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靳斯随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问电话对面的人：“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可是我真的很想咩咩。”靳斯扬委屈巴巴道。
“不送。”靳斯随冷酷拒绝。
“你不送我就一晚上不睡觉。”靳斯扬威胁他。
“哦，那你别睡。”说罢，靳斯随就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觉得头疼，只有靳斯扬找人麻烦从不看时间。早上他接走咩咩时就该想到这一茬，对待靳小羊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半分钟后，手机铃声又响起来，除了靳斯扬没别人。
靳斯随任由电话响着不接，掀开被子下床，慢条斯理地进了衣帽间。待他换好衣服出来，屏幕上已经显示有五个未接电话了。
他给靳斯扬回了电话，对面秒接，怒气冲冲道：“靳斯随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睡着了。”靳斯随边下楼边敷衍道。
“不许睡，把咩咩送过来。”靳斯扬说。
“不送。”靳斯随从柜子里挑了根牵引绳，朝着咩咩的房间去。
“不管，半个小时后我要见到咩咩。”靳小羊语气十分霸道，且不容商量地挂断了电话。
靳斯随把手机装进口袋，咩咩远远朝他跑过来，抬着前爪要往他身上扒，靳斯随熟练躲过咩咩的狗爪子，按了按它的脑袋：“坐下。”
咩咩乖乖坐好。
靳斯随三两下把牵引绳穿戴好，牵着它往外走。
许是管家听见了声音，从房间里出来，看见靳斯随牵着咩咩，奇怪道：“少爷您这是……”
“小羊想见咩咩。”靳斯随说。
“要不让司机送过去吧，你这两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管家跟在靳斯随身后往车库去。
“没事，你回去睡吧。”靳斯随把咩咩塞进后座，对管家说：“最近这段时间小羊住在外面，先别告诉我爸妈。”
管家并不清楚靳斯扬为什么突然离家出走，闻言只点头道：“我知道，我不会多说的。”
从别墅区到靳斯扬住的城中村，需要四十五分钟的车程。凌晨道路上车辆很少，靳斯随半个小时就开到城中村附近。车子开进去不好出来，他在路边停车区域停好车，牵着咩咩往里面走。
刚走不远，靳斯扬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接起来，明知故问：“做什么？”
“咩咩送到了吗？”靳斯扬语气困顿，听上去像是刚睡醒。
“没。”靳斯随眼睛不眨地说瞎话。
“靳斯随你怎么能这样？！”靳斯扬瞬间清醒，隔着电话无能狂怒：“你都答应我了，为什么不把咩咩送过来？晚上不抱着咩咩我都睡不着。你想看我失眠一整晚吗？靳斯随你真是太过分了，我讨厌你。”
靳斯扬冷哼一声：“你确定睡不着？不是定了个半小时的闹钟，卡着点给我打电话？”
被拆穿的靳斯扬并不心虚，十分理直气壮：“那又怎样？我现在就是想见咩咩，我就要见咩咩，我不管我不管，你就得把咩咩送过来。”
靳斯随蹲下，把手机怼到咩咩面前，冷声道：“叫。”
咩咩不明所以，但咩咩乖乖汪汪叫。
靳斯扬瞬间变脸：“靳斯随你最好了，你什么时候到啊？我下楼去接你呀。这里不好停车，我去外面接你也可以的。”
靳斯随哼笑一声：“下来吧。”
靳斯随牵着咩咩走到靳斯扬住的楼下，咩咩看着略微熟悉的地方，兴奋起来，又想汪汪叫，被靳斯随捏住了嘴巴。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这种时候任由咩咩乱叫，明天靳斯扬遛咩咩的时候就得挨附近住户的骂。
三分钟后，靳斯扬从楼上下来。他看着站在马路对面的一人一狗，开心跑过去，径直抱住咩咩。咩咩见到主人也很开心，舌头在他脸上来回舔，靳斯扬被它舔得痒，笑着躲它。
靳斯随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从下楼到现在没和自己说一句话、只顾着和咩咩玩闹的人，忍不住怀疑自己到底是怎么忍了靳斯扬这么多年的？
靳斯扬和咩咩玩够了，才起身对靳斯随道：“咩咩送到了，你回去吧。”
靳斯随听着靳斯扬理所当然的语气，笑了：“就这样？”
靳斯扬奇怪道：“不然呢？把牵引绳给我就行了。”
靳斯随抬了下手，没让他碰到牵引绳，看着靳斯扬：“不该跟我说句‘谢谢’吗？”
靳斯扬没碰到牵引绳，撇撇嘴，心想以前也没见靳斯随计较这一句谢谢啊。思及此，他又忍不住难受起来，现在他已经不是靳斯随的亲弟弟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理所当然的支使靳斯随，是该说句谢谢的。
他仰头看向靳斯随，一板一眼道：“谢谢。”
“谢谁？”靳斯随看着靳斯扬的眼睛，问。
“靳斯随。”靳斯扬说，这人怎么这么麻烦啊？
靳斯随依旧看着他，含笑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谢谁？”
靳斯扬不情不愿道：“谢谢哥哥。”都不是他亲哥哥了，还要占他的便宜，真是讨厌。
“真乖。”靳斯随揉了揉他的脑袋，掌心下的发丝带着潮意，皱眉道：“睡前又没吹头发？”
“吹了。”靳斯扬无意识的跟人撒娇，委屈道：“房间里只有一个风扇，晚上睡觉太热了。”
靳斯随跟着靳斯扬上了楼，早上他急着上楼找靳斯扬，只知道这里的环境很差，并未过多关注，此刻才有闲心打量这幢楼房。
掉皮开裂的墙面、各种喷在墙上的广告、角落里肉眼可见的蜘蛛网、楼梯转角处不知道堆放多少天、爬满了苍蝇的垃圾……
他看着在前面爬楼梯的靳斯扬，叹了口气，要不是靳斯扬性子太倔，他就直接把人打晕了带回去，还由得他在这里任性胡闹。
靳斯扬带着靳斯随进了屋，客厅里没有空调没有风扇，只开着扇窗，照旧是闷热闷热的。
“真不跟我回去？”靳斯随往客厅里一站，本就不宽敞的空间更显逼仄，他跟着靳斯扬去卧室，问他。
“不。”靳斯扬果断拒绝。
这间卧室很小，还没有他和靳斯随在家的衣帽间大，尤其是靳斯随身高腿长的，他走进来，两人转个身都会碰到。
靳斯随又想叹气了，自从他在保险柜里看到那个牛皮纸文件袋，已经不知道叹过多少次气了。
“空调上面有个罩子盖着，你给它拿下来就行。”靳斯扬指了下挂在高处的空调，对旁边人说。
“去找个凳子。”靳斯随看了眼挂空调的高度，靳斯扬自己站个凳子就能把罩子取下来，这人就是犯懒。他已经开始怀疑，靳小羊凌晨一点半给他打电话，到底是因为想咩咩想得睡不着，还是因为没有空调、自己又懒得爬高，才把他喊过来的。
咩咩终于又见到主人，靳斯扬去哪儿它就跟在哪儿，很兴奋，寸步不离。
靳斯扬把凳子放到靳斯随旁边，乖巧道：“我帮你扶着。”
靳斯随懒得搭理他，踩上凳子把罩子拿了下来，沾了一手的灰。
靳斯扬看见空气中漂浮着的灰尘颗粒，立刻躲得远远的。靳斯随目光看过来，他蹲下揉咩咩的脑袋，佯装无事。
“拿出去。”靳斯随把都是灰尘的罩子往靳斯扬面前递。
靳斯扬双手背后，依旧是那副少爷做派：“你拿。”
靳斯随没动：“放你床上行吗？”
“给我。”靳斯扬咬牙道。
靳斯扬把罩子拿到阳台上放起来，洗了手回到卧室，靳斯随已经洗过手正站在床边打量他的床铺。
“你把插座插上。”靳斯扬指使人。
靳斯随看向靳斯扬，目光落在他的脖子上，白皙的脖颈上依旧有些红，想来早上他看见的那一片红痕都是被被子磨的。
靳斯扬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又想起那天晚上的梦，不自然地瞥开目光，道：“干嘛一直看着我？”
“住得习惯吗？”靳斯随抬手在他脖颈处泛红的地方轻轻按了按，“皮肤都被磨红了。”
靳斯扬感觉自己的腺体在发热，这很不对劲，他匆忙拍开靳斯随的手，转移话题：“你去把插座插上啊，卧室里热死了。”
靳斯随看了眼被他拍红的手背，又往靳斯扬泛红的耳垂上看了眼，没多说什么，转身把空调插座插上。
靳斯扬找来空调遥控器，按下开关，瞬间，房间里陷入黑暗，咩咩汪汪叫起来。
靳斯随：“……”
“说真的靳斯扬，跟我回去吧。”靳斯随打开手机手电筒，灯光对着靳斯扬，冷静道：“就算不为了我，也为了咩咩，别折腾它了。”
靳斯扬：“……”
咩咩汪汪叫起来，不像是恐惧，像是兴奋。
靳斯扬被手电筒灯光照得眯起眼睛：“手电筒拿开。”
“回不回？”靳斯随没拿开。
“不回。”靳斯扬自己往旁边挪了两步，不小心踩到了咩咩的脚丫子，咩咩登时汪汪叫起来。
靳斯扬：“……”
“今晚先回去睡一晚，明天找人把电路都重新检修一遍，你再回来，行吗？”靳斯随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卧室里亮堂起来。
“不要。”靳斯扬揉着咩咩的脑袋跟狗道歉的间隙抽空拒绝靳斯随。
“你今晚怎么睡？”靳斯随不等他回答，自己从床头拿起靳斯扬的手机看了眼，还剩百分之十五的电量，道：“手机电量都不够你用的。”
“睡觉不需要灯。”靳斯扬说。
“晚上没风扇也没空调，这么热你睡得着？”靳斯扬为数不多的耐心已经被耗尽，压着脾气问他。
靳斯扬抿着唇不吭声。
靳斯随拿起手机，走到靳斯扬面前直接把人扛起来，对咩咩说：“自己跟上。”
靳斯扬吓了一跳，他被扛到肩膀上，两只手想抓点什么东西都抓不到，慌乱道：“靳斯随你干嘛？放我下来。”
靳斯随不搭理他，走到门口顺手拿了钥匙放进口袋，径直往外走。
“靳斯随你放我下来。你再这样我就告诉爸爸妈妈你又欺负我，你快放我下来。”靳斯扬边说边胡乱蹬腿，两只手在靳斯随背上胡乱拍着。
“闭嘴。”靳斯扬抬手往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很响、很清脆。
靳斯扬瞬间呆滞，随即脸色爆红：“你，你，靳斯随你……”磕磕巴巴半天，一句话没说出来，脑海中的两次梦境又开始上演，他根本控制不了，他感觉自己要熟透了，腺体好像也越来越热。
靳斯随扛着人下了楼，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咩咩，沿着马路继续往外走，丝毫没有把人放下来的意思。
“你，你放我下来。”靳斯扬小声说。
靳斯扬哼笑一声：“放下来你跑了怎么办？”
“被别人看见我不要面子的吗？”靳斯扬说。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宝贝？”靳斯随语气散漫，脚下步伐稳健。
“你不要脸。”靳斯扬被他一句“宝贝”说得头昏脑胀的，他的发情期是不是快到了？
靳斯随冷哼一声：“你乖一点，我就放你下来。”
“我不跑。”靳斯扬咕哝一句。
“行。”靳斯随说着，就把靳斯扬放了下来。靳斯扬脚刚挨着地，转身就想跑，被靳斯随眼疾手快地搂住了脖子，揽进自己怀里，“说好的不跑呢？”
“谁不跑谁傻子。”靳斯扬被靳斯随牢牢钳制着，根本跑不了，但嘴硬道。
“走吧小傻子。”靳斯随带着靳斯扬继续往前走。
“我不回去。”靳斯扬又开始挣扎。
“再乱跑还打你屁股。”靳斯随冷脸威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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