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宁安看天的时间变长了,上课发呆的时间也变长了。成绩依然在百名开外各种徘徊,本来以为郑昭阳会很难相处,但实际上,他是一个非常有边界感的人,和她一样,只要不去触碰他的边界,就不会有冲突。只不过,在他的定义里,他的边界非常广,比如他可以随意拿手边的任何东西,但是别人不行。
发现他这双标的样子后,虞宁安非常无语,但她会忍。
一个月后,位置没有发生改变,甚至往后的剩下两年,他们的位置都没有改变。所有人都嫌弃难相处的郑昭阳和像缩在自己的壳里的虞宁安做了一整个初中时期的同桌。
龚缘有时感慨,“真神奇,你们俩竟然不会吵架。宁安,你脾气太好了。”
虞宁安讪笑两声,她不是脾气好,她只是不敢发火,然后努力夹缝生存而已。适时正在感冒流鼻涕的她抽了最后一张纸,有些发愁,得到处借纸了。
“把你的垃圾去扔掉,都放在桌子上太难看了。”郑昭阳眉头紧皱,“别把你的感冒传染给我,都是病毒脏死了。”
“……可是我没有餐巾纸了诶。”她装模作样的拿起一张不太脏的但已经用过的纸,作势要再用一次,郑昭阳脸色大变,抓起他的餐巾纸就丢到她的桌子上,“给你!用这个!”
“吼~……”虞宁安忍不住笑了一下,暗自摇头,虽然办法不太光明,至少她达到目的了。
因为感冒,她最近练习冰异能的次数都减少了,至于为什么感冒,只不过是时节交换,每年必有一次的惯例生病。
吃过感冒药后的晚自习,她昏昏欲睡,老师在讲作业,她撑着脑袋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梦来的很快,她梦到自己飞到了蓝天上,水汽凝结,周围很冷,渐渐的细小的冰花一点一点长大,直到重量足够,它们就飘然飞落,一片一片,变成了漂亮的雪景。
“啊。”有人敲了她的手背,科学老师正坐在讲台上,严厉的扫了她一眼,但没有直接开口批评她。虞宁安背后冒起冷汗,老师看到她打瞌睡了,但他没有批评她,那是谁把她弄醒的?她揉了揉手背,看向郑昭阳,对方一脸得意,“我救了你一命。还不说谢谢?”
虞宁安无语,本来紧张的气氛,被他这么一打岔,她只觉得可笑了。“你打的也太痛了。”她顺手又擤了一次鼻涕,又清醒了一点,开始埋头赶作业。
“诶,虞宁安,听说你姐姐是一中的?”
“昂,咋了?”
“她什么时候高考?”
“明年吧。”
“她能考什么大学啊?”
“我也不知道诶,听说在一中也是前百。”
“这么厉害,她是提前批上去的?”郑昭阳惊讶的探了探身子,靠近了一点,虞宁安忍不住微微皱眉,退后几分。
“不是,她就是正常考上去的。”
“那她在冲刺班?”
“也没有,她在普通班。”
“在普通班还能冲到前百,这么牛。”郑昭阳忽然上下打量她,“你怎么……?”
虞宁安翻了一个白眼,“我不如我姐很稀奇吗?”
说罢,她又抽了一张纸,装模作样擤鼻涕,发出很大的声响,郑昭阳目露嫌弃,缩回去了。
又一个擅自拿她跟姐姐比较的人。虞宁安把纸团放在桌角,有些烦躁,所以说她讨厌被人看到,所有人看到她的瞬间就会拿她和姐姐比,“诶哟,你家这个小的比大的胖啊。”“个子也不高嘛。”“成绩怎么样啊?……哦,不如姐姐啊。”
她暗自瞪了一眼旁边的人,心道,果然是个讨厌的家伙。她看着他衣领处露出的一截光洁的脖颈,忽然心生一计,不如用她的冰系异能整一整他。
她微微眯眼,梦里细小的冰晶浮现在她脑海里,一片微不可察的雪花掉落在郑昭阳的锁骨处,在寒冷的冬季就跟寒冰掌一样猝不及防的冰冷。
“嘶——!”郑昭阳倒吸一口冷气,摸上自己的锁骨,只有一点冰凉的水迹,“哪来的水?”他疑惑的抬头,教室的天花板上只有白炽灯和冬季不可能开的三叶电风扇。
哪里都没有漏水的痕迹,他百思不得其解,“诶,虞宁安,你有没有觉得天花板在漏水?”
虞宁安淡定的摇头,实则心里已经笑开了花。
蠢货。
虞宁安是个好孩子,她不会拿超能力做什么坏事,她有着自己一套玩乐的办法,她也不想被别人发现,她擅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当一个纯粹简单的人。
像这样简单报复一下,她就很满足了,如果没有超能力,她甚至不会报复,她只会一味的退让,躲避,以为只要逃避,问题就不会找上她。
可是问题从来不会消失,只要它在,它就一直在。
学不会的知识,写不来的题目,如果不解决,它永远都在,永远都拿不到分数。爸爸的话像诅咒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即便她封闭了自己的内心,问题也依然在。世人的评价不会因为她躲起来了就消失,只要还在群体里,还在人群中,她敏锐脆弱的心就会被放在火架上煎熬,而与此同时,没有人发现,没有人认为她正在被可怖的火焰灼灼燃烧。
连她自己也觉得是自己太脆弱,太没用,太懒惰。
所以她逃避困难,也逃避内心的困苦,她学会了麻痹,变成了呆呆的孩子。
作业写完了,天气越来越冷了,她望着窗外,一片漆黑,玻璃上倒映着教室里灯火通明的样子,她只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今年会下雪吗?
从来不下雪的地方会下雪吗?
这个学期也快结束了吧。
寒假来了,又要开始过年了。
又要到处去拜年,每年他们都会问成绩怎么样了,姐姐是父母骄傲的存在,夸过姐姐后,他们总是会略有失望的样子说,“小的这个也会变好的,多努力努力。”
留下她一个人尴尬的坐在原地讪笑,要她说“哦!我会努力变好变优秀的!”还是说,“真对不起啊,我这么糟糕,我不如姐姐。”前者太累太虚假,她讨厌撒谎。后者她脆弱的尊严不允许她说这种话。
或许在承认自己无用这一点上,她也还在挣扎吧。
又有谁会真的高兴自己一点用都没有呢。
可是随着学业渐渐增多,她也不再觉得学习轻松了,后来到了高中更是愈发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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