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果子储量增加,悬浮车的速度逐渐减缓,几乎是在散步。连恒渊注意到果树变少了,往前看去,才发现树种渐渐变化,他们进入了混合林,主要的采摘种类已经从树上的果实变成了地面的菌菇。
相较而言,采集菌菇比摘果子麻烦多了。章荣晟切换了机械臂的工作模式,机械臂在他的操控下像延伸的手臂一般灵活,轻巧拨开地面上枯败的枝叶,青翠的草叶间棕白色的真菌长势喜人,目光所见的一切白色和棕色的菌菇都被他拔出来放进车里。
这是鸡枞菌?平菇?还是据说长得人畜无害的鹅膏?连恒渊拿起菌子观察,半晌无法确定这到底是什么菇。真菌的分类比动植物复杂多了,苍星连动植物的分类都没有资料,采集时直接把地上的菌子全弄上来,如何确定到底哪个能吃?
“这些菌菇都能吃吗?”连恒渊看向章荣晟那边的监控屏幕,好奇地旁观他又快又准地薅光附近的地面。
精准模式会激活机械臂上的摄像头,方便用户在车里看清外面的景象,但章荣晟完全没看监控屏幕,大概是用精神力代替了吧。
“现在不能吃。菌类统一收在一个仓库,带回去让郑叔辨认。”
经验老道的厨师确实更懂野味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连恒渊点头感慨,苍星虽然人少,但个个是精锐。
“怎么开这么慢……哦,到混合林了?这里海拔多少?”秦以煊困顿的声音在连恒渊耳后响起。
连恒渊的心脏猛地一跳,面上硬是维持住了镇定。没等他回头说话,肩上就落下重量,秦以煊把下巴搁在连恒渊肩上,意义不明的哼声带来震动。下一秒秦以煊转了方向,用脸贴着连恒渊的肩膀。
连恒渊定了定神,叹气:“你睡了十几个小时了,还困啊。车开了都没醒,怎么慢下来反而醒了?”
秦以煊嘟囔几声,沉默几秒后意识到自己这样说话别人听不清,稍微把脸抬起来些,小声说:“还不是怪你。”
这是怎么怪到他头上的?连恒渊困惑地回过头,还没看清秦以煊的表情就被他按住后脑勺强行扭回正面。
“别动,让我靠会儿……”秦以煊闷声倒回连恒渊身上,额头抵着右肩,左臂搭上他空闲的左肩。
连恒渊不知道秦以煊怎么了,此时显然不是详谈的时机,他便安静地化身靠枕任他倚靠。
等了一会儿,没见秦以煊有下一步动作,连恒渊便尝试了一下。以这个角度他没法拍抚秦以煊的后背,想摸头也不方便,只好捉住秦以煊搭在自己腿上的右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轻抚,以示安慰。
秦以煊的模样有点反常。连恒渊回忆着昨天他和秦以煊之间的交流和互动,捕猎时的交流很普通,也许是早上出门前或晚上睡前说的话对直男有点冲击?连恒渊扪心自问,他昨晚说的那些话比起秦以煊对他说过的,可以算是非常温和了。
不能只许名字带火的点火,不许名字带水的开灯吧?
如果秦以煊没睡好的原因不是他们睡前说的话,而是昨天早上那些关于“兄弟之间能不能一起睡觉、能不能接吻”的莫名其妙的争论,那他的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无意打扰,但你们要不要看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你们需要的树?”章荣晟的声音惊醒了连恒渊和秦以煊。
连恒渊猛地回过神来望向车外,他甚至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们俩维持这个姿势靠在一起多久了,连慢速行进的悬浮车都快驶出混合林的范围了。他想拍一拍秦以煊让他起来看树,这才发现他不知不觉中握住了秦以煊的手,手掌紧贴手背,手指扣入指缝,将秦以煊的手按在他的大腿上。
这可有点不妙。连恒渊赶忙松手,顺便移开了自己肩上的秦以煊,一回头就对上秦以煊一言难尽的眼神,尴尬地笑了一声:“这附近海拔五百米以上,应该是有松树的。松香要怎么取?你教我吧,两个人一起效率高一点。”
秦以煊揉着被连恒渊攥了许久的右手,转身跪立在床中央,膝行靠近悬浮车的侧边,稍往车外探出一些,上半身几乎贴近光幕,仔细观察外面的树木。
连恒渊瞧着秦以煊的姿势,眼皮一跳,下意识站起来。从车里看过去,他几乎挡住了秦以煊。
“我看到了,还挺多的,就这里吧。我去跟队长说一下停车,我需要下车去弄。”
秦以煊手臂一撑车沿,看都不看就利落转身跳下行军床,差点撞进连恒渊怀里,幸好连恒渊下意识扶了一下秦以煊的腰。
秦以煊顿了一步,没有道谢也没有调侃,一言不发地大步走向驾驶室。
他今天确实很反常。连恒渊盯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
直到秦以煊和卫图沟通完,悬浮车降低高度,秦以煊回到连恒渊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啦,不是要一起吗?跟着我跟着我。”
现在好像又恢复常态了。连恒渊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脸色好了许多,微笑着紧跟在秦以煊身后,看他在树林里转着圈抚摸松树的树皮。
秦以煊摸过几棵树后随意站在一棵松树边,取出刀刮皮、切割,处理清楚后将提前准备的容器固定在树干上,盯着切口观察流出的树脂。
连恒渊几乎没看懂秦以煊是怎么选的树,又是怎么将表皮处理到能流出树脂的地步,和他一块盯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在地球的时候采过松香吗?这是怎么弄的啊?”
秦以煊摊手笑:“我没采过,只是按科普说的试了一下。而且,这个还不算松香,只是松树的树脂而已。所以你要我教你,其实我教不了啦,反而还要拜托你回去之后帮我把树脂处理成松香呢。”
连恒渊愣了一下,跟着扬起笑容:“你喊我一起下来,是为了让我回去之后帮你吗?”
“不是啊,是你自己说要学的。虽然我不会教,但是正好想要一个人陪我,从结果来说你还是提高了效率的。”秦以煊哼了一个不知是什么歌的调子,转身走向另一棵松树,继续按刚才的方式处理。
连恒渊默念一遍秦以煊的话,半晌后笑着扶额:“你说的有道理。我看树脂好像流得很慢,大概要收集多久?”
“书上说的是十几个小时。我寻思把容器在这儿固定一晚上,今天别跑太远,天黑前回这里扎营,等明天早上收起来肯定够了。”
秦以煊头也不抬地回答了连恒渊的问题,话语间走向下一棵树。连恒渊便跟在他身后,慢慢深入这片树林。
秦以煊这次出门一共准备了二十个容器,接连割了十几棵树后自觉差不多了,拍了拍手准备回悬浮车上,一转身却被身后近在咫尺的连恒渊吓得倒退一步:“我去,你站这儿干嘛呢,都不出声。”
连恒渊扶着秦以煊的肩膀防止他撞到刚刚布置好的容器,顺势将他按在树干的另一面,靠近一步,凝视他的眼睛:“小心点。你今天醒来后有些不一样,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有……为什么怪我?”
秦以煊对过近的距离有些不适应,快速眨眼,听完连恒渊的疑问后反而镇定下来,只是表情有些纠结:“这个,怎么说呢……”
连恒渊没接话,只用眼神表示他在真诚地等待秦以煊的回答。
秦以煊叹了口气:“昨天出发前,你跟我说什么兄弟之间不会亲嘴……我又不是笨蛋!我当时只是对他俩的关系感到震惊,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我当然知道兄弟之间不会亲嘴!”
“啊……那确实怪我,是我误解了,不好意思。”连恒渊惊讶了一瞬,诚恳道歉,“但这和你睡不好有什么关系?是因为讨论时有一句话没发挥好,你从白天想到黑夜,又想了一个晚上吗?”
秦以煊咬牙:“我也不是小学生!当然不是这种原因!”
连恒渊刻意等了几秒,见秦以煊恼羞成怒瞪着他,却迟迟不说下文,奇道:“那么,你没睡好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秦以煊欲言又止,抬手毫无章法地比划一番,最后长叹口气:“我,唉……我昨天确实想这件事想了很久,所以,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我,我梦到你亲了我……一定要我说出来吗!很羞耻啊!”
连恒渊的表情空白了一会儿,大脑延迟许久才处理完这句话里的信息量,下意识地移开视线,握拳低头清了清嗓子:“那我在你梦里还挺大胆的……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梦半夜醒来了?后来睡回笼觉,才醒得这么迟吗?”
“你现在把我按树上也挺大胆的。”秦以煊双手抱胸,木着脸指出事实,惊得连恒渊立刻放手后又补一刀,“还有,我刚醒来时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你一直攥着我的手,并且一直按在腿上。我记得你一开始用‘章荣晟按着任宇的腿’来说服我他俩是一对。”
“连恒渊,事实证明,你就是一个很大胆的人,什么理智冷静麻木都是装的,一走神就原形毕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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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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