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听说了吗？”一个男子勾着旁边人的肩膀，大着舌头说，“那个什么张生在那个赵家老宅子里撞鬼了！”
“什么鬼？天下哪来的鬼！”旁边的人用筷子挑了一粒花生吃到嘴里，面上不屑着，他自己是不信世上有鬼的，天下的鬼都是人变的。
“嘿……”那男子发出一声笑，又说，“那你说，那张生在镜子里见到的人怎么说？”
“读书读昏头了呗。”旁边人放下筷子，走进了雨中。
这鹿耳城的雨下的大且密，噼里啪啦，砸的人耳朵听到就觉得疼，远处就叫雨雾遮掩住，浓浓一片白，街上也只有一些酒楼尚且还开着，小摊贩早早走了。
他走在路上，嘴里还在回味那点酒味，咂咂嘴，抬头一看。
远处的白水雾中走出来两个人，两个人撑着一柄伞，两人身上都着了白青配月白的衣裳，也像是一团不触地的云雾。
是想要抬头看一看她们的，可能是醉的厉害，一揉眼睛，两人就走了城的那边。
“这里是鹿耳城。”沈微掌着伞，回想了一下，“原先因为城中有鹿而闻名，复祇之战后鹿迁徙去了其她地方，也就消寂下来了。”
“我原先同母亲来到鹿耳城，这里大街小巷都做镜子。”万聊息能记住的不多，鹿耳城距沦波舟不远，也是云城中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地方，偏生前有鹿后有镜，就格外出名。
“七年前了。”沈微那时候还是不系舟的小弟子，恰逢师尊采办才来到鹿耳城，那时候的鹿耳城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人还在做镜子，现在更是没有。
看到万聊息转过来的目光，沈微道：“据说是起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城中做镜子最好的是赵家，赵家小姐大婚那日，一夜之间，赵家所有人都不见了。”
万聊息带着沈微走进了酒楼客栈，恰好听到有醉醺醺的人还在说张生遇见女鬼的事情，觉得有些意思。
原是外乡赶考的张生来到鹿耳城歇脚，偏又那么巧，夜太晚，找不到酒楼，还是很巧，雷雨交加，再往前走是万万不能的了，再是更巧，身边偏偏又只有破落的赵府。
三巧一叠，张生也不知道赵府前沉往事，向着赵府弯了弯腰，便去借宿。
赵府大，风雨不侵，张生看完了书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夜里突然惊醒，觉得身上太冷，摸着黑去其她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剩下的被褥。
雨越下越大，将张生的鞋子打湿，张生不得不先就近推开一旁房间的门。
突然，一阵风带雨吹灭了张生手里仅剩的蜡烛，“嘎吱”轻轻地一响，门也被风吹关上了。
张生慌张地想要推门而出，恍然之间，房间中亮起来了清冷的白月光，他凝眸一看，看见立地长灯旁站着一个女子。
那青绿色衣裙的女子手把着一面铜镜，正在用物什细细打磨着，她放下手转过铜镜，让其对着外面，倒映出了丝丝雨光和张生惊恐的面颊。
张生不知道怎么的，死死闭不上眼睛，眼睁睁看着那女子钻入铜镜。
过后，大病一场，再也没有好起来过。
万聊息饶有兴致地听完，“你觉得这是真的吗？”
沈微思索片刻，“细节很清楚。”
万聊息笑了一下，带着沈微进入房间，翻开知融给的一本书，书上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以及关于通玉的一些事情。
“溯阵？”沈微由于曾经的原因无法读书，等拜入沦波舟之后，求知若渴，后来遇见了万聊息，也看到了很多古老的法术，只是溯阵还没有听说过。
“是知融师兄研究出来的。”万聊息撑着下巴，“我手里虽然有空间系的神武，但是没有一个神武可以溯回。”
溯阵刚好弥补。
“算是通玉的替代。”
沈微若有所思，万聊息问：“想学吗？”
说不想是假的，沈微点点头，他能看懂大部分，纸上写的他都懂，但是真的研究起来的时候，又感觉少了点什么。
“知融师兄不爱说话，写的东西也一样。”万聊息说。
换句话说，就是大概讲一下重点，其她的全靠你自己去悟。
难怪这样厉害的阵法，居然只有区区一页，还真的是连一点笔墨都不肯多出来。
沈微怪道：“他很忙吗？”
忙的都不愿意再细些。
“不忙。”万聊息对那位师兄也不是很熟，他看起来还没有知融忙，最忙的大概就是知融到处乱跑修炼，他在一边护法。
原来是脾气奇怪的天才。沈微知道修仙界的天才奇怪，但是最奇怪的属于万聊息和今天听到的白玉京师兄妹。
万聊息托着他的手，带着沈微念了一遍咒，又带着沈微描了一遍符箓。
沈微学到一半，“这么长，要是用的时候，耽搁时间怎么办？”
俗话说的好，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不急的时候慢慢来也没什么，急的时候不如抽剑直上。
然后沈微眼睁睁看到，万聊息抬手一指，沈微手腕上的玛瑙镯子热了热，红光一线，像是水点涟漪似地荡开。
显出了沈微拿到镯子那晚的场景。
沈微刺到般，猛地扑过去，搅乱了水涟漪一样的阵法，活像是被踩到了尾巴。
万聊息过去把沈微的脸颊托起来，指腹下的脸颊温热，热的不成样子，醉酒似地红着脸。
好在万聊息也没有问别的，唇瓣贴了贴沈微的眼睛，沈微的长睫扑闪着，格外温驯。
拿到玛瑙镯子后的一段日子里，沈微越看越喜欢，总是下意识的摸一摸，用指肚子蹭一蹭，有时候还会对着灯火细看。
这样怎么好让万聊息看？
“我们明日就去鹿耳城的东南处。”气息只能给出大概的位置，万聊息想到了今天离开的时候，本没有打算带着沈微。
沈微却在这件事情上犟的不行。
“你自己去了……”沈微正在想措辞，说她一个人太危险，这不行。说她一个人太孤单，这更不对了。
僵持之下，就在沈微觉得万聊息转身就走的时候，她突然说：“走吧。”
万聊息其实觉得出去一趟也没什么，只是不知道沈微为什么像是个犟驴，看他蹙着眉努力的样子，觉得路上带上沈微会很有意思。
“你当时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来？”万聊息不觉得沈微是一个很剧烈的人。
“不要乱讲。”万聊息说，沈微一旦遇到自己无法回答或者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就会开始绞尽脑汁的恭维万聊息。
很多时候，比起爱恨，万聊息能感知到沈微对她复杂的难以形容的情感。
沈微又开始了，眸子里沉沉的，又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脱不出来，直到万聊息又问了一遍。
“我不知道……”沈微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万聊息的时候，那时候还是个外门弟子，就连不系舟的门槛都没有摸到。
在众多的弟子中，好像只有他抬头了，沈微看见了站在高台上的掌门，她没有回头，而是立在高台中央接过旁边人的香，随意吹灭，直接插在香炉中。
她不是很在意所谓的先祖神灵，做的时候也很随意，心不在焉地完成了后就离开了。
没有回头。
沈微呢，突兀地生起了一点嫉妒，不知缘由，不知根系。
沦波舟的故事，从来都不缺万聊息，比他自己先认识万聊息的，是在所有人的口口相传中。
“你当时怎么想的，那么多地方不去，偏偏要去不系舟看守。”第一次爬上万聊息的床后，万聊息探手去探查沈微的修为。
居然稳扎稳打，虽然修习的年龄有些晚，但是排在沦波舟弟子前面也是轻而易举。
沈微那时候神魂颠倒，还没有从刚刚的情事里回过神来，却先想到了不系舟，不系舟是万聊息除却天上宫阙之外，最常去的地方。
他有些讽刺地想，并不是枫树下的相遇才是第一次相遇的，只是万聊息不记得了。
这让沈微恼怒，崩溃，又不得其法。
沈微是真的不知道，看不懂万聊息，讨好不作效，不讨好她也不去看，像是个无处下口的王八。
万聊息捏过沈微的下巴亲了亲，礼貌地贴了贴，和扣门请开的礼貌一样。
沈微微微张开口，让万聊息得以顺利的进来，她吻的深，沈微迷乱地抓住了万聊息的小辫子，万聊息被抓的有些疼，微微退开。
沈微张着唇，唇色嫣红，吐出点舌尖，像是热乎乎吐舌头的小狗。
万聊息拍着沈微的背，一下一下给他顺气，沈微哼了一下，手臂习惯性地环住了万聊息的脖子，把色如春花的脸颊蹭过去。
“你带我一起，为什么？”沈微有些羞赧，细声细气地问，生怕吵到了谁似的。
“我也不知道。”万聊息说。
“……万聊息。”沈微抱紧了万聊息的脖子，一只手松下来，扶住万聊息的脸颊开始一下一下啄吻。
“胆子变得这么大了。”万聊息受着沈微的吻，像是至高无上的神明受着信徒的亲吻，她捏着沈微的脸颊扯了扯，“挺好。”
晚上好哦！！！虽然电脑死掉了，但素没有关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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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偏生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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