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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趁虚而入

宋舟觉走进屋内,拿起了小几上的猫像。

“这是什么?”

“猫。”宋舟觉说,“白猫。”

宋长生疑惑:“这石头怎么看出来黑的白的。”

因为这是隗川送她的。

-

宋舟觉被隗川带回来时,也不过五六岁,虽然能吃能跑能跳,但到底是个孩子。

隗川素日忙碌,也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只能先把丁点大的宋舟觉安置在她的居所——朝天峰顶端的石屋,一场雪下来,能把骸骨冻成脆冰——她留了半人高的红碳,估摸着够用三天,于是便匆匆下山,去处理一个霍乱的冢。

宋舟觉便裹着被子等人回来,饿了就吃隗川留下的糕点。

可糕点吃完,碳炉冷却,宋舟觉还是没等到人。

当时的宋舟觉以为隗川是仙人,仙人清修之地必然苦寒,等仙人回来,见她挨饿受冻依然意志坚定,定然会收她为徒。于是哪怕冻得脑子发昏了,也心甘情愿。

可小孩终究是小孩,哪里受得了这种苦,等隗川解决了绊住脚的冢回到朝天峰时,就见一个团子躺在床上,烧得脸通红。

都有些失温了,被子被踹到了床脚。

等宋舟觉再醒来,就发现自己连人带被子被人抱在怀中,浑身暖洋洋。

“抱歉,”她听见一道女声,“被事情耽误了,险些害了你。”

宋舟觉眨了眨眼,声音轻轻的:“仙人会法术,可以死而复生的。”

隗川一愣,随即失笑:“哪有什么仙人,不过是话本子杜撰的,亦没有死而复生。”

“可我见到你和村子里死去的叔伯讲话了。”

“那是残念。”

“他们说什么了吗?”

“说了,但是他们执念不深,我不曾听清。”

大多数人死后没什么多深刻的舍不得放不下,更多的是迷茫,风一吹便散了,更别说成冢。

她捡到宋舟觉时,女孩蹲在猪圈泥墙后,探出一双眼,有些害怕地看着那些魂灵。

等魂灵散去,天地复一清,隗川孑然而立,本想直接离开,却被女孩叫住。

“你是仙人吗?”

声音怯生生的。

隗川盯着她看了几秒,还是将人拎去了县衙。

全村人都莫名身亡,徒留这孩子一人,若是不管,往后应当也不会好过。

还是让人给她找个好人家教养吧。

此事本该了了,但隗川从县衙离开后,没走出几步,便被跟着跑出来的小孩拉住了衣角。

“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吗?”女孩说,“我叫宋舟觉。”

她觉得名字一出口,两人便算认识了。

“你叫什么?”宋舟觉问。

隗川没答,蹲下身问:“为什么要跟着我走?”

“阿娘说,我是扫把星,是没有好命的。”宋舟觉说,“就算有人家要我,也不会把我当人看,我想好好活着,像你这样。”

说完,她补充:“很厉害地活着。”

于是便成了现在这样。

宋舟觉躺在女人怀中,很香,软和,她从来没有被这么抱着过,很想再往人怀里赖赖。

“我也可以像你一样吗?”宋舟觉问。

隗川:“什么?”

“和那些死去的人对话。”

隗川以为宋舟觉问这话,无非就是思念亡故之人,孩童能想的少,大抵就是父母亲人,于是说:“你是想和自己逝去的爹娘见面吗?”

宋舟觉却摇摇头:“不是的,我觉得这样很厉害而已。”

隗川一愣,随即笑出声。

“小孩,这是有代价的。”

“什么代价?”

“若是走了这一途,你便没有轮回了。”

宋舟觉不明白:“轮回有什么用?”

隗川:“世人大多畏惧死亡,是因为死后一无所有,但有些人不怕,他们觉得有来世。现在的死亡并不是真正的死亡。”

“所以是吗?”

“你觉得是便是。”

“轮回过后,我还是我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

“听不懂,”宋舟觉说,“但我觉得轮回就是骗局。”

“为什么这么说?”

“村里的屠户欺男霸女,别人总骂他会遭报应,可是屠户今年年初去乡镇了,生意很红火,别人又说他下辈子会遭报应。”宋舟觉说,“他们怎么知道屠户会不会遭报应,不过是嘴上骂骂,就好像占了上风似的,自己都信了屠户的甜头后面都埋着大苦头。”

也就是靠着预设厌恶之人的苦痛来让自己好过些,真假不论。

隗川倒是没想到这不大的孩子还能有这番见解:“这是谁教你的?”

宋舟觉摇摇头:“我只是不信这些,自己琢磨的。”

宋舟觉抬头:“我以前想当屠户,过好日子,不管他们说什么,现在我想当你的徒儿,我不要轮回。”

就这样,宋舟觉在隗川怀里,有了自己选择的第一个家人。

隗川开始带宋舟觉入冢,回朝天峰时,两人便歇在一处,某次冢中凶险,二人失散,宋舟觉受了不小惊吓,解冢后生了一场大病。

隗川便留在山上照顾人,小孩生病时格外粘人,一见不到人就会不开心,等病略略好后,隗川不得不下山,只能将她一人留在山上。

此时的朝天峰已多了些人气,石床上铺了褥子,也有书桌等等,上面还放着笔墨纸砚,黄表纸上是宋舟觉的鬼画符。

宋舟觉记得师傅说两日便归,但一直到第三日夜里,也不曾回来。

她硬捱着不睡觉,不知道跟谁较劲,忽然门扉轻轻动,一只猫钻了进来。

“怎么还有人没睡?”

隗川的声音传来,带着无奈的笑意。

门扉被推开,漏了半扇风雪进来。

宋舟觉故意不看她,只别过头。猫跳上床,窝在她胸口。

“捡来的猫,和你一样黏人。”

隗川坐到床边。

宋舟觉戳了戳猫肚子,听到这团软和的东西哼哼唧唧。

“你怎么才回来。”她嘀咕。

“人不大,脾气不小,还管起师傅来了。”隗川把她连人带被子抱进怀里,“出了点意外。”

“那你受伤没有?”宋舟觉终于抬头,盯着人瞧。

“没有。”

宋舟觉又低头不吭声了。

隗川养孩子也养出些经验了,轻咳一声,把手背放到女孩眼前,道:“只是被怨气划了一道口子出来。”

宋舟觉顿了下,才捧住她的手,轻轻吹了下,说:“让你不早点回来。”

“跟谁说话呢,没大没小。”

声音还带着笑,隗川把小猫拎起来,放在宋舟觉肩上:“捡了个猫回来陪你,往后你也有些乐趣。”

“我不要猫,我要跟着你。”

“你太小了,”这次宋舟觉生病也给了隗川教训,她不能太揠苗助长,“该学的都教你了,你好好练练,等你学会了安灵符,我再带你下山。”

宋舟觉不乐意,但是违背不了隗川的意愿,只能每日勤学苦练,造化通灵等等进步极快,就是这最简单的安灵符怎么都画不好。

“我不想练了。”她个子拔高很多,山上已过三轮春秋。

猫倒是没多大变化,在一旁百无聊赖甩尾巴。

隗川用朱笔敲了下宋舟觉的头:“那你自行下山去,我也不教你了。”

宋舟觉哼了声,又开始哼哧哼哧画符,明明笔法也对,灵力也足,可这符就像个死物,怎么都没动静。

“不用心。”隗川说。

“我画得很认真了!”又是两年。这两年里,宋舟觉和隗川早已分房睡,但她还是时不时钻到隗川的床上,仗着不大不小的年纪胡搅蛮缠。

“是没有用心,不是说你不认真,”隗川手指点了点宋舟觉的心口,“你想的不是让亡魂安息,你是巴不得他们就地散了三魂六魄。”

宋舟觉被戳中了心思,嘴硬:“那又怎样。”

“不怎样,只是你还没踏进这一行,我不能放你下山。”

宋舟觉撇嘴:“这是你的路,不是我的,只是把魂和魄分开,又不是魂飞魄散,我觉得和送他们上奈何桥转世轮回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变成另一个人。”

“再胡言乱语,就滚出去。”

宋舟觉不开心,情绪都挂在脸上。隗川也不是什么严师,她知道宋舟觉这套理论是从一些古书上看的,训完了,也得给自己的徒儿留个话头。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是你的能力得先高于我,再去想别的。”

那得苦修多少年?

宋舟觉闷闷离开屋子,去山顶朝阳处找猫。

这猫喜暖,总爱趴在峰石最上头,抻着爪子晒太阳,白绒绒的毛发像雪一样。

“大黑,下来!”宋舟觉喊。

猫不理她。

猫已经是老猫了,捡来时是四五岁,如今五年过去,算得上高龄,耳朵也有些不好使。

隗川不在的日子,宋舟觉就喜欢把猫当围脖到处窜,朝天峰上上下下都有它的猫毛。

“大黑,给你拿了小鱼干。”宋舟觉又喊。

猫终于有了动静,起身在石头上躬身撅屁股,作势要跳下来,但后脚一滑,整只猫摔了下来。

宋舟觉赶紧挥来一阵风,把猫接住。

“老猫,你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了。”宋舟觉嘲笑。

猫叨了她一口,跳到地上,往书屋走。

到了晚上,宋舟觉忽然问隗川:“大黑是不是要死了?”

隗川一愣:“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它老了,老了就会死。”

隗川笑笑:“那你不是知道答案了吗?”

宋舟觉得到了肯定,心情不算美妙,回到自己的小屋后,把猫抱在怀里睡觉。

又是一年春,宋舟觉似乎找到了安灵符的章法,只是效果不好,隗川让她多加练习,宋舟觉便又画废了一沓黄表纸。

老猫就在一旁低头看着,前爪踩了一下朱砂,摁在废弃的一张安灵符上。

“你也想学?”宋舟觉问。

老猫喵了声。

宋舟觉:“那等你下辈子变成人,来找我,我教你。”

老猫又叫了一声,抬爪梆梆给了宋舟觉手背两下,看着很是恨铁不成钢,似乎在说:就你这水平,还教我?

宋舟觉握住爪子抱着猫,乐不可支。

笑声荡到一旁隗川的居所,让她也跟着笑了下。

三日过去,老猫死了。

宋舟觉像往常一样抱着老猫醒来,准备去做晨功,老猫却没有如往常那样跟她一起出门,只是在床上躺着。

宋舟觉意识到了什么,在原地站了片刻,她下意识看向隗川的房门,才想起来隗川前日下山去了。

没人教她这种突如其来的离别该怎么应对。

她的爹娘只生不养,看他们枉死时,也没多大感觉;隗川很强大,死亡离她很远很远,宋舟觉觉得她们二人可以活到天地尽头;解冢时,那些人与她毫无干系,只偶尔会觉得惋惜,其余情绪便没有了。

猫不一样,名字是她起的,饭是她喂的,睡觉也在一处……

猫不一样。

“怎么说走就走了,也不打声招呼,没礼貌。”宋舟觉还是走到了老猫身边,把它抱进怀里,还是温热的,只是舌头吐了出来。

此时的宋舟觉还是个孩子,没有以后的铁石心肠,她落下一滴泪,熟悉的感觉忽然从老猫身上漾开。

宋舟觉第一次知道,原来猫也是有冢的。

不大不小,不轻不重,若是不管,峰顶的风就能将这冢吹散。

她孤身一人站在这与书屋别无二致的冢中,手上还留着老猫的触感。

书桌上摆着一张黄表纸,一碟朱砂,一支笔。

宋舟觉忽然笑了下。

这老猫……可能是看多了她因为画符抓耳挠腮,它唯一的惦念居然是一张安灵符。

……也不知道为自己想想,枉她提前准备了好多小鱼干,想让它在路上吃。

宋舟觉提笔,心随意动,画出第一张安灵符。

冢散去,老猫依旧躺在床头,宋舟觉手边一张黄表纸上,还有它曾拍下的一朵小梅花。

后来她也明白了,这猫就是隗川找来给她上一堂离别课的,让她明白何为生死,也让她敬生死。

她把老猫埋在朝天峰最暖的那块峰石下,雪白的皮毛上贴着一张安灵符,一旁还有纸扎的小鱼干。

那段时间宋舟觉情绪并不算好,虽然能下山了,还是守着过了老猫的头七。隗川也在第七日找到她。

“走吧,带你解冢。”隗川说。

宋舟觉看着老猫的坟,忽然问:“师傅,你会死吗?”

“会的吧。”

宋舟觉喉头一动:“那我怎么办?”

隗川轻拍了她后脑一下:“年纪不大,想的不少,若是论死期,你应当会走在我前头。”

宋舟觉没吭声,隗川便牵着宋舟觉下山,拐过一条山路时,后者忽然问:“为什么?我比你年轻,以后实力肯定也会超过你。”

“你这话说得,”隗川失笑,“不敬尊长。”

“我只是……”

“只是什么?”

“……不想你难过。”

隗川愣怔。

“看着亲近之人死亡会难受吧,”宋舟觉按了按心口,“大黑走了,我很难过。”

“你拿我和大黑比?”隗川捏了捏宋舟觉的手。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宋舟觉撇了下嘴。

“小孩子。”隗川轻叹。

她停下脚步,另一手从衣袖中摸出一样东西,递到宋舟觉眼前。

是个石刻的猫。

宋舟觉一愣,眼有些热,半大孩子忽然喊出一句豪言壮语:“师傅,我一定会比你后死的!”

隗川:“……”

真是孝顺。

-

宋舟觉捧着石刻的猫像。

一想到当时隗川的表情,宋舟觉下意识笑了下。

她那时候仗着疼宠,真是无法无天。

宋舟觉放下石猫。

时隔三千多年再见,她用着别人的身份,也是切实体会了一把真真正正冷若冰霜的隗川,丝毫没有她幼时那么温柔——虽然她长大后,隗川的温柔就已经砍了大半。

“你表情怎么这么奇怪?”宋长生翻完屋内,扭头就见宋舟觉似哭似笑的。

“突然想到自己答应了别人事情没有做到。”宋舟觉垂眼,摸了摸脖颈。

最后还是比隗川先死一步,也不知道师傅伤不伤心,毕竟她是她亲手杀的。

物是人非。

“这里没东西了,走吧。”宋舟觉转身。

两人走出门,她领着人朝楼梯走。

“这层不看了吗?”

“不看了。”

第二扇门打开时,宋舟觉就猜到这应当是自己的冢——这么说也不准确,毕竟这不是她死后落地的,而是她自己打造的。

每一扇门后,都是她去过的地方,或者她念想的地方。

造这个万象冢的契机也单纯,就是情/欲初开,需要个发泄的口子,不然背负太多挂碍入冢太过危险。

前期还好,就跟封存情绪似的,想到什么让情绪波动了,她就捏个冢丢进来锁上,时不时来整理一番。

后面太过放纵自己的想法,越发不成体统,所思所想也越来越见不得人,她便只封存,不整理了。

倒是没想到变成了现在她认不出的模样。

层层叠叠,雕梁画栋,怪气派的。

“你是发现什么了吗?”宋长生不明所以。

“嗯,大概吧。”

“那她们都在哪儿?”

若是之前全盛时期的宋舟觉,现在随手就能把误入进来的人给丢出去,现在不行了,半残不说,壳子都不是自己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也不清楚,”宋舟觉说,“先走着吧,靠感觉,在哪扇门前停下,那就是哪扇门。”

宋长生:“?”

你是有什么雷达吗?

说话间,两人已经一圈圈绕到了四楼,宋舟觉忽然在一扇门前停下:“这里。”

语气很笃定。

“好,我来。”宋长生正要破门,就见宋舟觉忽然抬手轻叩。

门开了。

宋长生:“……”

那她们之前开的门算什么,算她们没有礼貌不懂敲门吗?

门一开,里头一人离弦的箭似的往外猛冲,险些掉下楼,被宋舟觉拽着后衣领才堪堪止住冲劲。

“我服了啊啊啊啊——!”

祝云起大喊:“为什么会有这种地方——!”

宋长生往里一看,就见两条蛇一样的绳索在床上盘旋,顶端还有铃铛。

“真是荒淫无度伤风败俗!怎么……怎么可以用绳子……”祝云起说话磕磕绊绊,“还有那个铃铛,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

宋长生没看明白:“什么事情?”

“就……”祝云起在两人的视线下越发羞耻,“就那种事!”

“你做了?”宋舟觉问。

“当然没有!”祝云起立刻辩驳,“我离那张床有八丈远!那玩意别想碰到我!”

虽是如此,但祝云起还是不可避免看见了不该看的。比如那绳索绕着绳索游移时,似乎勾勒出女人的身形,铃铛晃荡。

惊得祝云起立马闭目塞听,对着门一阵猛轰。

总算是出来了。

“没事就行。”宋长生宽慰,虽然她依旧没懂,但看祝云起的样子,也不像受到了切实伤害,还闹腾得很。

宋舟觉随手关上门:“走吧,去找吴山青。”

宋长生点头,忽然问:“为什么不先找老祖?”

有她在,安全系数那是成倍增长。

当然是因为宋舟觉有私心。

但她不说。

没得到答案,宋长生也不多问,转头和祝云起对一下信息。

祝云起听完,有些惊讶:“你说是那个病秧子开门的?”

“嗯。”

祝云起只讶然几秒,没多少怀疑。

毕竟不是她祝家的人,管她真废物假废物。

又到一扇门前,宋舟觉叩开门。

这里头场景倒是正常,是个书房,宋舟觉认出来这都是当初隗川给她找来的书,里面还有几本失传的典籍。

吴山青正捧着一本书看得认真。

书封上只有简简单单二字:《游记》

她听见动静,抬头看见三人,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能不能先等等,等我把这本书看完?”

三人:“……”

“死书呆子,”祝云起一把拽住人的胳膊往外走,“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是老祖的冢啊。”吴山青理所当然。

众人一惊。

宋舟觉眯了眯眼。

“放心,无害的,”吴山青挣开祝云起,“这个冢没有冢主。”

宋长生:“你什么意思?”

“这书上写的地点和经历,和宋……那位老祖留下的资料吻合,上面提到了这个万象冢,是老祖用来封存挂碍的。”吴山青说,“这冢也不必解,想来时间一到,我们便能出去了。”

祝云起对吴山青的话全盘照收:“原来如此。”

宋长生下意识看了眼宋舟觉。

不知为何,她觉得宋舟觉的表情有些奇怪。

宋舟觉开口:“你很喜欢看这些书?”

吴山青微微笑:“嗯,虽说卦师看的是天赋灵感,但洞悉事物发展的规律对卦师来说也是一种修炼,我年纪尚轻,资历尚浅,只能从书中窥见一隅。”

“嚯,勤劳又聪明的小孩,我喜欢。”

吴山青笑笑,也没觉得宋舟觉语气冒犯。

宋舟觉忽然挑了个话题:“那你知不知道,隗川在找谁的轮回转世?”

众人一愣。

宋舟觉倚着栏杆,看着闲闲散散的,但腰背不自觉紧绷。

刚才的回忆点醒了她。

摆渡人是没有轮回的,尤其是她。

罪孽缠身,只有魂飞魄散这一条路能走,不然也不至于在那死地方撑了好久。

隗川说她是某位故人的转世……宋舟觉怀疑隗川要找的人根本不是她。

可不是她又能是谁?

“啊?”宋长生懵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祝云起脑回路很清奇,但撞到了正确答案上:“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宋舟觉挑了下眉。

祝云起服了,她说:“先不说你和老祖这婚成没成,就说人家都走过奈何桥了,你连吃醋都没对象。”

“再说了,老祖不是说你就是那个转世吗?自己吃自己的醋?”

宋舟觉没搭理她,只是看向吴山青:“你知道吗?”

吴山青先是摇了下头,随后又点点头:“倒是有个记载,不知道你想听的是不是这个。”

“你说。”

吴山青:“三千年前,老祖差点收过一个四徒。”

宋舟觉蹙了下眉:“给我讲讲。”

“据说是在朝天峰山脚捡的,很合眼缘,但那人无意走这一途,老祖便教养她长大,又给她送终。”

合眼缘?还送终?

宋舟觉牙有点痒。

本以为轮回转世是托词,是试探,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个人。

还什么感觉熟悉……

怎么?她死了,隗川闲得没事开始找替身了?

她忽然觉得刚入冢时烟抽快了,应该留着现在抽。

压一压情绪。

吴山青:“我知道的只有这一个,但老祖应当也是有其他友人的,只是没有多加记载。”

“那这三千年,隗川都在做什么?”

“解冢,休养。”

“住哪儿?”

“朝天峰。”吴山青说完,顿了下,“但前不久老祖下山,暂歇在吴家。”

祝云起嘀咕:“你怎么这么老实地就全招了?”

态度还这么恭敬,仿佛眼前人不是平辈,是什么长辈似的。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看得出来吴山青是真的脾气好,“只是回几句话,又不费事。”

“那你顺道再回我一个问题。”宋舟觉说。

“你说。”

“当初宋家老祖叛逃,她的后人不该人人喊打吗?现在怎么一家亲似的?”

宋舟觉问完,祝云起奇怪地瞥了她一眼:“你这是多不关心宋家的事儿,小时候没人和你说过吗?”

宋舟觉:“劳您提问,我小时候全家都死完了。”

祝云起:“……”

她哽了下,但还是梗着脖子挑刺:“那你也可以问宋长生啊,为什么要问山青?”

宋长生木着脸:“我家里人也在我小时候都走了。”

祝云起:“…………”

你们宋家是有什么被灭门的KPI吗?

她闭嘴不说话了。

三人看向吴山青。

“虽然当初宋家老祖叛逃了,那位曾经干的所谓丧尽天良的事情也被割席……”吴山青似乎是在斟酌用词,“但是她死后,祝烛老祖和吴水老祖都还认她为师姐。”

宋舟觉一愣。

吴山青:“隗川老祖没有表态,但默许就是一种支持。”

祝云起插话:“都是几十辈子之前的恩恩怨怨,当初知晓真正内情的人都死绝了,现在三家一致认为当初的事情另有隐情,宋舟……那位是走火入魔也好,还是被人算计也罢,都成了一捧黄土,没什么好计较的。”

话说到这儿,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宋舟觉稍微消化了一下,轻笑一声。

那俩丫头没白养,还知道护着师姐。

“走吧,去找隗川。”她说。

几人继续上楼,祝云起本想问宋舟觉是怎么知道哪扇门后有人的,被吴山青眼神示意了下。

莫要多嘴。

走到一扇门前,宋舟觉脚步一顿,深呼吸一口气,轻叩了下。

门打开,她刚看了眼,面色一变,唰一下就猛地摔上。

徒留后面三人一脑门官司。

祝云起:“咋了?”

“你们先下楼去。”宋舟觉说。

“为什么?”祝云起不满,“大家还是呆在一起吧,比较安全。”

宋舟觉:“没有危险,你们下楼等着,等会儿就能出去了。”

祝云起还要问,被吴山青一把捂住嘴。

吴山青:“那我们就先下去了。”

她拖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祝云起往下走,宋长生不明所以,但还是听宋舟觉的话。

“你们快点。”宋长生说。

宋舟觉点头,等人走干净了,才又打开门。

门后,隗川闭目端坐着,似乎是入定了。

若是不看她身上系着的链条,以及不怎么体面的薄衫,宋舟觉还以为这人端坐的是石床,而不是美人榻。

宋舟觉进门,又关上,站在原地没敢动。

这场景……她只在梦里想象过。

心有点痒。

她比谁都清楚,隗川从来不走暴力破冢的路子,在冢中,她的能力也会被冢主不同程度的意识压制。

虽说不久前就决定了走采阴补阴这条路子,但这机会来得有些太快了。

之前还在纠结强上不太行、色诱得看脸,现在好了,都不用多想了。

第三条路子摆在了自己面前——

……比如趁虚而入。

燃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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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趁虚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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