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翡翠山谷的清晨，雾气像没来得及蒸发的牛奶。
山谷深处，一座藤蔓爬满的石砌庄园静静伫立——
“月桂庄”，莱昂内尔曾祖母艾蕾奥诺拉·冯·埃德尔斯坦的旧居。
两百年来，这里一直由矮人铜锤一家代为看守，钥匙从未易主。
三人推门而入，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干玫瑰与雪松味道。
大厅壁炉上方，挂着一幅等身油画：
一位银发女士，身着墨绿骑装，羽毛笔被她咬在嘴里，膝头还伏着一只金色小蝙蝠。
卡米洛怔住。
他认得那只蝙蝠——
221 年前，自己刚出生、还不会化形，被猎巫人追捕，正是画中的女士将他裹在披风里带走。
2
铜锤把一只雪松小箱搬到长桌：
“少爷，这是艾蕾奥诺拉夫人临终前封存的，嘱咐‘若有一天，有个金发小家伙带着草莓味出现，就交给他’。”
箱盖开启，一股旧纸与薰衣草的气息扑面而来。
最上面是一封未封口的信，信封写着：
「给小蝙蝠——等你识字了再拆」
落款：L·E
墨迹已褪成温柔的棕。
3
莱昂内尔把信递给卡米洛。
卡米洛手指微抖，展开羊皮纸——
亲爱的小蝙蝠：
当你读到这封信，我大概已变成月桂树下的一枚春芽。
谢谢你曾陪我度过漫长的冬夜：
你在梁上倒挂，我在下面写账本；
你啄我的羽毛笔，我便用草莓汁替你点唇。
我救你，是因为孤独；你陪伴，是因为善良。
如此而已。
地窖里给你留了一整面墙的草莓血袋，
钥匙挂在画框后。
愿你永远自由，永远饱足。
若有一天你厌倦了漂泊，就把这座庄园当作巢穴。
不必感谢，也无需挂念。
——艾蕾奥诺拉·冯·埃德尔斯坦
帝国历 1745 年葡月 16 日
4
信纸末尾，粘着一根金色小羽毛——
正是卡米洛当年掉的第一根胎羽。
羽毛下压着半枚铜质蝙蝠徽章，背面刻着同样的缩写：L·E。
卡米洛眼眶发红。
莱昂内尔从背后环住他，下巴搁在他头顶，声音低低的：
“原来我那位曾祖母，早把我未来的小丈夫预定好了。”
卡米洛小声抗议：“什么小丈夫……”
莱昂内尔笑：“行，那我是你未来的小蝙蝠夫人。”
6
夜色降临。
四人把壁炉点燃，铜锤搬来第一桶草莓血袋。
封口开启，草莓香混着陈年酒香，如一场迟到了两百年的欢迎礼。
卡米洛捧着血袋，走到那幅油画前，轻轻碰了碰画中女士的指尖：
“夫人，我回来了。”
火光跳动，画里女士的绿眸仿佛弯了弯。
莱昂内尔把最后一杯葡萄酒洒进壁炉，火苗“噼啪”窜高。
“敬艾蕾奥诺拉——
敬她救下的小蝙蝠，
敬她写下的书信，
也敬她把整个庄园，
提前两百年就写进了我们的相遇。”
火光照亮两张年轻的脸。
窗外，初升的月亮挂在葡萄架上，像一枚巨大的、熟透的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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