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撤回调查三科的基地，早有等在一旁的救援队上前，将辰砂和张贺抬上担架。
一名护士看到昏迷不醒的辰砂，惊愕道：“队长，这不是您的……”
“手上动作别停，”日向严厉道，“伤员要紧。”
张贺的伤势要比辰砂严重得多，细密透明的蛛丝几乎覆盖了他所有的皮肤，鼻子和眼间隐隐有干涸的血迹，他像金鱼般睁大着眼，嘴里不住地发出无意识的呻吟。
见状，几名调查员都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能让两人受如此严重的伤，且其中一名还是S级精神力，足以可见这头可憎物的强悍。
见众人的视线都停在辰砂身上，稚荷：“……”
她心虚地往旁边挪了点。
日向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稚荷，不知为何，露出了个古怪的表情。
怎么两次S级可憎物现身，她都在现场？
但他没有细想，只是道：“以防万一，你去做个身体检查吧，医护室就在二楼，”顿了顿，目露歉意，“抱歉，我这里有点忙不开，要麻烦你自己跑一趟了。”
稚荷自然没有异议：“好的。”
她朝楼梯走去，周围调查员来去匆匆，谁都没顾得上稚荷，她左右看看，拐进一条暗廊，过了片刻，又不留痕迹地从另一边溜了出来。
她直奔训练场。
此时训练场已被层层封锁起来，结界也被开到最大功率，不少调查员站在边界处，严阵以待地盯着训练场内部。
一名调查员看到稚荷，喊道：“那边的考生！这里很危险，请立即离开！”
稚荷眨眨眼，直接胡扯：“日向队长让我来确认是否滞留在训练场的考生。”
听到是日向的命令，那名调查员的表情松弛了些：“已经都撤离了。”
稚荷点点头，又道：“能麻烦给他发条短讯吗？我没带光脑。”
她举了下光秃秃的手以示证明。
调查员不疑有他，低头往手环式光脑上打字，见状，稚荷趁机绕到他身后，冲着训练场的方向比了个手势。
几十米开外，一团白灰色的烟雾迅速飘了过来。
稚荷抬起血笛，那团烟雾呲溜一声钻了进去，她放下手，刚好调查员抬起头：“好了。”
“恩，”稚荷一脸坦然道，“那我先回去了。”
本来第二轮考试后会直接公布合格者名单，但由于这次是紧急喊停，所有考生被通知先回去，考试结果会在后续另行通知。
稚荷心里惦记着刚抓到的蜘蛛，一路马不停蹄，邻居跟她打招呼都没理，直接冲向地下室。
她掏出血笛：“小眼，出来。”
空中再次聚拢起白雾，至暗者的身影缓缓浮现，按照它的脾气，以往都会冲稚荷耀武扬威一会，可这次不知为何却十分安静，深绿色的眼珠老老实实盯着稚荷，连眨都不眨下。
稚荷：“？”
但她满脑子都是新宠，没想太多，激动朝至暗者伸出手：“圆圆呢？”
她已经想好了——蜘蛛肚子圆滚滚的，就取名叫圆圆.
萌哒哒!
至暗者：心虚.jpg
它原地扭捏了会，瞳孔像个球似地转来转去，就是不敢看稚荷，直到后者露出了有些不耐的眼神，才摆动两条人手，往她怀里塞了样东西。
稚荷低头一看，是个腐烂的人头。
她：“？”
她看向至暗者：“这是什么？”
至暗者似乎很烦恼，吭哧吭哧在身上掏了会，又摸出好几颗眼球，小心翼翼放到稚荷手心。
稚荷：“……？”
她看看手上的东西，又瞅了眼期期艾艾的至暗者，仿佛明白了什么。
这是……在讨好她？
稚荷：“……”
稚荷：“！！！”
小眼！它终于接纳她了！
“小眼！”
她激动得双颊薄红，朝至暗者张开双臂，没等来个热烈的拥抱，又被塞了个软绵绵的东西。
稚荷低头，怀里半颗残破的蜘蛛头。
她花了好久，才从那富有特征的紫色花纹上认出这是那头她心心念念的石窟蜘蛛。
“叽咕……！”
至暗者心虚地浮在她身侧，伸出两条人手，将人头和眼球往前推了推，期期艾艾看向稚荷。
稚荷：“……”
原来，不是讨好啊。
满心期待的新宠变成了半颗脑袋，稚荷只觉得一阵眩晕感冲上脑袋，身体猛地摇晃了下，差点没忍住火气，但看到眼巴巴望着自己的至暗者，训斥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稚荷：心梗.jpg。
在那瞬间，她与天下所有熊孩子的父母产生了共鸣。
“……没事，”她连吸好几口气，强颜欢笑，“杀了也没关系，今天晚上给你加个餐吧。”
至暗者盯着她深深抠入蜘蛛脑袋的手指，欲言又止。
蜘蛛脑袋被至暗者揣了足有三四个小时，早就快四分五裂了，稚荷看它坚持不了多久，打算先带到楼上去处理。
她刚掀起蜘蛛的下颚，却有一枚小小的红色石头突然滚了出来。
那石头似乎是什么东西上的碎片，只有稚荷的指甲盖大小，通体晶莹剔透，散发出刺目的红色光芒，几乎照亮了整个地下室。
稚荷盯着石头发出的红光，觉得有点眼熟。
好像……当时蜘蛛突然狂化的时候，从它嘴里透出的就是这个红光。
就在此时，原本浮在一旁的至暗者突然低吼一声，猛地朝她冲了过来！
“嘭——！”
上百条手臂齐齐发难，如同雨点般抽向稚荷，后者迅速侧身，只听一声巨响，坚固的地下室地面瞬间裂开一道数米的深坑！
“小眼，”稚荷严厉道，“你干什么？”
至暗者却一反刚才的老实模样，眼瞳通红，死死盯着稚荷手上一点。
稚荷意识到什么，低下头。
那枚红色石头被她握在手里——至暗者盯着的就是它。
她望着红色石头，目露疑惑。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
“队长！找到了！”
荒芜的草地上，一名调查员突然喊道。
闻言，日向立即走过来：“在哪里？”
调查员往旁边让了点，指着一块草地：“这里检测到了大量的能量反应。”
草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大片的血迹和尸块，强烈的血腥味引得好几个老资格的调查员都面露不适。
能量反应的信号正是从最大的一块尸块里传来。
“队长，”一名调查员道，“已经确认过了，这是冷蛛的尸体。”
闻言，日向的眼神闪了闪。
冷蛛的等级为A级，在同等级可憎物中属于实力头部，但就算再怎么强悍，也不可能到如此地步。
——毕竟他可是亲眼目睹那足以媲美S级可憎物的巨大能量波动。
他沉吟片刻，道：“把尸体带回研究所。”
这件事从头到脚透出一股古怪，必须要着重调查一下。
众人：“是！”
立即有两名身着防护服的调查员上前，小心翼翼将它装入一个巨大的透明容器内。
“嗯？”搬运时，一人道，“这是什么？”
从尸块内隐隐传来些许亮点，调查员一搬，便开始闪烁，折射出某种诡异的红色。
“别看了，”另一人道，“你想被精神污染吗？”
另一人想想也是，两人不再吭声，闷头搬运尸体。
***
调查三科，实验室。
“先放在那里吧，”一名研究所的工作人员指挥两名调查员道，“等下我们会处理的。”
“小心点，”调查员嘱咐道，“这有可能是S级可憎物。”
许多人不知道的是，高等级的可憎物在死后也会持续产生影响，调查员新人很容易因此踩坑。
工作人员笑道：“放心吧，我们都处理了多少具尸体了？”
调查员想想也是：“那就麻烦了。”
他们正转身欲走，却被工作人员喊住：“等等，从后门走，”他指着两人前方的玻璃柜道，“那里有个要处理的可憎物，先别过去。”
两人顺着望过去，一根深灰色的石柱立在玻璃柜内，表面凹凸，如同一张巨大狰狞的脸。
“哦？”调查员吃了一惊，“这不是绿神吗？”
工作人员解释，“队长拿过来的，说是上午精神力选拔的时候出了点问题。”
“可能力量快消散了吧，”调查员道，“毕竟都过这么久了。”
他们又寒暄了两句，从后门离开了。
工作人员撸起袖子，准备检查送过来的尸体。
“唔，”他想到什么，自言自语，“对了，防护服……”
他刚转身，身体却如同石像般僵住了。
——一根巨大的石柱屹立在工作人员身前，狰狞面孔紧紧贴着他，两者之间几乎毫无缝隙。
“呼……”
从石柱大张的嘴里发出一股黑气，“什……？！”工作人员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就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咚！”他重重倒下。
见状，石柱眼中划过一道诡异的红光，沉重的身体缓缓浮起，朝冷蛛尸体飘去。
而伴随着它的靠近，一股刺目的红光自冷蛛尸体上升起，并越发耀眼，迸射出灼烧般的亮意。
石柱盯着它，狰狞面孔露出贪婪的神色，缓缓张嘴。
随即——
一口将红光吞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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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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