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相,你去当监军吧!”
萧灼愣住了,眼中闪现过早就被排除在外的呆滞。
片刻后,恢复平静,那双动人的眸子扣着乐弦,与殿外的风声如出一辙。
泰安帝为何会派自己当监军,和苏煦一同前往生攸关?
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他一介文臣,没人知道他会武功,也没人知道他通兵法,监军能监出个什么来?
莫不是苏煦有通敌叛国之嫌?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就被萧灼驳回了,通敌是不可能的,但是未必不能伪造出通敌的证据来。
事情绝非想象的那么简单,萧灼碾着袖子冷静下来思考,目光停留在乾元殿中,这偌大的宫殿冷的出奇,萧灼能感受到其中的算计和阴谋。
越想越冷,透骨的凉意从背后贯穿进他的身体。
“陛下,若是我们二人都走了,”萧灼顿了一顿,道:“那朝堂怎么办?”
收回如鹰隼一般的目光,萧灼这才觉得回了点残温。
这空寂的乾元殿就如同雪间楼阁,萧灼只要稍不留神,就跌落簌簌大雪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这里,定不会有人救他。
“不错,有进步。”称病的泰安帝面色红润,说话也是掷地有声,完全不像是病重之态:“文相都肯说你们二人了?”
泰安帝指着萧灼和苏煦二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于泰安帝的想法,萧灼还是了解的,手中握紧权力,才能坐稳帝位。
至于此行派他监军,萧灼心知肚明,其中的水估计不浅。
他知道陛下不放心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去,此行是为了让他们互相制衡,只是具体目的,还需要时间证明。
萧灼没有回话,轻咳了几声,视线往苏煦所在的方向偏移了半寸:突然提起要去前线,你这家伙是吃了什么耗子药啊?
“陛下!”眼中的苏煦明光淡雅,温礼有度,这一声陛下喊的也是恰到其时,可以说是解了燃眉之急,只是被泰安帝驳了回去。
欲言又止的苏煦用余光瞥了一眼同样不理解的萧灼,虽然长得不错,可以说是冠绝京城,可惜病恹恹的,就像是个病秧子,看着就烦。
他就喜欢健壮之人,看见病秧子恨不得随手捏死,更无法忍受文相踩在武相头上。
做梦都想掐死旁边之人。
“好了,朕意已决,二位爱卿尽快启程吧!”泰安帝有意无意的催促二人,“务必拿下生攸关。”
萧灼和苏煦从来都没有回答的这么整齐:“是!”
“陛下,微臣有话要单独说。”苏煦没有退下,继续笔直的跪在乾元殿上。
皇帝只好让萧灼先下去准备,也让刘公公回避,整个乾元殿就只剩下苏煦和泰安帝二人。
“爱卿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文相的面说,非要单独说与陛下?”泰安帝大抵猜到了一二,他不想苏煦说出来,故意说:“爱卿慎言。”
“陛下,微臣自请前往生攸关,其实是有私心的。”苏煦慎重的说。
“朕知道,允了。”还以为苏煦要说关于萧灼监军的事情,结果并不是,若只是苏煦的私心,也不是什么大事,泰安帝并不想寒了苏煦的心,就准了。
“谢陛下,微臣告退。”
他们走后,刘公公叹了一声道:“陛下,恕老奴直言,您这又是何苦呢?”
泰安帝颇为自嘲的语气:“镇远大将军对朕不忠,对大周不忠,但他一死,难免军心不稳,大周现在内忧外患,朕先前装病,是迫不得已,如今一切重回正轨,文相武相双双上了战场,大周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朕若是再继续装下去,保不齐会出来第几个镇远大将军。”
大周内有忧,外有患,最不能倒下的就是泰安帝。
他要和文相武相联合起来,赢一场漂亮的仗。
算算时间,萧灼和苏煦也该出发了。
刚出了京城。
浩浩汤汤的大军直奔落霞山。
一月后
“这个时节的落霞山还真是名不虚传,那鹤真有气势。”
抵达落霞山后,萧灼听到了苏煦的第一声赞叹就是夸这里的鹤有气势。
晴空徘鹤归,落霞烟云散。
落霞山上终年有鹤,鹤雅却壮,萧灼想着苏煦应当很是喜欢。
鹤长得漂亮而且忠心,萧灼也很喜欢,他只是单纯的看不惯苏煦这副样子,故意呛他。
“落霞孤云鹤扬去,昏日悬月燕归来。”萧灼负手而立,站在落霞山,与落霞的光辉交相辉映。
光辉阻挡不住萧灼的声音,反倒衬托的他如神明临世,站在落霞山上,好似明月星辰,这句话气的苏煦兴致全无,回了营帐。
眼见着苏煦回到营帐,萧灼心中暗爽,听着苏煦不吐不快:“冻死你算了。”
秋高寒凉,此时的落霞山上风气鹤飞,洒满了一地金黄,黄昏之后,便是凉夜。
披着大氅的萧灼也觉得有些寒凉,打了个喷嚏后,也回了营帐。
一阵秋风吹过,营帐中闪现了一人,萧灼并不惊讶,他知道是谁。
是萧逸。
萧逸身形魁梧,和萧灼长得一点也像,既是萧灼的亲弟弟,也是大名鼎鼎的暗影煞副煞主铁拳萧逸。
在萧灼的印象里,这个弟弟吃了不少苦头才回到了他的身边。
当年父亲萧宴海战死,萧家满门随之而去,弟弟也不知所踪,只留下一个服下巫云蛊的他孤苦无依的独活于世。
那段时间,萧灼万念俱灰。
多亏了先帝选贤举能,萧灼才能官拜文相,也能更好的复仇。
他恨透了杀了父亲的苏烈,也就是苏煦的父亲。
只是苏煦后来也死了,萧灼就把矛头对准了苏煦。
当时萧灼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只是一个神秘人救下了萧逸,暗中让他们兄弟团聚,这才搁置了复仇计划。
之后萧灼成立了暗影煞。
暗影煞各个凶神恶煞,以一敌百,暗影煞的副煞主萧逸更是厉害,民间有一句话叫做:铁拳无双银面鬼,暗影副主箭无虚。
讲的就是萧逸。
一手铁拳天下无双,箭术更是通神,从无虚发。
无论怎么看,萧逸都像是能一拳打死萧灼的人,只是此刻的萧逸正半跪着身,毕恭毕敬的拱手道:“少主。”
萧灼倒是略显松弛,脱下大氅坐了下来,“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吗?”
“办好了,只是……”萧逸低着头,不敢直视萧灼炽热的目光。
“只是什么?”萧灼微微蹙眉,萧逸办事他还是很放心的,他心里想着看来这次不简单。
“只是……”萧逸还是想着如实相告,“敌军夜晚会来偷袭,少主要不要……”
“你现在回去,让他们撤出来。”萧灼思考着,在萧逸即将出去的最后一刻叫住了他:“计划取消。”
萧逸并没有想问萧灼的打算,只是简单的回复了一个“是”,就火速离开了此地。
而后又折返回来,问道:“少主要不要提醒……?”
话还没说完,就被萧灼瞪了回去。
萧逸走后,萧灼坐立不安。
望着已经消失的萧逸,萧灼自言自语道:“你虽然该死,但是安排甚合我意,营帐隔的远,倒也方便办事。”就是不知道你想偷偷摸摸的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心想,若是苏煦这么容易就死在这里,那就好了,可惜苏煦不会。
别人或许猜不透苏煦的想法,但萧灼足够了解他,有些心思也就不难猜。
为何他不直接去生攸关,而是选择易守难攻的落霞山,此处怕是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瓮中捉鳖呢!
另一端的营帐里,苏煦敲击着甲胄:“若是有厮杀,本相也不用管你的死活,也不用抽调兵力去保护你,爱死不死,死了更好。”
武将在外,就不必顾及官场的礼数,更何况,苏煦也不是讲理的人,萧灼亦不是。
秋夜凉风动,暗人自神伤。
萧灼凝着眉,心中万般抉择。
就这么到了晚夜。
静夜暮思,萧灼的营帐还算太平,旁的营帐可就热闹起来了。
外面杀的再厉害,萧灼也不会去看一眼,只要没人来杀他就行。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萧灼慢慢悠悠的喝着茶,安心聆听外面的刀戟碰撞声,他只觉得格外悦耳。
帐外一直厮杀到天明,萧灼掀开帘子,只看到地下一堆尸体。
抬头一看,最先入目的竟然是满身是血的苏煦。
见到苏煦还活着,萧灼有一丝窃喜,更多的还是失望。
苏煦整理好衣冠,大步走了过来,“怎么?看文相这个神情,觉得本相没死惊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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