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赛带来的喧嚣持续了整整三天。
同时学生们也放任自己过了这与神仙打架的三天……
这三天里,盛嘉让偶尔会“路过”某些比赛地,每次都“恰好”能看到晏劲清要么在台上沉着应答,要么在实验室里专注的操作。
而江门也几乎总是如影随形地作为他的搭档出现。
两人配合得越发默契,偶尔在校园里碰到,也会低声讨论着比赛相关的论题。
每当这时,晏劲清总会在第一时间发现盛嘉让,然后毫不意外地抛下话题,目光追随他。
江门会安静地站在一旁,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不知不觉中,竞赛已经悄然来到了尾声。同学们又开始了悲哀。
抚平一中成绩斐然,晏劲清个人和团队项目都斩获了一等奖,同时获得二等奖崭露头角的江门也风头正盛,全校哗然。
徐国栋作为晏劲清和江门的班主任在上台发言,那嘴角自扬起了就没停下来过:“谢谢各位异校同学不远万里的来参加这此由我们抚平一中举办的竞赛活动。
同时我校的晏劲清和江门同学的成绩优异,一不小心就获得了冠军和亚军哈哈”
老徐的笑太过刺眼了,外校的老师心里憋着一股火:瞧给你校得瑟的。
一中老师们:低调点,低调点。
没想到老徐还其欠揍的挑了挑眉继续说:“而且他们俩都是我班的,嘿嘿”,说完也不忘摸摸他那微凸的肚皮。
这次抚平一中的老师坐不住了:“瞧给你得瑟的。”
许婳气的也直发抖,看向晏劲清的目光别提有多委屈了。
最后竞赛是在徐国栋夹在晏劲清和江门的中间拍的一张脑袋反光的照片下彻底拉下了帷幕。
颁奖典礼结束后,人群逐渐散去,偌大的礼堂霎时显得有些空荡。
晏劲清并没有立刻离开,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最终落在了礼堂的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许婳背对着人群,肩膀微微抽动,手里紧紧攥着一方手帕,时不时地抬起手擦拭着泛红的眼角。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她那低落的情绪和不甘——自己精心培养、寄予厚望的苗子,义无反顾的扎进了别人的班级大放光彩,却再也……不属于她了。
晏劲清脚步顿了顿,随即迈开长腿走了过去。
他停在许婳面前,看着这个曾经因为他有一点进步就高兴半天、因为他一次失利而忧心忡忡的小老师,他的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褪去了平日里的清冷疏离。
他参加了很多比赛,无疑都是第一,奖牌和证书对他而言早已是身外之物。
但这一次,不同。
他沉默地从校服口袋里拿出那枚刻着“物理个人项目一等奖”的奖牌。
金色的奖牌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许婳是教物理的,这块奖牌,或许最能代表她在他成长道路上倾注的心血。
他没有多说任何安慰或解释的话,只是微微上前弯下腰,动作轻柔地将奖牌的绶带,小心地挂到了许婳的脖子上。
后来哇,冰凉的金属贴着她的脖颈皮肤,带着少年掌心的些许温度和刷题留在指尖的薄茧留在了她最深的回忆里。
许婳被惊得抬起头看晏劲清,眼圈还是红红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错愕地看着他。
下一秒,晏劲清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拥抱了一下他的这位小老师。
那是一个克制却充满感激的拥抱。
“许老师,”他的声音低沉而略显温柔,像是已经到来的和煦春风,轻轻拂过她耳畔,“别哭。”
“这个第一,”他顿了顿,看向许婳的目光诚恳而坚定,“永远是您教出来的。”
明明是简单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却瞬间击溃了许婳所有强撑着的防线和委屈。
她先是一愣,随即眼泪更加汹涌地夺眶而出,但这一次,不再是委屈和不甘,而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欣喜和……释然。
她抬起手,紧紧握住了胸前的奖牌,仿佛握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哽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晏劲清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然后松开了这个真切的怀抱。
放学铃响,学生们像往常一样涌出教室。
盛嘉让收拾好东西,刚站起身,就看到晏劲清穿过嘈杂的人群,朝他径直走了过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小兔子绒面盒子,像是奖牌什么的。
“让让。”晏劲清停在他面前,他声音依旧很低沉,但眼睛却很亮。
“干嘛?”盛嘉让故作冷淡,视线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他手里的盒子。
晏劲清将盒子递过来,语气自然道:“奖品。送你。”
盛嘉让一愣,看着那明显象征着荣誉的盒子,像是看到了什么汹涌猛兽,猛地后退一步:“你有病啊?我不要!”
哪有把竞赛一等奖的奖牌随便送人的?!
“放着也是落灰。”晏劲清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固执,“你拿着玩。”
他一共拿了三份证书,和两块奖牌,一块儿给许婳了,一块自然是留给他宝贝的。
“谁要玩这个!”盛嘉让简直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脸上又开始发热。
周围已经有不少的同学好奇地看过来了。
晏劲清看着他脸红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笑意。让让真可爱,明明都没说什么,他都会变红,从头红到尾的那种。
晏劲清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手,将那个小巧却令盛嘉让烫手的盒子塞进他手里。
指尖相触的瞬间,盛嘉让像是过电般猛地心头一颤,差点把盒子给甩出去了。
“走了。”晏劲清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明天见,让让。”转身潇洒地离开,留下盛嘉让一个人心脏砰砰直跳。
傅亦张大了嘴巴,他看看晏劲清的背影,又看看盛嘉让手里那个装着一等奖荣誉盒子,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我去……晏学霸这操作……帅炸了好吧……”
而教室后排,正准备离开的江门,将这一幕完整地收入了眼底。
脸红的小猫盛嘉让无视了身后傅亦“我咋没有送我金牌的晏学霸”的嚷嚷,脚步匆匆地离开了让他心慌的校园。
一定是这个破校园待久了,肯定是!不然怎么心砰砰的。我就说嘛,这个书读久了,人会癫!
那个深蓝色的小兔绒面盒子被他紧紧攥在手心,又仿佛带着某种灼人的温度,烫手的很。
晏劲清那家伙……是不是疯了?把一等奖的奖牌就么随手送人?还让他拿去玩儿,这是能玩的吗?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不过出现的全是晏劲清充满笑意的脸。
“操!”他低骂一声,烦躁地踢开了脚边的一颗小石子。
石子咕噜噜的就滚进了路边的草丛,就像他此刻理不清的心绪一样。
南路十三巷依旧安静得过分,夕阳把一栋栋老房子的影子拉得很长。
越是靠近那栋熟悉的楼,盛嘉让的脚步就越沉。
自从上次他和盛原干了一场架后,盛原回家的时候就少了,除了那一次。
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钥匙,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一点。
然而,越靠近那扇铁门,一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酒精混合着劣质烟草的味道就越发浓郁地飘了过来。
盛嘉让的脚步猛地顿住,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顷刻间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种本能的厌恶。
楼道口的光线昏暗,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靠墙坐着,脚下散落着几个空酒瓶。
不是盛原还能是谁?
盛原似乎也听到了脚步声,醉醺醺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眯起来,辨认了好一会儿,才扯出一个令人不适的笑容:“嗬……兔崽子……知道回来了?”
盛嘉让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不想理会盛原,只怕自己下一秒就忍不住把人给掐死。
“站住!”盛原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裤腿,被盛嘉让敏捷地躲开。
扑了个空的盛原更加恼怒,他撑着墙试图站起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老子……老子等你半天了……钱呢?……拿出来!”
“没钱。”盛嘉让的声音冷得像结冰的湖面,侧身就想从他旁边挤过去。
“放屁!”盛原啐了一口,摇摇晃晃地挡住他的去路,目光忽然落在他紧紧攥着的右手上,“你手里拿的什么?藏了什么好东西?拿来!”
说着,他就伸手要去抢那个粉色的盒子。
盛嘉让脸色骤变,像是被触到了逆鳞,猛地将手往身后挪,怒吼道:“滚开!”
“妈的!反了你了!老子看看是什么玩意儿!”盛原借着酒劲,一把揪住了盛嘉让的胳膊,另一只手就朝着他背后抢去。
推搡间,盛嘉让一个踉跄,手一松——
“啪嗒——”
那个精致的粉色绒面盒子掉在地上,盒盖被摔开。
金色的、刻着精致花纹和“一等奖”字样的奖牌,从盒子里面滑了出来,在昏暗且肮脏的楼道地面上,反射着冰冷而耀眼的光泽。
盛原的动作停住了,他强撑着醉醺醺的神经,打量着地上那枚明显价值不菲的奖牌,眼里的贪婪溢出眼底:“哟,金的?值不少钱吧?哪儿来的?偷的?还是哪个小姘头送的?啊?”他说着,弯腰就想去捡。
盛嘉让膝盖一提,狠狠的击中了盛原的要害。
趁着盛原吃痛的瞬间,他弯腰利落的、快速的捡起与这个肮脏地面毫不贴合的奖牌。
盛原终于缓过神来,他的五官开始变得扭曲,怒吼的朝准备进门的盛嘉让就扑了过来:“妈的,你个小杂种!还敢打老子。”
不知道是不是气的狠了,盛原的力气大的惊人。
他拳拳都往盛嘉让的脸上打,盛嘉让怀里护着奖牌,躲闪不及,盛原可谓是占尽上风。
此时的盛嘉让满脑子都是晏劲清,明天他看见自己满脸是伤,是会伤心还是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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