,抚摸着上面的缺口。

她乃是冰灵根,是世间罕至,怎么会如此简单地死在这里!

孟微兮闭上了眼,丝丝寒气从她的额间散发,一点又一点地缠绕在怀里的佩剑上,那些寒气顺着剑身上沿,所过之处补齐了缺口。

孟微兮眼里透着火,就算要死也要堂堂正正的死,若是就这样放弃了自己的生命迎接结局,那她这一生便是白活。

冰墙的寒气消减,那妖熊也蠢蠢欲动,可最先打破那块冰墙的,竟然是孟微兮。

冰墙融化之处,寒气又尽数回到孟微兮身体,她冷若寒冰却又有着燎原之势。

“来吧。”孟微兮声音似乎都透着冷。

一声怒吼,妖熊迫不及待地扑了上来,在它眼中,孟微兮如今是不堪一击,只需要轻轻一击便可击碎她!

孟微兮咬着牙,伤口流出的血都化为冰柱齐齐刺去,她燃烧自己灵根所带来的寒气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挡的,这种自爆式攻击可以爆发她前所未有的潜力。

那妖兽也没想到孟微兮会这样做,燃烧自己灵根带来的痛苦一般人也承受不住,那些冰柱刺进它的身体炸开成一片片碎片,伤口不能愈合,那冰渣还在往自己皮肉里钻!

双方都承受着疼痛,可没有一方退缩,他们之间必要拼出个你死我活。

孟微兮喘着粗气,她已经濒临崩溃,四周也没有水源可以再用,她毫不犹豫地割开自己的手臂,流出的鲜血带着她最后的灵力直直刺向那妖兽的额间。

若是赢,她便提着这妖兽的头做顿好的补偿自己,若是输了,那她也成它的粮食。

她看着那枚冰柱刺进妖兽额间,像一颗钉子般牢牢钉住。

她已经没有灵力去操控冰刺。

她输了。

没有灵力,剑也已经破裂,她的灵根也燃烧殆尽,就如同那梦里她自废修为般,现在的她什么也做不到了。

那妖兽长啸,是胜利者的庆祝,它甚至不准备直接杀了孟微兮,这人类害它受了那么多伤,自己也要将她折磨致死。

噗通!

一根玉簪掉落在地,是那系统的奖励!

那玉簪化作丝丝灵气,不断攀上那根冰刺。

正准备咬住孟微兮脖子将她放血而亡的妖熊,额间的冰柱霎时炸开!

细细的,密密的冰渣都钻进了它的脑子里,冰灵根燃烧的最后一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任何东西都阻挡不了它们,它们向主人展现了最后一丝余温。

妖兽的咆哮如今在孟微兮的耳边是如此悦耳,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直起身体,将那柄破碎不堪的剑直直插进妖兽的咽喉。

“我…赢了!”喉间迸发出的血液浇了孟微兮一脸,她俨然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妖兽已经没了呼吸,孟微兮也躺倒在一旁,看着手上的血,她笑出了声。

这妖兽的血腥味很快就会惹来其他凶兽,可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迟早会沦为其他妖兽的盘中餐。但她还是赢了,至少她拼尽全力了。

失血过多让她的脑子开始变得疲惫,眼皮也已经支撑不住了,她已经无力去分割那妖熊的肉给自己饱餐一顿了。

她又想起了那个雨夜,她抱着别人施舍的馒头蹲坐在破损的庙宇旁。

那段时间,来了许多的流民,官府分的粮食根本不够分,流民为了一碗稀粥大打出手的事几乎是随处可见。

所以这个雨夜,注定不会平静。

流民群拥而上,对一个女孩拳打脚踢。唾弃,谩骂,他们把所有的不公都强加在她的身上。

孟微兮蜷缩在地,疼痛混乱了她的大脑。

漫天的雨滴都化为了冰柱,直直刺向地面。

那天她发现了自己的天赋,现如今她把这份天赋毁的一干二净。

她沉沉睡去,再睁眼,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变了,四周一片空白,只有不远处立着一树桃花。

一女子坐在那桃花树枝上,双腿轻晃。

“还是个冰灵根的小孩。”声音从四周传来,“冰灵根可罕见,怎么会伤了根基呢?”

“前辈说笑。”孟微兮轻笑,“刚刚在外面的一切,不都看的一清二楚吗?”

“嗯,确实瞧见了。”她跳了下来,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孟微兮。

孟微兮也低下头,让她瞧个真切。

“我还瞧见了,你是带着目的来我这的。”印宛白绕着孟微兮转了一圈,腕间银铃作响,“说说吧,你怎会知道这个地方。”

“梦。”孟微兮并不想胡攥,“一个梦,让我知道我该来这。”

“那你是说,这是天意咯。”

“不,这不是天意。”孟微兮摇头,语气坚定,“这是事在人为。”

“前辈,我想…”

印宛白按住了她的头,笑吟吟地,“还不够格。”

孟微兮拉着印宛白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可前辈所要的,不就是没了灵根的人吗?”

“天下无根之人众多,若只靠言语便可拜我为师,未免太掉价了。”

印宛白转身,四周霎时变了颜色,尸山,血海,哀嚎,原本如同白玉京般的地方变成人间炼狱。

“小然。”

“得勒!”银铃间吹出一阵白烟,渐渐化了实型,林昭然一双狐狸眼落在孟微兮身上多了几分含情脉脉,“还是位冰清玉洁的小娘子?”

印宛白笑着,“看看你有几分决心吧。”说罢便消失不见。

“小娘子。”林昭然在孟微兮身旁转悠着,“若是怕可以捂住眼睛,我来带路哦。”

“我见不得女子多受累,若是…”

孟微兮举起断剑,直逼林昭然咽喉,却又在一寸前停了下来,“聒噪。”

林昭然做出一幅吃惊样,却向着剑锋靠近了一寸。孟微兮皱眉,还未等收回剑便被林昭然用手指抵住。

他主动将脖颈靠近那剑锋,剑锋划过身体,却未留下丝毫痕迹。反倒是剑上残缺的缺口修补了不少。

林昭然身形渐暗,那双狐狸眼却越发明亮,“小娘子,伤不了我,你且放心。”

孟微兮自是知晓眼前人乃是器灵,收剑也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可只是轻轻一点便让断剑焕然新生,这器灵并不简单。

“小娘子,现在可不是烦恼这些的时候,你看这冤魂就要来了。”林昭然握着剑锋牵引着孟微兮。

孟微兮这才发现身后的尸山中早有数不清的鬼魂爬出,他们个个都是贪婪之相,看向孟微兮的眼神里更是数不清的**与垂涎。

哗!

一只手从孟微兮脚边探出,紧紧抓住孟微兮脚踝。

一剑挥过,竟是削铁如泥。

林昭然饶有趣味地看着孟微兮,手指轻轻一点剑锋,这缺口便全数补齐,“小娘子莫再出神,还有场硬仗要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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