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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临近傍晚,教主正站在庭院里随意的折花。
他想要用花儿装饰楼兰的窗前,讨得心上人一笑,玉奴就偷偷摸摸的从后走近。
她一边谨慎的打量着四周,一边压低声音的问:“教主,这几日你吻了宫主没有啊?”
这几日下来她们见教主对宫主从未有超过牵手搂腰的亲密举动。
虽说宫主的花吐症不治而愈,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要来确认一遍。
闻言,教主折花的手微微一僵,脸上却装得稳重极了,半点痕迹不露。
他实在不好意思说才见到她们宫主的第一面就哪哪都亲完了,十足像个好色的登徒子一般。
见状,玉奴只当他脸薄一时动不了口,心里却是急了,脱口催促。
“教主还是尽快为好,宫主她半分不懂那些事,你做了什么她也是不明白的。”
虽说追着别人去轻薄自家主子,实在是有些对不起倍加信任她的宫主。
但只要宫主能身体平安,稳稳当当的,她们做事便要不拘一格呀。
何况宫主只是不明白,却并非不愿意。
仅凭这几日二人的相处情景看来,分明就是郎有情妾有意。
就是再眼瞎的人,也能一眼看得出宫主的心和眼时刻追着的人是谁。
都说旁观者清入局者迷,连教主都知道她的心放在了哪里,仗着她的偏爱与在意愈发的肆无忌惮。
唯有对情感一向迟钝到可怕的宫主暂未知晓罢了。
听后,教主的脸终于有些许的红了,神色怪异的横了她一眼。
他没好气道:“知道了,催个什么劲,你是巴不得你家宫主落在本座手里,被本座玩弄于股掌之间么?!”
身后的玉奴挠了挠头,总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又觉得话糙理不糙。
她还在翻来覆去的思索着时,教主抱着折好的一束红尖玉兰冷哼一声,转身干脆利落的进了殿内。
金丝百花白孔雀的屏风后,楼兰正挽袖坐在床前的梳妆台,随意拨弄着腰间的玉珏。
她偏头望着窗外蝴蝶戏花的一幕怔怔出神,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楼兰,在看什么?”
她闻声回头,便见一袭艳红如枫的高挑身影摇曳走过琉璃地砖,如光华流转,璀璨星辰。
她脸上的表情停滞了片刻,随即才回过神的缓缓摇了摇头。
接着直直的扭过了头,继续看向窗外,有意无意的避开他看来的视线。
教主径直走到她的面前,一手抱着花,一手掐过她的下巴抬高,从上而下的俯望而来。
一张极好的面孔,就这般冷冷而不愉的盯着她。
“我在问你,你在看什么,为何不答?又为何总是不看我?”
他压着几分薄薄的怒,尽量平稳的质问。
“难道比起就站在你面前会说会动的我,你更愿意看那些花啊草啊之类的死物?你的目光次次都不落在我的身上,会让我生气的,楼兰。”
坐着的楼兰被迫顺着他的力道仰起头来。
脸被单手捏住,腮帮子小小的鼓了起来,眼瞳圆滚滚的睁大,这种视野就显得有些拙气的可爱。
手里捏着脸颊的软肉,指尖的触感柔软如绸缎,引发了教主恶趣味的故意稍微使劲往里捏了捏。
就见好不容易被他辛苦养出些许肉色的脸庞顺着他的力道变出各种奇怪的弧度。
楼兰:“……”
完全没有挣扎过的楼兰有点疑惑有点惊奇的的眨了眨眼。
不懂为何她的目光没看着他,就会让他生气,更不懂他为何捏脸捏着捏着,满脸露出的乐趣在哪里。
等到教主心满意足的迟迟放开时,楼兰的脸都肿了小块。
脸颊红扑扑的,牙口也泛着微微的酸。
她捂着红红滚烫的脸,莫名觉得有些委屈。
从小到大,连师父都没这样揉过她的脸。
教主却不在意她是不是委屈,痛痛快快的从她身边走过。
他愉快哼着小曲,把手里的花枝精心摆进窗前的青瓷花瓶里,再走回来得意洋洋炫耀自己的杰作。
“瞧瞧我插的花如何?”他撑肘慵懒的靠在她的妆台前,笑眯眯的谦逊问她。
“教里事务忙碌太久没弄过,我这手艺都有些生疏了,这可还入你的眼?你喜不喜欢?”
他还是第一次为人侍弄花草,精心插花,若她敢说一字不喜,他立刻转头就去把庭院里的花啊草啊的全都拔除后再斩草除根。
楼兰就是再迟钝,也非傻子,怎能看不出他笑意洋洋下明目张胆的威胁。
于是她诡异的沉默片刻后就干干脆脆的说喜欢。
她甚至用很平静很镇定的语气夸他插得极好,就宫里最好的花匠也比不上他十分之一。
教主也不在意她睁着眼说瞎话的敷衍,只要是心上人说的好听话他都照单全收。
楼兰看着面前人灿烂到近乎明媚的笑脸,以及那眼角眉梢荡着的点点喜意,愈发的感到了茫然与疑惑。
她不懂他为何会因自己简单的两句夸赞就高兴成了这样。
更加不明白为何只是瞧着他笑了,自己的心里也跟着暖的如同吃了甜蜜。
她的心绪变化当真是一日比一日怪的离奇,怪的要命。
要不说情爱使人盲目,让人痴迷,这一刻的两人竟都全然没有意识到,在对方面前自己便如五六岁的孩童。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和平常决然不同,懵懂赤忱的令人发笑。
两人一坐一靠,面对面的看着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气氛就变得莫名的暧昧起来。
面前的教主笑着笑着,忽地轻叹了一口气。
他抬起手臂,顺手把她鬓边垂落的碎发扶在耳后,用一种近乎随意聊天的语气脱口而出。
“我来了这许多日,你却总是很少与我开口说话,这和你在黑木崖的山涧时不一样。”他清淡淡的笑着问。
“难道穿着男装的我,要比穿着女装的我,更难以让你接受,连话也不愿和我多说么?”
说完,他微微偏了偏头,余光却有意无意的往前方瞥去。
果然,听了这话的楼兰脸上没有过多的变化。
“山涧里我从第一次见到你,不就在一直和你说话么?”她反问,“我又几时对女装的你有过偏见了?”
说着话时,她仍是那么平静的望着他,半点没有惊奇之色或者......厌恶之色。
听罢,教主心里一直高悬的石头终是慢慢的放下。
他暗暗大松了一口气,后背簌簌滚出的冷汗都险些浸湿内衣。
“你几时认出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就是我?”
“第二次见面。”她坦诚的回答,“在我眼睛完好之时,只有你一人从不曾受我所惑,再稍稍对比细节一下就认出了。”
“……你不觉得一个八尺男儿穿女装很怪异很难堪么?”
“怪么?”她认真而奇怪的反问,“我瞧你次次都打扮的极为好看,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好看百倍,倾国倾城,远赛西施。”
“……”
他果然猜对了,一年前楼兰还未离开黑木崖时,她便早然知道那些事情的真相了。
知道那一晚晚与她相会在后崖山涧里的蒙纱女子就是他。
知道‘她’和她每次哀怨的吐露背后藏着的那些不得已。
知道他有意无意隐藏在衣下的那些真实的,不堪的东西。
分明那些一件件,一桩桩的事,她比谁都知道的多,比谁都更加的清楚。
可她还是简简单单,轻而易举的就接受了,从头到尾没有对他露出过丝毫的鄙夷或者看轻。
似乎无论他是男是好,身体是完整还是残缺,在她看来都无所谓,也完全不在意。
只要他是他,是真正的东方不败,她就想也不想的全盘接受,公正面对。
为了顾及他那点可怜的自尊与隐秘的癖好,明明早就知道‘她’的真身,她却没有选择揭穿,而是顺势配合。
那么多次的夜晚山涧里,楼兰就装聋作哑的和‘她’坦荡相处,故作无知无觉的模样。
每晚她都在山涧里默默等待‘她’的出现,不求回报的陪在‘她’的身边,次次耐心听着她的那些哀怨诉苦,再谆谆抚慰的劝着‘她’及时悔悟,回心转意。
希望‘她’能早些看清某些肮脏东西的真面目,不要再一次次的沉沦在那些可笑而廉价的情爱假话里不可自拔。
其实楼兰一次次陪在那时的‘她’身边时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很多次都无意表露出了她原本不该知晓的内幕和端倪。
只是‘她’当时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几乎察觉不到那些怪异之处。
直到事后细细的回想起时才觉触目惊心般的明显。
可笑他还自称天下第一人,聪明反被聪明误,竟是被一个情感迟钝的木头戏弄了数月之久。
最后,还把一颗真心都全砸在了她的身上,任她百般揉捏,难起一丝的反抗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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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催时的教主恼了:催催催,就知道催,没看到你家宫主已经落在本座的手里,被本座玩弄于股掌之间嘛。
催完后的教主心想:坏了,是本座被她无情的玩弄在股掌之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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