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29日，17:40（GMT-8:00）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在那个日本女人面前装成了弗雷德，而现在又要以自己的身份去‘赴宴’，还想拉上我一起？”
布拉德对于和艾伦一起行动早就习以为常，虽然他已经调去了威廉姆斯那边，但总归还是凶案组的一员。艾伦向上申请外出调查，自然也就拉上了他。
菊池由里奈，布拉德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或者说，他对这个自己曾经问询过的东亚女人印象深刻。疏离、美丽、彬彬有礼，简直就是那个心理医生的女性翻版。这样一个人，精致美丽又看不透的人，她对艾伦说了什么引起他这么大的兴趣，她又要对他说什么劲爆消息？
“你也真不嫌麻烦，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她。你也说了，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艾伦而非弗雷德。”
“就和我跟你说的那样，她知道很多我不知道但需要的东西。她认识那个医生，不，她在调查那个医生，就和我一样。而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这个医生感兴趣——简而言之，我不相信她。”
前面是红灯，艾伦停下了车。这一次不需要全速前进，也就没必要特意让布拉德来握方向盘。
“那现在就相信了？原来你的信任这么廉价。”
“总得给出些诚意来换取需要的东西，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好吧好吧，”布拉德摆摆手，“不过，你还是对那个哈利波特念念不忘？别这么看，我就喜欢这么喊——嘿，说真的，你到底发现了什么让你这么坚持他是个大案？我可不记得卷宗里有和心理医生相关的悬案。”
“很多，或者说一切。”艾伦偏过头去看他的搭档，他难得如此肯定，“一切都让我觉得他是条大鱼。”
“好吧好吧，服了你。那这么说，那个咖啡店老板也是觉得他和某个案子有关才这么调查他？甚至还发现了你，想拉上你一起。”
“她想利用我。”艾伦的语气依旧平淡，事情无关紧要，“葬礼上的交谈只是试探，她从一开始就把我调查得仔仔细细。她想知道我从警局发现了什么才对菲利普斯起了疑心。”
“所以你要和她互相利用吗？”
“我喜欢你说的这个词。”
信号灯由红转绿，艾伦踩下油门，车辆继续前行。在经过三个红灯一个绿灯、两个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后，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等一下，”解开安全带之前，布拉德叫住了他的搭档，“你确定我也要去？我对那个医生可没兴趣。”
“但我们打了赌，一个月的哑巴和一个月的三明治，鹰嘴豆番茄芝士罗勒叶三明治，我可没忘。”
“……不了，我可不想没事找事，给自己揽上一堆烂摊子。这可不是一件容易成功的事，到头来可别竹篮打水一场空，苦着脸吃一个月鹰嘴豆番茄芝士罗勒叶三明治——该死，这破名字真长。你自己去吧。最后完事的时候告诉我结果就好。”
人们总是会对未知神秘的东西存在好奇心，布拉德显然不是例外。
忧郁的“哈利波特”，虚伪的菊池店长，悲剧的汤普森与史密斯，以及这背后纵横交错的秘密，他承认，他动了心。但是这真的值得自己去吗？疯狂，冷静，自由，叛逆，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还不值得他前赴后继。祝你好运，哥们。不信教的反叛者为他的同伴祈祷。
在晚高峰的黄金时段，名为Der Augenstern的咖啡店却紧闭门扉，如果不是有人及时摘下“暂停营业”的门牌并开了门，艾伦真的要怀疑自己被好好整蛊了一番。菊池再一次出现在他眼前。米色的女士衬衫，干练的灰色西裤，东亚女人的黑色长发搭在肩上，这一次她戴了副无框眼镜。
“欢迎，福斯特先生，或者，我应该叫您艾伦先生？您可真是好好捉弄了我一番，还好我一开始就看过您的照片这才没有被绕进去。您是一个人来的吗？真意外，我还以为您会带上布拉德先生呢。他很有趣，我还没有忘记他。”
菊池还是温温柔柔、轻声细语，她没有像之前一样兜圈子，而是直入主题点破了警探先前的伪装。她给准时赴约的客人安排好座位，宽敞明亮的咖啡店里只有他们俩。
“您今天不营业吗，菊池女士？”
“不营业，我打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更何况，我今天还有您这位重要的客人”
菊池端来两杯热可可，然后坐在他对面。她撩起耳边的碎发，用那双漆黑的、饱含期待的眼睛望着艾伦。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来吗？”艾伦不习惯被人这样看着，他适时地抛出一个新话题。
“不好奇，您能来就说明了您的意见。您想知道关于他的什么？伦敦，纽约，洛杉矶，他的一生在这三个城市间辗转，您想先听哪一个？”
“你——菊池女士，比起他，我更想知道关于你的事。你是谁，你为什么要调查他，为什么要调查我，为什么要找上我。”
“秘密，”她笑着，食指比在唇前，“秘密交换秘密。”
热可可散发出热气，白雾在空气中交融、盘旋，菊池的眼镜镜片蒙了雾。他们只是第二次见面，却罕见地拥有了同时保持沉默的默契。没有人开口说话，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热可可生出白雾、热可可趋于冰冷。咖啡店里异常安静，只有挂钟的嘀嗒声盖过他们细微的呼吸。
“布莱克案，”终于，在秒钟不知道跑了多少个来回后，艾伦选择坦白，“我调查他是因为戴维?布莱克。医生和律师联手，帮助正义的执行者完成了完美的复仇。”
“真巧，我和您的看法一样。”
Father，他看见她做出这个口型。
“现在可以说了吗？我想听听你的原因。他在什么方面惹到了你？”
“心急可不是好事，听我讲个故事吧，约翰森先生。关于背叛、死亡还有正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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