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之恍然醒悟!
大概是身体不适,他对昨晚的事情有些耿耿于怀,以至于他刚才冲苏鹤声质问。
他皱了皱眉,抬手扶了扶额,随后叹气一声,说:“没事,我的错,不该说这些。”
说这话时,沈砚之声音很轻。
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钻入苏鹤声耳朵里,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两人僵持不下,苏鹤声才又问:“沈砚之,能不能好好说话?”
“……”
“你生什么气告诉我,有必要耍着我吊着我吗?!”苏鹤声说着居然还把自己说生气了。
“这样有什么意思?”
沈砚之本就身体不舒服,这会儿更是怒从中来,一把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一步,靠在楼梯扶手上。
他微蹙眉心,反问:“我耍你?我吊着你?!”
“你还有良心吗?你自己做了什么需要我提醒你么?——苏鹤声!”
沈砚之压低声音,眼神狠戾地盯着他,薄唇轻启:“你别太过分。”
“觉得没意思就赶紧签离婚协议书,我也觉得没意思。”
伤人的话说出口时,任谁都不可能清醒地料想到后果。
只是覆水难收,沈砚之早已与苏鹤声绑在一起,箭矢透过去的时候,是同时刺的两个人。
鲜血淋漓的也是两个人。
沈砚之垂眸,绕开苏鹤声下楼。
楼下已经醒来的人,此时正眼观鼻鼻观心,见沈砚之下楼,立马转身移开视线。
即便是陈意也不敢轻易上去触霉头。
渝欢连睡衣都没换,眨了眨眼睛,等那点儿迷糊散完之后才赶忙朝沈砚之跑去。
赶在沈砚之前面,他连忙给沈砚之倒了杯温水,递给他,然后观察他的神色。
“砚之哥,你咋跟他吵架了啊?”
“……没吵架。”沈砚之顿了半秒,朝渝欢勾了勾唇。
显然不愿意把这样的坏情绪传给其他人。
渝欢撇了撇嘴:“我都听到了,你不要生气啊,本来身体就不好呢……”
渝欢声音带着尾音,听的人心软,沈砚之清冷的面容都软柔和了些。
“你身体不舒服吗?”
一道低沉的声音猝然从后边传来,沈砚之和渝欢一齐回头,便看见苏鹤声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沈砚之看,眼神疑惑且担忧。
仿佛刚才的争执不存在一般。
沈砚之不由得想,这人的自我调节能力未免过于强大。
“昨晚有哪里不舒服吗?”苏鹤声自顾自地说着。
眼底忽然又染上一些痛意,像是懊悔。
怎么能跟砚之吵架呢?明知他刚从医院回来,说不定身体还难受着,这会儿又动气。
生病的人最忌情绪波动了。
苏鹤声紧拧着眉,紧张着唤了一句:“哥……”
渝欢立刻开口:“你还说!还不都是你——”
“小鱼!”沈砚之吓得要死,慌乱地出声制止他。
话已经说出口,明眼人都能瞧出不对劲,沈砚之这般更显的欲盖弥彰。
遑论苏鹤声。
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不能让苏鹤声知道。
沈砚之沉住气,若无其事地冷冰冰道:“跟你没关系。”
“……”
苏鹤声没出声,这种被沈砚之排斥在他的世界之外的感觉简直烂透了。
令他犹如一只无头苍蝇一般,论他怎么闯,总是不得章法。
被人蒙在鼓里,沈砚之的事情,逐渐一件件开始与他无关。
如果当真离了婚呢?
苏鹤声脑子里想过百种可能,想到眼睛都红了,才哑声说:“跟我没关系,该跟谁有关系?”
“就算你要跟我离婚,可就凭我们认识这么多年,连我了解你的权利你都要剥夺吗?”
沈砚之没说话,看在眼里,便是默认。
沈砚之死死掐着手心,阻止自己被苏鹤声两句就说软的心脏剧烈的鼓动。
现在想要开始了解了,亡羊补牢都不是这么个补法。
如今都到了这个份儿上,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呢?
这两年,苏鹤声有许许多多数不清的机会补救,来了解,这都是沈砚之亲自递出去的橄榄枝。
偏偏,偏偏,偏偏苏鹤声他次次都错过。
等到现下他放弃了,下定决心了,苏鹤声忽然像转了性子一般,开始拌委屈装可怜了。
再一次玩起了学生那会儿追人的小把戏。
**
林导在监视器后面,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些人争执。
他调了下直播间的角度,拿起对讲机,吩咐道:“把昨天剪辑出来的直播片段和今天早上的一起发出去。”
“今天早上的还没剪。”
“那就赶紧。”林导催促,“今天早上只剪苏鹤声做饭的那段。”
后面争执的那段阴差阳错被圈到了苏鹤声的直播间。
放出去一截,后面那部分,自然有人会补齐。
摄像师不由得夸赞:“妙啊妙啊!”
林导冷哼一声:“观众,就应该被利用到极致。”
他绝对不会承认,拿苏鹤声做热度是因为前采那天的那一脚。
直播间关闭后,这场默契度评比算是彻底结束。
默契度最高的,毫无疑问,是昨晚的顾诚和渝欢,以及沈砚之和今早的苏鹤声。
**
今天节目组给出的任务是“记第一次约会”。
沈砚之站在门口等着,望着外面的雨帘。昨晚下的雨,一直持续到现在,说不定还要继续下去。
又是阴雨天,从医院出来后,他身体就一直不适。
胃里闷闷胀痛,阴雨天更加重了他小腹的疼痛。
现在特殊情况又不能吃止疼药,没一会儿就开始脸色泛白。
他拿手机给严义发了个信息,等着回信。
这段日子,找严义频率越发高了。
沈砚之默不作声叹息。
苏鹤声撑着节目组准备的伞出来,轻轻戳了戳沈砚之的手臂,道:“走吧,撑伞出去。”
“……嗯。”
两人往外走,后头工作人员在呼喊着什么,雨声有点大,淅淅沥沥滴滴答答的容易遮盖住喊声。
还好没走几步,苏鹤声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回头看去。
“苏老师,你的伞还要吗?”
“什么伞?”苏鹤声拧眉。
工作人员晃了晃手里那把快要散架的透明雨伞,说:“您昨晚打回来的那一把!”
“不要了,扔了吧,已经坏了。”
“哦,好!”工作人员将伞收走,却也没有要扔掉的意思。
沈砚之听两人隔着雨讲话,等结束后,沉默了好半天才问:“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点吧?不知道,忘记了。”苏鹤声满不在意。
沈砚之插在口袋里的手握拳,紧了紧,装作随口道:“连轴飞,不累吗?”
“还好,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我担心你生气。”
说着突然灵光一闪,苏鹤声竟然将这些事串联了起来。
他垂眼,认真地看向沈砚之,问道:“哥,你是因为这个生气吗?”
“没有。”沈砚之说,“我没有生气。”
苏鹤声一顿,说:“哦,不用强调。”
“林理的事情我已经处理了,现在这部剧不会让他拍,热搜的事情我会尽快解决,你别担心。”
眼瞧着气氛将要有回转的余地,谁料沈砚之又开口。
“不用跟我解释,你是导演,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也不用因为我做些什么。”
这样善解人意。
果真没有吃醋。
为什么?当真是因为没有爱吗?
所以这些年,他于沈砚之来说,是妥协?
苏鹤声的笑意刹那间僵在嘴角,捏着伞柄的手指关节泛白,良久神情才自然些。
直到两人走到车前时,他才说:“没关系。”
反正这段时间贴冷脸不是一次两次了,多一次也无所谓。
至少沈砚之还给他说话的机会。
在节目上,他有很多机会。
既然有一次的妥协,那就会有第二次。
他不会允许沈砚之的生命里出现第二个苏鹤声。
苏鹤声自己调整好情绪,替沈砚之拉开门,温声道:“先上车吧,外面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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