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亦欢快地左看看盛嘉让,右看看路旁开的茂盛的花花草草,嘴角疯狂上扬,就差没高歌一曲“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了。
他们地走过静谧小路,刚穿过人行街道,盛嘉让一抬眼,竟猝不及防地与马路对面那双深遂雾色的眸子对了个正着——是晏劲清!他旁边还跟着蹦蹦跳跳的顾言蹊。
盛嘉让“我擦”一声,头皮发麻,想也没想的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头就扎进了旁边最近的一家店,动作快得像条泥鳅。
傅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带得一个趔趄,一头雾水地跟着闯进店里:“阿让?你干嘛呢?”
而店门外,晏劲清的脚步一顿,看着那仓皇逃窜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后,嘴角愉悦地带上一抹微笑的弧度,找到了。
顾言蹊不明所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家理发店七彩斑斓的招牌:“阿劲?你要剪头发?”
“欢迎光临!请问是洗头、染发还是剪头哇?”一个热情洋溢的声音响起。
迎面走来的是一位小麦肤色、五官立体又深邃的混血小伙子,笑容灿烂,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盛嘉让脑一热,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随便闯进来的店是一家理发店。
没办法,来都来了……他硬着头皮,干咳了一声。
“阿让,你要剪头发吗?”傅亦更加疑惑了,打量着盛嘉让那明明就不是很长的头发。
盛嘉让干巴巴地回答:“嗯,头发有点长了,剪一下。”
可是,阿让的头发看起来一点也不长啊?傅亦心里犯嘀咕。
盛嘉让径直走到理发椅上坐了下来,试图忽略身后可能追来的目光,对那位混血小伙说:“老板,帮我把头发剪短点就好。”
混血小伙喜笑颜开:“好嘞同学!”
就在这时,门口的风铃再次清脆地响了起来。
有人推门而入。
伴随着那沉稳熟悉的脚步声一同响起的,还有顾言蹊那一听就有点不正经的、叽叽喳喳的背景音。
顾言蹊率先开口,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阿劲?你真要剪头啊?”他打量着这家看起来就不一般的理发店,没想到和同样震惊的傅亦对上了视线。
傅亦一扭头,果然看见了晏大学霸没有情绪脚步沉稳的走了进了。
他眼睛瞪得圆圆的,语气也充满了巨大的疑惑:“晏学霸?你……你也来这儿……剪头?”
这咋怎么巧,阿让也在这剪头。嗯,不对劲!
晏劲清只从鼻腔里发出一个淡淡的“嗯”声。
他的全部精力,早已穿透嘈杂,精准地放在了那个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身体明显有些僵直的背影上。
混血小伙一看这阵仗,眼睛亮了亮——好家伙,又来两位小帅哥!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一来就来四个。
他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后了,热情地迎上去:“帅哥,想剪个啥样式儿的啊?”
晏劲清的目光依旧锁在盛嘉让的后脑勺上,他抬了抬下巴,语气平静无波,说出来的话却和炮仗无疑:
“剪他的情侣发型。”
此话一出,四人皆是一怔。
傅亦和顾言蹊张大了嘴巴。
傅亦: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顾言蹊:ber?情侣发型?不是教你这么用的嗷!
正在被迫“剪短一点”的盛嘉让猛地睁开眼,透过面前的镜子,难以置信地瞪着镜中那个口出狂言的家伙,耳根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染上红晕。
混血小伙愣了一秒,随即眼里迸发出兴奋的光芒——哟呵!看来这把是高端局啊!
他立刻扯开嗓子就冲里屋喊:“姐!来客人了!出来帮忙剪个头发!”
既然是高端局,那就得高端的人来做!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位金发女郎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出来,她头发乱糟糟地扎在脑后,不施粉黛,她的美貌不容忽视。
与混血小伙的健康小麦色不同,她的肌肤白皙得过分。
看来他们的父母必定是个顶个的颜值惊人了,不然生出来的姐弟怎么一个赛一个的漂亮。
“乔麦,要死啊你!来多少人了你就搞不定了?”她轻轻皱起好看的眉,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话虽这样说,她还是慢吞吞的挪了过来。
乔麦笑嘻嘻,但手上的剪刀没停,小心地修剪着盛嘉让柔软的发顶:“姐,不是我不想,是这位小帅哥的头发太好了,我不舍得下粗手。”
盛嘉让:“……” 那我的头发你就舍得下粗手了?
乔丹打了个哈欠,慵懒的目光扫过店里的客人。
当她看到晏劲清时,眼里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艳。
面前的少年五官精致得如同爱情神所赋予的完美作品,眉眼虽略显锋利,却恰好是她喜欢的类型。
然而,当她瞥见他身上穿的抚平一中校服时,眼中掠过一丝惋惜。可惜,年纪太小了,老牛吃嫩草的事,她可做不出来。
“来吧,小帅哥,”她招招手,示意晏劲清坐到另一张椅子上,懒洋洋地问道,“想剪什么样的啊?”
乔麦立刻抢答,语气里充满了看好戏的兴奋:“姐!这位帅哥说了,要和这位同学剪——情!侣!发!型!”他特意加重了那四个字,还抬了抬下巴指向正在剪头的盛嘉让,吃瓜的意味藏都藏不住。
乔丹眯了眯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目光在镜子里对视的两人之间来回扫了一圈,眼底透过笑意,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红唇微勾,拿起梳子和剪刀就冲晏劲清说道:“好嘞~小帅哥,放心,包给你整个情侣发型啊。”她一边熟练地梳理着晏劲清的头发,一边有意无意地调侃,“话说,你俩……挺合适。”
乔麦也一边给盛嘉让修剪发梢,一边笑嘻嘻地搭腔:“是吧姐!我也觉得特别合适哈!”
晏劲清锋利的眉眼在镜中瞬间柔和下来,他嘴角噙着一丝清晰的笑意,目光透过镜子,牢牢锁住盛嘉让清澈过分的眼睛,低声道:“谢了。”
盛嘉让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诉苦诉不出啊,只能透过镜子用眼神恶狠狠地警告晏劲清:你给老子闭嘴!
看着他这副炸毛的样子,晏劲清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旁边彻底沦为背景板的顾言蹊和傅亦面面相觑:So?我们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
半小时后,晏劲清和盛嘉让顶着几乎一模一样的清爽短发走出了理发店。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两个仿佛由造物主精心雕琢的少年,从头到脚都透露一股“我们很般配”的亲昵感。
然而,好死不死,就在远处更深的一条僻静巷子里,极其轻微地传来了一声——
“咔嚓……”
是快门被按下的声音。
盛嘉让烦躁地摸了摸自己短了一截的头发,指尖触碰到清爽的发茬,心里那股无名火更是蹭蹭的就往上冒。
表情岂止是不爽,那是相当不爽!
他莫名其妙被进了理发店,又莫名其妙顶了个和晏劲清一模一样的情侣发型!这算什么事儿?
余光瞥见旁边那人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的灿烂笑容,在盛嘉让眼里,活生生的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典型模样。
原本打算坐地铁去兰姨那儿,可是莫名其妙的剪了个头发,时间明显来不及了。他黑着脸,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划动,叫了辆网约车。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他们面前。
盛嘉让拉开车门,薄唇微启,冷冰冰地报出手机尾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后座,用力关上车门,仿佛要把某个碍眼的人彻底隔绝在外。
傅亦上车前总算从“情侣发型”的冲击中缓过神来,脑子虽然还空空的,但不妨碍他和晏大学霸告别,他扒着车窗对晏劲清挥挥手:“晏学霸!那我们走了哦!”
车子绝尘而去,只给余下的两人留下一截汽车尾气。
晏劲清站在原地,望着那辆逐渐缩成一个小黑点的车,脸上的笑意终于收了起来。
旁边的顾言蹊看着他兄弟如川剧一样的变脸。终于忍不住,啧啧称奇:“哇靠……阿劲。”他再瞥了瞥晏劲清的情侣发型,语重心长,“你这恋爱脑真是实锤了,简直没救了。”
令盛嘉让有些意外的是,那家离谱的理发店离兰姨的住处并不远,不过几分钟的车程就到了。
车子最终在一个安静的小院前停下。
盛嘉让和傅亦轻车熟路地推开低矮的木栅栏门走了进去。
小院里被打理的紧紧有条,一角栽了些应季的花草,另一角则种着绿油油的蔬菜,充满了乡野的生活气息。
他们这次没有买任何东西来,因为上次提了大包小包来看望,兰姨连人带东西差点给他们轰出去——老人总是固执地不想给他们添任何麻烦。
所以这次,他们打定主意就来帮兰姨干点实实在在的活儿。
院子里的老槐树开的枝叶繁茂,在院地里投下大片阴凉。
树荫下的摇椅正轻轻晃动着,上面躺着一位正在闭目养神的女人。
她的头发微微泛着白,明明才四十几岁的年纪,看上去却像一位六十岁的垂暮老人,眉宇间总是笼罩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与哀伤。
“兰姨,来喝点汤吧。”一道脆生生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旋即,一个身影捧着一个白瓷碗走了出来。
那是个长得十分清爽白净的男孩,但盛嘉让看到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瘦,太瘦了。
男孩穿着洗得发白的旧T恤,身形单薄得像是一阵风就能被吹跑,露出的手腕纤细,但一双眼睛却很大,很亮。
兰姨听到声音,几乎是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当她看到从门口走进来的盛嘉让和傅亦时,浑浊的眼球里瞬间漫过真切的笑意,连带着整个眉眼都变得慈祥柔和起来:“小让,小亦,来啦!”
傅亦立刻冲上前,像只大型犬一样把摇椅上瘦小的女人轻轻抱进怀里,笑得没正形:“兰姨!我都想死你啦!”
兰姨笑着拍了拍傅亦的背,目光又落到稍慢一步走过来的盛嘉让身上,上下打量着,眼里满是欣慰:“原来的小男子汉,都长成大男子汉了。”她的目光在他新剪的头发上停了一下,继续笑着开口,“剪头发了?这发型好,精神。”
发型……盛嘉让嘴角抽搐了一下。
同时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和晏劲清的“情侣发型”心里一阵窝火,低声咒骂了一句,烦!
“兰姨,他们就是你经常提到的哥哥们吧?”那道清脆的声音适时地再次响起,扰乱了盛嘉让的思绪。
江门端着汤碗,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清澈地看着他们。看起来很懂事的样子,和放荡不羁的盛嘉让完全不一样。
兰姨笑着向他们招手,介绍道:“对,这就是我常跟你们说的小让哥和小亦哥。”
她又转向盛嘉让和傅亦,“这个孩子叫江门,是小张几年前在福利院做志愿者时认识的可怜孩子。前几年一直资助他在美国读书学编辑,最近才回来。他呀,准备下学期转到你们学校读呢。”
傅亦天生热情,立刻笑着接话:“可以啊!小江弟弟!以后在学校有啥事就报我傅亦的名字!噢,不对,报你让哥的名字更好使!”
盛嘉让也冲男孩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那个叫江门的男孩,那双过分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似乎若有若无地、频繁地落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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