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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诅咒

艾妮莫斯伤势痊愈后,首先回到了骑士团中,检查各位“学生”的功课。

索尔副官走在她身边,道:“赛以琉小姐,您不在的这段时间,骑士们都有按照您的要求,增进魔力、训练附魔以及学习术式和咒语,您看看……现在他们的水平如何呢?”

因为感觉到这群要强的小伙子们,偷偷从她脸色上猜测她对他们的评价,她只是不动声色观察着他们。

他们手中的剑身附着各色的圣光,光似是有形的水波,在剑刃周围轻轻荡漾着,绝大部分没有逸散到空气中。

骑士们将魔力控制得很好,她最终满意地点点头,露出一个微笑,跟索尔道:“骑士们对于魔法的使用已经达到了初级魔法师的水平,今后可以顺利地在各自希望或擅长的领域深造。”

“什么!?只是入门的初级水平吗?”队伍中,沃尔特脱口而出。

艾妮莫斯瞥向他,教训道:“‘入门’可是相当重要的,这意味着你们对最为核心、基础的理念和方法有了认知,今后可以在各自希望或擅长的领域深造。”

“是是是……”骑士们回答。

“你们很失望嘛,那今天来教你们几个‘高阶魔法’吧……”她挑眉一笑。

于是,骑士们的体力、智力和魔力再次被狠狠压榨。当艾妮莫斯宣布今天的课程结束时,他们都累得倒在了地上。

她正欲离开,沃尔特忽然赶了上来,问道:“赛以琉小姐,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多亏你们记挂,我已经痊愈了。”她说。

“那头魔龙实在可恶,将来,我们会讨伐他,为你复仇的!”沃尔特信心满满。

她眉开眼笑,道:“谢谢,但你们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我没有任何需要报复的人。”

跟骑士们告别后,艾妮莫斯回到了教会。刚踏进大门,她就看见索菲亚低着头行色匆忙地赶路,甚至没注意到她。

“索菲亚?”她招呼问。

听到熟人的声音,索菲亚才茫然抬起头来。

“你怎么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不是我……”索菲亚摇了摇头,随即压低了声音,“不瞒你说,是希普洛公爵,他最近病得厉害。说句不吉利的话,我觉得他……伊凡德很担心。”

“怎么会?”艾妮莫斯很是惊讶,“上一次我见到他,他还生龙活虎的。”

扯着自己的义女,举着凳子跟魔族打架,怎么看都不会是突然病入膏肓的样子。

“这事说来蹊跷,”索菲亚接着道,“玛伊莎女士离开菲奥城的次日,公爵得召入宫,向国王述职。回来后,他就心不在焉,受了风寒,接着便一病不起。”

去了一趟皇宫就病倒了?还是在这个节骨眼?这未免过于凑巧,可是艾妮莫斯无法想象宫中的人为何要对公爵下手。

“既然如此,没有请医生,或是精通治愈魔法的术士诊断一番吗?”

索菲亚眼底藏不住担忧与怀疑,她道:“公爵不想让教会或宫廷的人知道他病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也许是病得神志不清了,不管怎样,你们应该给他请一位医术高超的人,宫廷里不少这样的存在,他们应该乐意给公爵治疗。”

“事情没那么简单。”索菲亚凑近,再次压低了声音,“我觉得,他可能是被诅咒了,我对黑魔法有研究,我看得出来……也许,正是皇宫里的人!”

即使索菲亚如此直白地说出了这个阴暗的猜想,但艾妮莫斯还是不敢相信,下意识道:“怎么可能呢。”

“你知道的,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啊。先是玛伊莎女士离开,以西结先生他们被刻意边缘化,白法师们趾高气扬,不服气的黑法师们也到处搞小动作……”

艾妮莫斯听得颇感头疼,难道宁静的教会中竟如此暗潮涌动吗?不过,眼下最好还是先关心一下公爵的病情。

“如果你们信任我,我可以去试着诊断一番。我从一位精通治疗魔法的魔……魔法师女士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索菲亚眼睛一亮,道:“那再好不过了!说起来,上次我受伤,要不是你先给我治疗,我说不定要躺更久呢!”

于是,艾妮莫斯随着索菲亚来到了公爵府。这座府邸并不在菲奥城的中心出,反而是在不那么繁华的城郊。

一条笔直的石道从大门直通庄园中心,两边是如缎的草坪,上面立着椴树,遍目都是清新宜人的绿色。跟园景相比,住宅倒显得较小。

索菲亚说:“这是公爵夫人生前最爱的庄园,自她去世后,公爵都没有搬离这里。”

艾妮莫斯点点头,这古典雅致的风景,确实不像那位行事夸张的公爵的风格。

踏入大厅时,她没来由得感到一股冷意,外头的日光似乎照耀不到这栋大宅。屋内昏暗冰冷,跟屋外就像两个地方。走廊深处,黑暗默默盘踞着。

“你也感觉到了吧,艾妮?”索菲亚问。

“是的,毫无疑问这是黑魔法的气息。事不宜迟,我们快点去看看公爵吧。”

艾妮莫斯跟着索菲亚来到了走廊尽头的卧室,索菲亚敲门大开房门,问道:“伊凡德,看我把谁请来了!”

伊凡德自床边站了起来,以往平静温和的面容显得憔悴不已,金发仿佛抹上了一层灰。

“艾妮莫斯小姐?”他走上前来,“你怎么突然拜访?请见谅,没能为你上一盏茶。”

“请不必客气,伊凡德子爵,我从索菲亚那听说公爵的病情,因此毛遂自荐来诊断一番。”

“原来如此……”伊凡德点点头,“那便不胜感激了,父亲他偶尔会发脾气,若胡言乱语了什么,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伊凡德把艾妮莫斯带到床头,感觉到有陌生人靠近,希普洛公爵立刻睁开了浑浊的眼睛。

他面色苍白,嘴唇发紫,眼睛如同无法聚焦般乱瞟着天花板,断断续续嚷道:“是谁在哪儿?伊凡德,我不需要看医生,把他们统统赶走……他们要害我呀!”

看到公爵的模样,艾妮莫斯大吃一惊。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颧骨清晰可见,头发变白了许多,仿佛老了十岁。

“父亲,这不是医生,是我跟索菲亚的朋友,艾妮莫斯小姐,您也认识吧?玛伊莎女士的孙女吧,索菲亚的救命恩人。”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公爵嗫嚅着,“孩子们好啊,还知道看望我。不像他们,已经不需要我啦。”

“公爵大人,您病得糊涂了,大家都很关心您的健康。”艾妮莫斯安慰道,“玛伊莎女士曾教授我一些赐福魔法,想必能让您好受些,我这就为您施术,还请不要惊慌。”

“好……可以。”公爵没有异议。

艾妮莫斯拿出了法杖,于虚空中绘下泛着白光的繁复术式,清风徐徐吹过,沉闷的房间顿时舒爽了许多。

公爵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似乎要到梦乡中去。

她趁机将法杖对准他的手腕,浅金色的光沿着脉络蔓延,很快便遍布公爵全身。微光流转间,公爵的额头、心肺、腹部竟有一团黑气活动。

她看向索菲亚,轻声道:“果然是诅咒。”

“怎么会,究竟是谁?要将父亲置于死地……”伊凡德咬紧了嘴唇。

“能治好吗?”索菲亚问。

“我只能尽力而为。”艾妮莫斯道,然后她首先瞄准了公爵腹部的黑气。

这病魔十分顽固,一点光系魔法和微风对它来说只是不痛不痒。她不得不加大了魔力,试图将深深缠绕在器官组织中的诅咒扯出。

“啊!”公爵抽搐着叫起来,一瞬坐起来,挥着手似乎想给艾妮莫斯一拳。

“按住父亲!”伊凡德跟索菲亚说,两人一左一右按住了公爵的肩膀,把他死死压在床上。

艾妮莫斯趁机将术式彻底释放,公爵又惨叫一声后,恢复了平静。她又施加了疗愈魔法后,没再继续动手。

她面色凝重地走到一边,索菲亚和伊凡德也走近。伊凡德试探问:“情况很不乐观,是吗?”

“对,刚才你们看到了,诅咒藏得很深。胃部也许我可以强行清除诅咒,但是心肺、大脑对维持生命来说太过重要,我尚无精细治疗此处的本领,也不可能强行清除,而不顾伤到病人的风险。”

“那可怎么办呢?”索菲亚低下了头,“希普洛公爵一向把持骑士团,没有什么可信任的强大魔法师……实在不行,我去绑一个宫廷魔法师来,有我们看着,谅他不敢有小动作。”

“宫廷魔法师们,至少都是高级魔法师,凭我们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绑来,恐怕是不可能的。”艾妮莫斯道。

“如果只剩一条路,冒风险也是要走的。没有一场手术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一百,艾妮莫斯,很抱歉让你承受那么大的压力,但我们只能寄希望于你了。”伊凡德很快作出决定。

“等等,还有一条路,而且成功率很高。”艾妮莫斯说。

“是什么!?”索菲亚急忙问。

“先前我提过,我认识一位精通治疗魔法的魔法师女士。她的本领,放在整个大陆也是数一数二的,也许,我可以说服她来救治公爵。”

“那还等什么呢?一定要把她请来,我跟你一起去!”索菲亚立刻接话。

“不,索菲亚,你留在这照看父亲,我应该亲自去请这位女士来。”伊凡德说。、

他们如此急切,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艾妮莫斯必须得“泼冷水”,她继续道:“我必须把她的真实身份告诉你们,之后你们再决定要不要请她来。”

他们再次望向她,在两人的目光中,艾妮莫斯说:“这位精通治疗魔法的女士,是一个魔族。”

“……魔族?”索菲亚和伊凡德都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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