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已经一周,除了要到陈泽风的□□号,好友申请尚未通过,其它什么有用消息都没有。
邱致那个骗子,说是发小,结果就只是一起长大而已,就连陈泽风哪个班级,什么学号都不清楚。
月度周末,我们放假回家。
出了校门,我坐上公交车,
揣着手里仅剩的几十块路费钱,一脸快乐,从没觉得这么穷还能如此快乐。
家里有想见的人,我恨不得立马到家。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打开车窗,看着外面完全不同的风景,四处在造的建筑,十年后都是高楼大厦。
不禁感叹,一个城市的发展真的很快速,一不留神,就会跟不上,被时代抛弃。
路边不少骑车回家的学生,脸上洋溢着久违的喜悦,这个时候的他们是真的开心着,快乐着,期待着假期的到来。
突然,前方一个身影,让我的心中迅速沸腾起来,不用怀疑,他就是陈泽风。
“陈泽风”
谁的喊叫声与我的心声融合。
前方骑着单车的人回过头来。
我终于再次见到十七岁的陈泽风。
比记忆中深刻的五官比起来,现在他的模样棱角稍弱些。
身量还是很高,长腿踩在单车上毫不费力。
一身黑色的穿着更显得他整个人透着股距离感。
很快,公车已经越过陈泽风,往前驶去,我将头伸出窗外,死死扒着窗沿,往回看。
用尽全身的劲头叫他的名字 :“陈泽风,你等我去找你,陈泽风,等我找你啊”。
我看见他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我突然就红了眼眶,我努力朝他招手,想让他看见我。
就像以往那两年,任何时刻都想让他认识我一样。
公车一直往前走,没停过,而陈泽风的身影也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
我耿着僵硬的脖子,不争气的哭了出来,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哭。
似乎终于后反应过来,上一世的陈泽风毫不犹豫替我挡下那场惨烈的车祸。
可我并不知道他那么做的缘由,是否存在着我不清楚的某些事实?
从县城回到我们的村里,一路辗转到家。
还没下车就在村头路口见到久违的人。
我急急忙忙道:“大爷,停车吧,就到这里,谢谢大爷,这是路费”。
给完钱,我拎着包,慌忙下车。
憋着眼里的泪,老远开始喊:“爹的,爹的,我回来了”。
我甩起来跑,地面上的石子被我的双脚蹬得飞溅起来,跑到爷爷身边,喘着气说:“爹的,我想死你们了,我很久没看到你了"。
真的很久,有三年之久。
老一辈的人都很内敛,含蓄,不善于情感表达。听到我的话,他们首先就是笑着呵斥:“女娃娃,不知羞”。
不过,老人眼里的笑意怎么都无法遮掩。
我无法平静失而复得的喜悦,一直在和爷爷说话,似要将缺失的那几年全部补齐。
晚饭,奶奶已经提前做好,很日常的菜,大白菜炖粉条,粉丝软烂劲道,白菜水嫩。
我刨着白米饭,嚼着大白菜,头都抬不起来。
爷爷酌着小酒,笑着说:“小江,学校吃不饱吗?看你饿成这样,是不是钱不够?”。
奶奶听闻立马又剥了个鸡蛋放我碗里。
我立马摇头,要知道爷爷的生活费都是他自己赚的,他的钱得来不易。
他平时在棋牌室帮别人看场子,别人赢了能得点好彩头。
就这点钱堪堪维持他和奶奶的生活,我又怎么能再要他的钱?
我的生活费,父亲定期会寄回来,可也为数不多。
不过足够我在学校吃喝以及来回路费。
我解释:“食堂的饭肯定没有奶奶做的好吃啊,我太想这口了,爹的,我在学校过的可不差呢”
这么说也完全是不想让他们担心。
当然我也是很容易满足就是了。
吃完晚饭,我和爷爷坐在院子里消食,今晚的夜空很好看。
看着数不清的星星,我想,我是应该将沉在心底多年的话给说出来。
憋了这么多年,那件事总该有个答案。
我说:“爹的,对比我和弟弟,你是不是更喜欢弟弟?”
我口中的弟弟是小爷家的儿子。
一直跟在小爷的身边,只有过节才会回家团聚。
其实,这么多年,我心中都有一个结,女孩是不是真的不如男孩,不是说能力,而是在家里的地位。
甚至是爷爷的心中。
爷爷摇着蒲扇,看着我,混浊的眼里一片坦然。
他说:“小江,作为老一辈对每个孩子都有份亏欠,总觉得没有给你们很好的生活条件。你一直跟在我和你奶奶的身边,受苦也是最多的。至于你弟弟,唉”
他摇了摇头,叹气道:“孙子辈只有他在我们的身边日子最短,短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我们能做的就只能是在仅有的时间里尽力对他好”
他声音透着苍老,爷爷已经快要八十岁的年纪。
时光不留,转眼我长大了,可他却老了。
我一边担心我的话会伤害到他,一边又不受控制问了出来:“爹的,小时候,我看见有一次,你给弟弟拿方便面吃,对他说,赶紧吃,不能让你姐姐看见”。
我低着头,不敢直视爷爷的眼睛。
我像个记仇的小气鬼,一件事记了这么多年,始终耿耿于怀。
蒲扇的风停住,我感觉到肩膀被一道柔和的力道拍了拍。
抬头,湿红的眼眶无法隐藏,可我看见爷爷温和慈祥的面容,心中的委屈越加不可控制。
爷爷说:“小江,委屈你了,这么多年,你没有问我,是不是一直在害怕,担心你问出来的结果不是你想要的。
是我的错,没有理解过你的处境。小江,你不要害怕,不要担心,爷爷和奶奶会在你身边很久,很久,久到你不需要我们”
我再也憋不住,哭出声来,好像这一刻,我终于释怀。
留守儿童,不只是称谓上远离父母,爷爷奶奶带大这么简单。
如此环境成长起来的我,活得一向小心翼翼,这也是为何,高中两年,甚至毕业都没有主动向陈泽风告白的原因。
而我用了十年的时间才彻底成长为,能正式面对自己的感情的健全的成年人。
爷爷的话,藏着我追寻几十年的答案,陪伴和爱,长久的陪伴和爱才是我敢要,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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