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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西去国祚变

离开用了三天,花沐雨御剑而归,只用了一夜。

曾卧雪想要跟她一起回来,被花沐雨拒绝。

“我灵力恢复,人间的事可以应付。御剑回去虽快,但对灵力损耗不小,大家不必同行。”花沐雨道,“你留在这里和南华先生一起,前面就是京州,明天一早你们先走,我们在京州汇合。”

“那你的灵力损耗便不值一提了么?”曾卧雪反问。

“我与你们不同,灵力耗尽,还有其他功法。”花沐雨道,“不必担心我。”说罢,又道,“情况紧急,我得走了。”

曾卧雪无法,只得看着她离开。

到达株洲,正是破晓前的时分。

月亮已经掩藏起来,星光也黯淡,东方笼罩着若有似无的薄云,映衬着昏暗的天色。地上城池中的光照亮了天上的云彩,竟叫夜晚的云也是亮的。

人说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花沐雨曾见过长阳的元夜,满城的灯映着白雪,正如长阳之名,满城不夜。而此时株洲点亮的,却不是元夜的花灯。

——那是满城熊熊大火。烈火烤着人血,将屋舍烧裂;废墟间急行的马蹄,伴随着野兽般的欢呼,和将死之人的哀嚎。

花沐雨看见城楼上挂着一个穿着喜服的人,她衣衫不整,蓬乱的头发遮住了脸。她一动不动,火舌在她的脚下,试图舔舐她的足尖。

我不该离开……花沐雨呆住了。她不知道该往前走,还是该怎么办。株洲的守兵呢?裴锋呢?其他人呢?

发生的这一切,你早就预感到了,不是吗?她在心中问自己,那又为什么,你又一次忽略了自己的判断、选择听从他人的想法离开?

“绯纱……”她喃喃开口,她觉得眼眶发酸,胸中又燃起不可遏制的、火一样的愤怒。

你为什么要哭泣?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花沐雨眼神一恨,化剑为枪,朝地上一扫。飞沙走石,何计其数?无数白光沿着沙石迸溅的轨迹飞散,化作无数身披白袍、银鞍白马的骑兵。

千兵万马避白袍*。

自飞沙中幻形而生的白袍军凛然列阵,并不擅自举动。只等尘埃落定,花沐雨幻化出最后一匹雄健的白马,翻身跨坐马上。

火光透过帽纱,在她的脸上明灭。

“杀。”

齐行的铁蹄如奔雷涌起,正在城中恣意砍杀的蛮兵疑惑回首,便见火光中跃出一匹白马。那马如霹雳电闪,一个照面,浑身包裹在银甲中的骑兵已将蛮兵斩落马下。

蛮人的马惊惧咴叫,转瞬间,随后便有无数的骑兵突入,直将地上的尸首踏成血泥。

飞驰入城中的白袍军沿着街巷四散而去,挨家挨户寻找正在屠戮抢掠的蛮兵,花沐雨一骑跟在最后。

在《千军令》功法之下,每一个兵卒都是她的双眼和双耳,每一个兵卒都可随她的心意指使。前方的兵卒找到了带着亲兵的术虎沙胡,这正是花沐雨等着的,于是立刻纵马朝那边赶去。

花沐雨赶到时,术虎沙胡和几个手下已经与白袍军缠斗。

地上躺着几具蛮兵的尸体,无主的战马或惊慌逃走,或夹在人群中胡乱冲撞。术虎沙胡带的这支小队里有五六个人,街道还算开阔,白袍军以双向夹击,几个来回,便已将术虎沙胡的队伍冲散,又将队伍中好几个斩落马下。

花沐雨到场,白袍军将只剩下三人的术虎沙胡队伍围住。术虎沙胡咬着牙,在包围圈中打马环视,眼中狠厉,直到对上从白袍军分开的口子中上前的花沐雨。

术虎沙胡缓缓直起了背,调转马头,正对着花沐雨落定。

“我说哪来神兵天降,原来是仙长大人。”术虎沙胡嘲弄开口,“不插手人间两国的争端?上天有好生之德?三日之约、过后在不插手?大人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花沐雨冷冷开口:“一片火海,生灵涂炭,殿下又是在做什么?”

“你背信弃义!”术虎沙胡骤然骂道,“好一个言而无信的仙长,我当你是什么正人君子,还对你好声好气、好生景仰!你说你从不偏帮中原人,我竟然真的信了,真以为你是来主持公道。如今才知道,你和这群中原人一样,都只是嘴上说得好听的伪君子、真小人!”

花沐雨气恨得说不出话,术虎沙胡凛然不惧地又骂道:“来呀,杀了我呀!你不就是要偏帮这群中原人吗!我告诉你,杀了我,蛮国与西蜀势不两立,人间生灵涂炭,全由你花沐雨私心而起!”

“你做了什么!”花沐雨爆喝出声,“今夜本是你们大婚之日,你为何翻脸无情,杀你妻子,屠城株洲!”

“她早就跟别人搞上破鞋了!”术虎沙胡同样高声骂道,“西蜀皇帝送一个破鞋给我,任何有血性的男人都受不了这个屈辱!”

他比谁都知道这子虚乌有的罪名,又或许这也是他私心作祟下连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疑心。一切隐没他自然不会想,一切又如此理直气壮义正词严,他在那里,仿佛自己说的就是正义。

“你怎配如此侮辱她?!”花沐雨怒气直冲眉间,火光落在眼中,她手腕一转,提枪便朝术虎沙胡挑去。

术虎沙胡大喝一声,双手持刀格挡。两兵相接,铛的一声,术虎沙胡的刀立刻被花沐雨的枪嗑出一个豁口。

术虎沙胡虎口发麻,为花沐雨枪上的力道暗惊,心中已经怯了。

他打了个呼哨,左右的手下立刻一拥而上,几匹大马挤在一处,互相踩踏,动弹不得。

距离过近,花沐雨的长兵器反而多有掣肘。趁此空挡,术虎沙胡头也不回,便朝白袍军的包围圈冲去。

“上!”花沐雨厉喝一声,白袍军立刻将术虎沙胡拦住。

只是此时众人缠在一处,花沐雨刷刷挑翻术虎沙胡的手下,自己却也被马匹拦住。

那边的术虎沙胡确有几分本事,被好几个白袍军围攻,却未落下风。花沐雨一拍马鞍,单脚在马背上一点,便越过拥堵的马匹,飞身一枪,直朝战圈中的术虎沙胡后心刺去。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她快,那从不知名处射出的冷箭更快。

花沐雨在空中猛然拧身,回枪来挡。却不料那箭光擦着她的帏帽射出,笃的一声,钉死在术虎沙胡背上。

花沐雨翻身,在马背上落定,这才看清侧后方的屋顶上站着一个人影。

不是别人,正是裴锋。

他浑身是血,肩膀和腿上都缠着布条,还在剧烈地喘息。火光映照着他的脸,他的脸上,混杂着血污和晶亮的泪痕。

“就差一步。”裴锋道,“只有这个晚上,我没有寸步不离地守着殿下……”他缓缓摇头,“我到场时,他们已经将公主残忍杀害,赴宴的宾客也被屠戮殆尽。他们人多势众,逼得我遁逃。我藏在城中,时刻追着他们……术虎沙胡将公主的尸体挂在城楼上,又下令不留一个活口。”

花沐雨木然地看着他,其余白袍军四散而去,她挥散手中的枪,一捋缰绳:“驾!”

白马如电,跃过尸体与烧断的横梁。

花沐雨打马来到城门下,飞剑切断挂住绯纱脖颈的麻绳,在城墙上借力一跃,接住她坠落的尸体。

绯纱衣服上的鲜血已经凝固,贴在花沐雨指尖,冰冷而粘腻。

蓬乱的头发糊在绯纱的脸上,花沐雨紧抿双唇,仰起脸,片刻后,才将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脸上,伸出手去,替她拨开糊在脸上的长发。

绯纱半阖着眼睛,眼神黯淡无光。浑浊的眼珠上,亦蹭上了血污和泥块。

花沐雨只觉心痛如绞,紧紧把绯纱抱在怀中,她死不瞑目的一幕在眼前挥之不去。

一团热气梗在她的喉头,她想大喊,可是发不出声音。她的手发麻,眼泪从胀热的鼻尖上滴落。

裴锋紧跟着赶来,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看着她把脸埋在绯纱肩头,想要说对不起,又只想叫她的名字。

天际破晓,今夜血与火在边城上演。

她勇敢,又懦弱;她曾经活着,如今死在她的怀里。

她在她的生命中短暂充当过“大人”的角色。

就如她生命中其他“大人”一样,她给她带来混杂着善意、恶意与事不关己的关爱。

她太熟悉这种“大人”了,甚至自己也下意识做出一模一样的姿态。

这份关爱给了她可贵但指望不上的温暖。

因为可贵,所以她无法放手;因为无法放手,所以即便指望不上,她也试图找出任何一丝可能——万一呢?万一真的对我好呢?

她以为自己在保护她,可实际上,她是在保护自己吧。

于是她便也明白了,她生命中其他的大人也是这样的。

人这一生的故事只有两三个,只是他们一遍遍地自我重复,好像这些故事压根就没发生过。

命运总是如此,若是不知悔改,便会让同样的轨迹在你的生命中反反复复。你一次次痛不欲生,一次次痛恨自己为何记不住教训。

或许那是根植在你底色里的东西,是什么样的人,就注定吃什么苦头;或许那教训还不够深刻,不够叫你铭心刻骨,不够叫你改过。

她握紧拳头,第一次毫无保留地认同了自己的愤怒。

我在愤怒。

举止失措也无所谓,被人侧目也无所谓,不体面也无所谓,做疯子也无所谓,不被喜欢也无所谓,被人放弃也无所谓。

我在愤怒。

我在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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