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不如直接销毁,从源头..”
路希风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他知道师弟打小鬼灵精怪,但最怕的就是严厉的师父。
“你怕我交给师父?”
白景元一下子被戳破了心思,所幸也不装了,决定服个软:“师兄,你一定不忍心见到师弟被罚吧!”说着攥住对方的袖子,真诚地望向路希风。那双眼睛眨巴眨巴,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路希风举着话本,心里升起个想法,他缓缓开口:“不交给师父也可以...”
白景元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多谢师兄---”
“但是,从今天开始,你的修炼一刻也不能松懈,而且必须时刻待在我的视野里。”
白景元瞬间低下头像只蔫了的小狗,耷拉着尾巴。
路希风不动声色地扬起嘴角,语气还是一如往常地板正严厉:“不愿意吗?那我---”
袖子忽然被师弟拽住,路希风低头看着白景元。
只见白景元半晌才憋出三个字:“我愿意...”
师弟模样过于可爱,路希风忍不住笑出声。
白景元的脸色却十分不解,师兄今日是怎么了,抓到别人的小把柄这么开心吗?
虽然很气愤,可是师兄笑起来实在是过于好看,那双冷峻的眉眼融在笑意里,显得更柔和温润。
路希风没注意道师弟的注视,收起话本看向四周:“既然你今日不打算午休,正好这里的灵力充沛,不如从现在就开始修炼吧。”
白景元瞬间如雷轰顶。
拜托不要用这么好看的脸,说出最让人绝望的话啊!
他说话都要结巴了:“师兄,谁说我不休息了,我这就去。”说完立马往庭院的方向跑去。
-
“就算你长得好看,也不能这么残忍啊!”白景元躺在席子上,还在嘟囔。
正值秋日,房外的红枫正盛,如火红的云团。
白景元又想起师兄那眼尾痣,宛如那荷叶上露珠一般,在他的心上滚动。
“啊,我这是怎么了。”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脸,盯着房顶渐渐睡着了。
-
这眼睛一闭,一个时辰就这样溜过去,错过了午间修炼的时间。
白景元翻了个身,想像往常一样接着睡。
但立马又想起自己在师兄手里那本羞耻的小黄话本以及和师兄的约定。
白景元惊起,收拾收拾,朝着天矶院走去。
在廊下就听到里面传来的阵阵书声。
白景元躬身从后院的小窗溜了进去。
在最后一排落座时,除了同座,没有人看到,就连案前的路希风也没察觉到。
同座:“二师兄,你怎么来了?”
白景元思索了会,回道:“学习。”
同座一脸不可置信。
说是来学习,但白景元桌上一本书也没有。
不一会,路希风下来巡视,在白景元的桌上放了一本玄真经,然后又背身离开。
白景元眨眨眼,翻开书看了起来。
是正经的书,不是报复什么的。
他翻到大家背诵的部分,跟着读了起来。
这些内容他还是挺熟悉的。
白景元认认真真地在桌前坐了一下午,那些遗忘的修行要诀也想起来了一小部分。
休息时,他甚至还坐在桌前。
那是他曾经最喜欢的一套剑术,他自己也练得行云流水,但如今只怕是再也不能使出来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感受不到任何内力。
晃神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到自己面前。
白景元抬起头,只见路希风那张冷峻的脸俯视着他,然后又将目光移到他张开的手掌上。
白景元见状慢慢地把手掌合拢,朝师兄灿烂一笑:“我今天听话吧?”
路希风沉吟片刻:“你的手...”
白景元将手往后藏了藏:“噢,没事。”
“嗯。”
白景元从这个单音字里听出了隐隐地不悦,但他不想让师兄追问下去,于是接着打岔道:“师兄,你上一下午课应该也累了吧,我看今天天气不错,要不我带你出去走走?”
本以为路希风会跟以往一样拒绝,结果对方竟直接答应了。
两人走在山间小路上时,白景元还是没反应过来。
此时太阳刚要落山,散出辉煌的光,每一片云层如燃烧的紫金色火焰。
白景元也不由得看得入神,嘴里喃喃道:“好久没看到这么美的晚霞了。”
霞光照耀在两个人的身上,带着一丝丝的暖意。
白景元的心情也变好,心情一好就想撩闲:“师兄,我今天的表现不错吧。”
路希风回想了一下,轻微点点头。
白景元乘胜追击:“既然这样,话本是不是可以...”
“不可以。”
“为什么!”
路希风一脸严肃,铁面无私道:“你今天下午迟到了。”
这是事实,可是对于平时任何修炼都不参加的白景元来说,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白景元瞬间蔫了:“师兄饶了我吧,我起不来啊。”
那双明媚的眼眸,在夕阳的映衬下熠熠生辉,路希风看着竟生出不忍之心,他沉了口气,恢复往常的冷静,道:“你搬到我的院落一起住吧。”
白景元猛地抬起头,他不知道对话是怎么进行到这里的。
难道是要我过去给他当牛做马?
不至于吧....
路希风见对方傻眼,以为对方要拒绝,就接着补充道:“你的话本之事,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师父...”
话音未落,傻眼的白景元立刻元神归位,他凑到师兄的面前鞠躬道:“我..我愿意搬进师兄的院落,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离得近才能更好监督,路希风是这样打算的。
白景元拿着自己的“身家”,站在路希风住的小院前时,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听话了?
路希风不跟其他师弟们同住,独自住在离天玑院较远的方斋。
驻足站在这里,是真的是很清净,除了偶尔几声鸟鸣,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当初白景元怕路希风太寂寞,还提过让他搬到自己的小院,但那时路希风神色闪躲,白景元也没有强人所难。
没想到现在自己就要住进来了。
路希风从廊下走来,伸手接过他的东西,领着人进入了室内,走向大门右边的房间:“以后你就住这里。”
室内已经提前收拾好,桌椅,床铺都摆放地干净整齐。
窗外竟然一眼就能望到镜湖,显得十分开阔。不过白景元本来也没啥好挑剔,毕竟是人在屋檐下。
“谢谢师兄。”白景元眉眼弯弯,放下自己带来的东西,“对了,师兄我什么时候开始呢?”
“开始什么?”路希风不知道这个师弟又脑补了些什么。
白景元看到师兄正经的神情,自己应该是会错意了,他以为自己过来是来服侍的...
呃呃,话本能看,脑子不要乱想,白景元赶紧收起脑子里的废料:“呃...那师兄让我住进来是要我做些什么呢?”
路希风:“今天就先好好休息。”
“嗯嗯。”
“明日卯时,我在院子里等你。”
“什么,卯时?”
路希风静静地看着他:“嗯,起不来吗?”
“这么早要做什么?”
“修炼。”
“为什么要这么早?”
“你太久没练了,需要加练。”路希风说出了让人如雷轰顶的话。
白景元枕着手,看着窗外月色,自己只是看了点话本子,不至于被这样痛苦折磨吧。
这才第一天啊。
...
清晨,白景元在睡梦中,被窗外的钟鸣声唤醒。
原来方室离钟院特别近,这里的钟声也异常洪亮。
平时白景元只要将枕头往耳边一盖,就能安然睡个回笼觉。可是这里根本不行,一声声直撞进白景元的耳朵。
白景元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无奈地坐了起来。
刚刚起身,敲门声响了起来,白景元恍惚着开了门。
只见路希风一身整齐地站在门前,青白的长衣在他身上没有一丝褶皱,束发也是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点点刚刚起床的模样,像是二十四时辰不用睡觉一样。
反观自己,领口睡得歪斜,头发炸了毛,甚至连鞋都没来得及穿。
白景元不由得咬咬牙,人比人气死人。
这师兄实在是正经又好看得过分了。
路希风见到白景元时神色一顿,微微侧过目光:“快收拾一下,跟我一同去无尚院。”
说完,他不等白景元回应转身就走了。
白景元打了个哈欠,觉得师兄的态度有点诡异,从那个正经的背影里,他竟然读出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歪着头心想:莫名其妙,明明是师兄不让我睡好觉,这么好像我吓唬他了一样。
白景元平复了一下心情,保证自己不会因为早起而揍人了之后,才慢悠悠地走到无尚院。
走在路上,白景元才发现,原来那个钟鸣声不是平时的起床钟。因为他路过碧落斋的时候,师弟们都安安静静的,平时这个时辰师弟们早就吵翻天了。
他又在心里暗暗地给师兄小人扎了一针。
白景元到无尚院时,只有路希风一人站在木桩旁边,一有人靠近,他立刻回头。
见到是白景元后,他的眼神先是闪躲了一会,然后才道:“来练习吧。”
白景元抬眼看天:“师兄啊,现在是什么时辰啊,大家都在用被窝里呢”
路希风也不多解释:“师父应该没几天就回来了。”
“好,练练练。”白景元认输,老头儿生气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这回算是真的被拿捏住了。
认栽吧...
路希风领着他练习几套剑法。
“这些都是你以前本来就会的。”
一听这话,白景元动作一顿:“那都是以前了,懒散这么久了,倒退了嘛。”
“为什么?”
白景元叹了口气:“没为什么,我懒散呀,做个不学无术的人不是挺好的嘛,开心又自在。”
路希风眼中闪过一瞬间的黯淡,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也没有接着询问。
两人接下来就在静默中完成了晨练。
一下练场,白景元就仿佛活了过来。
到了早膳堂后,更是如出笼之鸟,扑到冒着热气的早饭面前。
刚刚起床过来的师弟们,在这个时辰能见到二师兄是一件很惊悚的事情。
仅次于师父发火。
见到师弟们个个张着嘴,白景元好心地替他们收起了下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认识我啦?”
“不是啊,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这不像你啊,太阳要从西边升起了吗?”
“切,不跟你们计较。”白景元挤在师弟旁边,顺手截走了盘里最后一个翡翠烧麦。
“啊,我的烧麦!”
白景元吐了吐舌,端着战利品坐到桌前去了。
坐下后,才发现路希风正坐在自己前面。
同样是进食,隔壁的师弟们如狼似虎,如猪般吭哧吭哧,路希风却慢条斯理,一碗粥也吃得令人赏心悦目。
白景元不由得多看两眼,旁边的“如猪”师弟也凑了过来:“二师兄,你跟大师兄一起来的?”
“对啊,怎么了?”白景元吃了一口烧麦答道。
他扒完最后一口,囫囵道:“没什么,我们都还以为你俩不熟呢。”
“为什么这么觉得,我也算是跟你们大师兄一块长大的...”不过自从他经常下山之后开始,俩个人好像确实渐行渐远了,但也不至于不熟吧。
看着师兄的身影,似乎确实比记忆里不太一样。以前的师兄好像经常病怏怏的。
这时候,玉瑾不知道从哪出现,端着东西,很自然地在大师兄眼前坐下,大师兄也轻轻地点点头以示回应。两人好像都很默认这样的动作。
旁边的师弟也看见了:“哎,你看,像三师兄和大师兄那样才叫熟吧,我们经常看到他俩一起吃饭,一起讨论剑法。”
白景元笑笑,心口莫名有些烦躁,他将吃的推向对方:“你还吃吗?这些我还没动过。”
师弟嘿嘿一笑,也没空搭理这些师兄之间的爱恨情仇,眼里只有食物:“就是吃过也没关系,我不嫌弃二师兄。”说着就接过餐盘吃了起来。
“你这是饿了几天啊?”白景元看到他这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只见师弟扒饭的空隙,回了一句:“一顿不吃都饿得慌!”
“那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白景元又抬眼看了一眼岁月静好的路希风和玉瑾,然后默默地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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