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庭宇得到肯定答复，才开车去往周衍川的餐厅。
他只来过这里一次，还是周衍川把他带过去的，这次来还是要开着导航。
“前方到达茶居餐厅，本次导航结束，祝您旅途愉快！”甜美的女声播报响起。
气温已经悄悄从秋天跨到冬天，许庭宇伸手勾过副驾驶的黑色大衣穿上。
他弯腰下车，隔着雾蒙蒙的玻璃，一眼就看到了在收银台忙碌的周衍川。
他推门进去，迎面碰上了要出门的阿明，他两只手上都抓着四五个啤酒瓶。
认出是上次来过的许庭宇，眼神亮了亮，想挥动手比划一个“你好”，但又想起手里的酒瓶，只好对许庭宇露出了个有些腼腆的笑容。
许庭宇也认出了阿明，他朝男生笑了笑，转身帮他打开后面的玻璃门。
耐心地等人过去，才轻轻关上门。
许庭宇径直走向收银台，
一直走到跟前，周衍川还没有发现他。
许庭宇轻声开口，“周先生。”
周衍川正在整理上个月的盈利，他抬头看到许庭宇已经到了，脸上露出了个笑，“许先生，您到了。”
许庭宇调侃地说了一句，“又得来麻烦您了。”
周衍川听到这句话，笑意又加深了些
他道：“没什么可麻烦我的。”
餐厅里都是吃饭的人，不是聊天的好地方，周衍川对许庭宇说，
“到我办公室聊吧。”
许庭宇欣然答应，“好。”
刚才周衍川的身形一直被遮掩在及腰的柜台之后，等他从柜台出来，许庭宇才注意到周衍川也穿了一件黑色大衣。
他看了眼两人款式基本一致的大衣，内心不知为何福至心灵地想起了那句饭圈语录，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但这种情况其实并不存在，周衍川和许庭宇身高都远超正常标准，周衍川看起来更是直逼190，大衣穿在他们身上就像穿在高挑的模特架子上，气质风度都是满分的存在。
周衍川正好回头，对上了许庭宇的视线，
两人分明都不是什么情绪外漏的人，这会儿，看着两件几乎一模一样的衣服，也都忍不住相视一笑。
许庭宇难掩笑意，头一次对周衍川调侃了句，
“这下输了，竟然不如周先生穿的好看。”
周衍川听出他的揶揄，也不气恼，温和笑了笑，
“哪里，我这件肯定不如您的名贵。”
许庭宇听他说完，不在意地拍了拍衣服，自嘲似的对周衍川笑了下，“没有，这是我妈三百块在直播间抢的。”
他说着又抬眼看向周衍川，笑着说道，“不过，我妈这次品味倒是很好。”
许庭宇跟着周衍川进了他的办公室，一回生二回熟，周衍川还是给他倒了杯温水，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许庭宇闻到空气中有一股甜甜的味道，他有些好奇地问，“是奶茶的味道吗？”
这个味道闻起来有些像公司女员工经常点的奶茶，不过相比起来，又多了一些糯米的味道。
周衍川听到他问，给他解释道，这是店里新研发的菜品，“你喜欢的话走的时候给你打包些。”
许庭宇：“那谢谢周老板了。”
“许总不用客气。”
许庭宇听到周衍川叫他‘许总’有些不适应，他无奈道，“叫我庭宇就行。”
周衍川也道，“也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
其实这几次接触，许庭宇感觉二人关系亲近了许多，周衍川跟他性格上其实很合得来。
他说，“别叫许总了，不然我也只能叫周老板了。”
周衍川笑着说了声“好。”
这次直播活动其实不需要周衍川这边特意安排什么，许庭宇专程过来是为了听听周衍川的意见，他想尽量不会影响到周衍川餐厅日常的经营。
“周先生，”
他话一出又改口，“衍川，你觉得直播安排在上午的话，我的团队会不会影响你们？”
周衍川认真想了想，回道，“不会。”
许庭宇说，“那就好。”
“不过直播结束后肯定会有一些剩余的影响。”
他看着周衍川，神色认真道，“这场直播的任何后续影响，不管存不存在，我可以跟你保证，我和我的团队会跟进到底。”
周衍川看着许庭宇谈起工作时明显跟刚才不同的状态，闪耀在身上可视的自信与决策力，内心有些触动。
周衍川了解过类似的活动。
可以说，这场直播其实对他的餐厅没有任何不利，相反如果直播结束后效果好，他的餐厅会得到一笔巨大的流量，这在当前流量为王的时代价值什么，周衍川很清楚。
周衍川也知道，许庭宇在帮他。
但他也很清醒，他帮过许庭宇的姥姥没错，但这也不值得许庭宇用这么大的“心意”回礼。
“庭宇，你其实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不用非要选在我这里直播。”
许庭宇听了有些疑惑，又听周衍川继续说，“这场直播会带来很大的流量，我没做什么，却平白接受这份流量。”
许庭宇了然，周衍川是觉得自己借了他的关系，才得到的这个机会。
许庭宇：这什么和什么啊，他记得是自己请周衍川帮忙才对。
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周衍川和很多人不同，他看事长远，很明晰地看到了直播能带来的利益。
许庭宇：“衍川，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确实是你帮了我。”
“但我也承认这里面有我的私心——我信得过你。”
周衍川听许庭宇解释了庭海选择的顾虑，才放下心来。
宋姐又过来敲门，刚才她从门口窗户看周衍川和朋友聊天，就没过来打扰。
再过来的时候，两个人还再聊，她只好转身又回了后厨，路上薅上柜台旁边一直往这边偷瞟的人，“阿明，衍川在忙，你先来给我试试菜！”
如果说许庭宇之前仅仅因为人品对周衍川印象深刻，那么此时还要再加上一条悟性。
周衍川很想把握住这次直播给餐厅带来的流量，但他平时再会缩减成本，服务顾客，试验新菜，对于流量变现还是一头雾水。
他真诚地向许庭宇请教，“庭宇，直播结束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才能把这次直播的作用转化到餐厅的后续发展上。”
许庭宇想了想，互联网各行业之间对于流量的操纵和引导其实都有相通之处，无非是把流量留住，再提纯产生利益。他把定位目标消费群体，形成个人ip这些业内词转化成了比较好懂的语言。
周衍川听了他的解释，认真地开始思索其中的可行之处。
他点点头，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许庭宇说的每一句话。
许庭宇没有多待，谈完话就离开了。
周衍川送他上了车，就回到店里叫大家开会。
他先让宋姐最近好好完善一下新菜，确定好最终菜单。又让阿明和小江几个服务生和收银员选一下喜欢的工作服样式，像许庭宇所说，如果想要让饭店更上一个层次，首先就是要正式。装修的话，周衍川没有着急，装修耗时长，花费也大，目前他手头里的前都要留给爷爷治病。
安排好这一切，他又把张强单独留下，拍了拍张强的肩膀说道：“阿强，你这两天抽空去把茶居餐厅的商标申请下来。”
张强是退伍军人，平日话很少，没问为什么，只单字回道，“好的，周哥。”
直播的当天，许庭宇带着团队来到茶居餐厅，他在商务车旁看着工作人员清点工具，周衍川则在门口帮几个搬东西的人开门，两人隔着远远的距离对视了一眼，互相点头示意。
直播大概花费了一个多小时，直播完，店里的最后一桌客人正好离开，这是许庭宇又和周衍川商量的时间，因为晚上直播，考虑到上班族，学生党都已经回到家，自然流量也会比较高。
事实证明他们的决策很有效果，直播间的实时在线人数最高突破了三百万。
徐助理看着公司团队发来的软件下载数据，非常兴奋，急忙跑到后厨去找许庭宇分享这个好消息。
此时后厨里，许庭宇正扯着身上的围裙，这件是周衍川给他的，因为当时他手不方便，周衍川又亲手给他系上。
他连说话加上颠了一个多小时不熟悉的大铁锅，现下手腕感觉到了一些酸痛，不过看弹幕，今天的上线效果应该不错。
他习惯性地想抬手揉揉太阳穴，突然感到一双大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周衍川声音磁性低沉，“先别碰皮肤，手上有辣椒会疼。”
许庭宇听了这话放下手。
周衍川又说，“来这里洗一下，我有专门准备的厨房洗手液。”
许庭宇不经常做饭，算是半个厨房白痴，听说这么严重，马上按着周衍川的嘱咐洗手。
“衍川，直播很成功，谢谢你了。”许庭宇边洗边说。
他等了半晌没等到周衍川的回复，回头去看。
周衍川正在帮忙清理刚刚他使用过的灶台和垃圾。
许庭宇过去阻止，“我自己弄的，我来吧。虽然做饭我不如你，打扫还是可以的。”
“不用，许总还是好好歇歇吧。”周衍川的声音里带着丝笑。
许庭宇听出周衍川话里的关心，也就顺势靠在桌边，感慨道：“你们的工作真的不轻松，做这么长时间还能保持整洁真的很厉害。”
他刚刚就忙了一个多小时，就感觉身心俱疲，而周衍川天天如此，这样比较来看，许庭宇即使作为总裁，每天的工作也比周衍川轻松的多。
似乎是今夜一同合作，一同完成同一项任务，两个人的距离又拉近了许多，周衍川的话也比平时带上了许庭宇不曾听过的柔和与温度，
他说：“我觉得你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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