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点了吗，戴妫？”
戴妫从发呆中脱离：“嗯，今天不痛。”
她一般只有经期第一天很难受。今天是第二天，戴妫已经不需要像昨天那样痛到去医务室躺着了。
她伸手要去接过姜玄乙递来的保温杯，手下却落空。她疑惑看向姜玄乙。
“那就好。”姜玄乙笑眯眯地拧开保温杯盖子，这才放到戴妫手里，“接水的时候我混了点冷水，应该不是很烫，不过你还是小心点喝。”
“嗯，好。”戴妫顶着姜玄乙的目光轻轻抿了一口温水，抬眼就和对方眼神相接，戴妫克制着没有立马转移视线。
只是莫名觉得脸颊有些发烫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有些坐立不安，感觉臀部底下有什么异物。这种滞涩感不是因为卫生巾，也不是因为随例假而来的小腹下坠感，反倒像是心脏的紧绷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激颤得她浑身的细胞都在微微抖动。
但她仍旧四平八稳，只稍稍垂眸又浅啄了一下保温杯杯口，唇部润泽缓解了她莫名的口干舌燥：“好喝。”
说完她便抿唇。
要死啊……接的普通纯净水有什么难喝好喝的，一直以来喝的都是这个水，哪里有变化了？而且她找了找自己的原因，她根本没有味觉。
眼看姜玄乙似乎也让她这诡怪发言给怔楞住了，戴妫嘴唇蠕动一下，而后上课铃响了。
姜玄乙抓起戴妫桌上的一颗糖坐回座位。
戴妫小声但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感谢短暂的课间十分钟拯救了她。
早上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语文科代表姜玄乙自然是两手空空地打开希沃白板，曲老师两手空空地从正门走进来。戴妫很遗憾，曲老师的工作效率还没有高到今天就能发下随笔本的程度。
曲老师毕竟不是牛马。
戴妫收回目光，脚挪到桌子外边摆出方便站起来的程度。
曲老师走到讲台边缘，快要抬腿跨上去的时候步子一顿，她紧皱着眉头：“课前三分钟怎么不读书？”
曲老师看向讲台上的本该领读的科代表，姜玄乙放在裤兜里的手拿出来，笑嘻嘻地对准曲老师。
砰——
轻响后，手中的小型礼花炮炸开，五颜六色的金光闪闪的小彩花喷出来扑了曲老师一脸，曲老师下意识闭眼，还没来得及睁眼班上便是桌椅挪动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祝曲老师教师节快乐！”
曲老师睁眼的时候眼前就是一束手工花，科代表姜玄乙代表全班同学递上的：“曲老师节日快乐。”
与此同时，希沃一体机也炸出一声脆响，曲老师循声望去，一体机屏幕突然变成高饱和度蓝，而后迸溅出一个又一个电子小花朵。
超高饱和度的红色大字“教师节快乐”缓缓自同样高饱和度的蓝色屏幕底端升到正中间，五颜六色的花朵渐次在大红字体边绽放，刺得人眼睛疼。
饶是曲老师满腹诗书，也硬是大脑停顿了好久才憋出来四个字：“大俗即大雅。”
算了，一番心意，总不能打击到学生。
底下坐着的徐容笙吹了个口哨：“老师你看，好看不？”
“你做的吧？”曲老师抱着花发笑，“就你这家伙最会邀功！”
徐容笙洋洋得意，摇头晃脑道：“这是我凭本事赚来的功劳！”
这个时候姜玄乙也把讲台给扫干净了，曲老师温柔拍拍姜玄乙的肩膀，让她回去坐下。曲老师把扫把放回工具区，笑道：“既然是事出有因，那就不进行课前朗读了，今天心情好，如果我们进度快的话，后二十分钟我们看几个纪录片陶冶陶冶文学情操。”
教室顿时响起起此彼伏的猴叫声，疑似大型人类返祖现场。
“曲老师我爱你！”
“这时候又爱上了？昨天赶作文的时候没人偷偷骂我两句吧？”
猴子们不吱声了，但还是有人说话的：“曲老师你快讲课吧，我可喜欢你讲课了。”
曲老师也不含糊，很快点开科代表早早从中转站拖拽出来的PPT开始讲课。
在把握教学质量的前提下，曲老师很快讲完今天的内容，她转身点开一体机浏览器，输入“朗读者”几个字。
教室里又响起猴叫声，对于寄宿制学校的学生来说，学习以外的任何事都有趣。
视频开始了。
这堂课很快过去，属于是宾主尽欢，下课铃响的时候猴子们还在叫唤让曲老师把第五节课的小测自习课给翘了换成语文课。
“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吧？”曲老师没搭理她们这个一看就不合理的请求。每日的小测是必须有的，就像每个晚自习将时间填充得满满当当的作业也是必须有的，不过有些可以没有，比如说老师。曲老师琢磨了一下道：“晚上我们老师要去大讲堂开教师节大会，年级主任会时不时来巡查，你们都给我听话点啊。”
曲老师离开教室。
杨颂绍的笑声憋不住了：“教师节老师开大会，表演的人肯定又是老师吧。”
戴妫弯唇。
“笑得……”赵雪道，“儿童六一节是儿童忙死忙活表演节目，教师节又是老师忙里忙外准备节目。”
徐容笙挠头：“这节日到底是给谁过的啊。”
姜玄乙耸肩：“谁知道呢。”
“你们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林章姝憋笑。
不知道归不知道，但是老师们都去开教师大会这意味着晚自习有乐子玩儿了。
“来来来！抽签抽签！”
晚七点半，第一节大晚自习结束，由于理科班不像文科班那样还要考时政，到了高三已经没有晚上看新闻联播的规矩了，六点半到七点半变成了纯粹的晚读时间和语文小测时间。听着隔壁文科菁英班传来的模模糊糊的新闻联播结束音，趁着这短短的五分钟课间，杨颂绍将几个小纸团摆在桌子上，她用中指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支架：“今晚谁要来抽签？”
她的桌子一周围了乌泱泱的人。
“我来我来！”徐容笙一向干什么事都很积极，兴冲冲跑过来抓起两个纸团展开。
“是什么是什么？”林章姝凑过头来看，“我操？恨海情天？骨科？”
姜玄乙眨眨眼，也笑嘻嘻摆出几个纸团：“谁来抽名字？”
赵雪将草稿纸上最后一个算符写下便丢给旁边站着的男生，一个滑铲跑过来抓起两个纸团：“今天组几对啊？”
“大乱炖怎么样。”戴妫也抓了两个纸团到手上，她先展开一个纸团，上面写了“姜玄乙”三个字，戴妫心跳漏了一拍。她急忙展开另一个纸团，这时另一个脑袋凑过来：“让我看看是谁？哇，虞景，这不我吗？”
戴妫扯开嘴笑得很勉强。
赵雪那边的纸团也新鲜出炉了，是“戴妫”和“杨颂绍”，徐容笙闲不住，又抓了两个纸团，上书“陈思思”和“顾明微”。
戴妫继续扯着嘴角笑。
上课铃又响了，所有人坐回座位，戴妫低头看桌上的数学教案。高三生晚自习的每一分钟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第二节晚自习四十五分钟将全部托付给数学，下了课就教教案，后面的三四节才会是英语和物化生各占半节课，到点就收作业。
今晚数学的题不是很多，对于戴妫来说也不是很难，但她迟迟没有下笔。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姜玄乙x虞景”。
没等她想不通多久，前面甩过来一个本子，姜玄乙半侧身，小小声道：“快写快写。”
戴妫低头一看，桌上突兀出现的横线本上写满了四大段内容，这四段的字迹各不相同。定神一看，仅是开篇就震得她脑门疼：
——大雨倾盆的夜晚，缩在床头的人口中喃喃“姐姐，我们是姐妹啊”“这怎么可以”。室内并无香氛，百合花香却在房间里蔓延，鞋底在实木地板上发出踢踏声，杨颂绍靠近床边，不顾床上人的挣扎，伸手一摸，满手黏腻，她轻笑：“小妫，你发情了。嘴上说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嘛。”
戴妫：……
戴妫：！！！
杨颂绍你在用你写同人文多年的笔力写什么！
是的，这是她们隔一段时间会找的一种乐子，即随机主题、随机组合、随机人数地写互相的同人文。上学期戴妫写“赵雪x林章姝”的意识流黄文，写她们进行了类似肽链断裂的活动，产出了大量的相关生成物，也就是生成了大量的水。彼时她写得眉飞色舞……没想到今天还是遭到报应了。
可恶……
过分荒唐的描写导致戴妫心底莫名的失落也灰飞烟灭了。
戴妫继续往下看，又是眼前一黑，不是为内容，是徐容笙的字太过狂放，已然到了群魔乱舞之境。
——杨颂绍抓起戴妫，诶嘿嘿道：“姐妹又如何！你是我养大的就是我的人，强扭的瓜只有亲口吃了才知道甜不甜！”她啃了一口戴妫的锁骨，啧啧称赞：“比鸭锁骨香。”
戴妫：……
算了，不指望徐容笙的文采和思维了，至少是拯救了脚趾扣地的她。
她继续往下看。
——杨颂绍被戴妫一把推开，她气冲冲跑出房间：“管家！管家？给我找个手铐来！”管家并未出现，在杨总不曾知晓的杂物间，姜玄乙被人狠狠按在身下。姜玄乙倔强道：“你杀了我吧，我们之间有灭门之仇，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管家虞景邪魅一笑，狠狠吻下，重重碾压姜玄乙的嘴唇……
省略的几十个字因为涉及脖子以下，为了遵守晋江文学城的规范戴妫没眼看。
等等！不对！你不是女生吗？裙子下面是什么！！？
戴妫擦擦眼，瞠目看着剩下半段。
——只见电荷集中在尖端，由丝绸容纳，很快进行了尖端放电运动。
我的眼睛！戴妫捂脸，林章姝你这个物理天才在用你的物理知识做什么！做什么！
还有，姜玄乙，你又在用你的文化知识做什么！
——姜玄乙偏头躲开了虞景的亲吻，她满目凄然，死死咬唇，嘴角溢出血丝：“朱弦断，明镜缺，你我已无可能，你这又是何苦？”虞景大笑：“弦镜？哈哈！好名字！这以后就是我们俩孩子的名字！”
戴妫：……
都是女的怎么生孩子……
不过都能进行“尖端放电”活动了，还有上文的“发情”，发生什么她都不奇怪了。
啊，不奇怪了，不奇怪了。
她继续看后文，那是赵雪写的。
——管家忙着造人活动，没有应杨总的话，保镖陈思思顶着乱糟糟的造型跑出来把手铐递给杨总。谁也不知道，在她的房间里，有一个人被五花大绑，正浑身颤抖着，满面潮红。递了手铐后，陈思思赶回自己的房间，她咧嘴笑：“不骂了，顾明微？果然下面的嘴软了，上面的嘴也就不硬了。”
戴妫：……
停停停！这在亚工是要被枪毙的！STOP！
算了……戴妫叹气，毕竟她也是邪恶笔者中的一员。她摸摸鼻子，也提笔写下混邪内容，为这荒唐的文书添砖加瓦。
——今夜还很长，各有各的忙。这栋别墅的主人已用手铐锁住她那至亲至爱的妹妹，不顾妹妹的阻拦，她们如同酸碱中和反应一样，飞快生成了大量的水和热，房间在升温……
戴妫搓搓脸。
荒诞，邪门，混乱，粗糙，惊喜，是谁创造出如此的和谐与统一。
是她们啊，是菁英班所有看热闹不嫌事大喜欢互相恶搞的她们啊！
来章日常向过渡，铺垫已完善，时间线也到位，后面的感情线准备起飞，芜湖！
上榜单了，happy！今天更一章！
【引用】
[荒诞，邪门，混乱，粗糙，惊喜，是谁创造出如此的和谐与统一。]化用自人教版高中生物教材：[繁复，简约，粗放，精细，是谁创造出，如此的和谐与统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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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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