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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左右逢源裴承槿

乌云涌动,遮天蔽日,云层翻卷到浓稠之处已经成了水墨的颜色。广阔天空上不见鸟雀踪迹,今日老天爷应是发了脾气。

阴沉的灰色侵入了文华殿,整个大殿中独有两盏连枝灯照出了光亮。小灯盏中的火焰不住摇摆,那灯座上的瑞兽纹也在明暗中交替。

“陛下。”宋沛停住步子,轻声道:“裴厂督来了。”

司岱舟顺手蘸了蘸墨,头也没抬:“他来干什么?”

“裴厂督说是有事禀告陛下。”

堆积成山的奏疏让人心生烦闷,司岱舟眼睛发酸,终于搁下了笔。

“陛下,诸事繁杂——龙体为重啊!”

话题一旦涉及司岱舟,宋沛便爱拖长语调,四个字拖成六个字那么长,还得剩下个语气词在末尾助势。

司岱舟索性止住了他的话头:“朕知道,好了,让裴承槿进来吧。”

“奴才,参见陛下!”

天色又黯淡不少,借着烛光,司岱舟远远瞧着裴承槿,直到那颗鲜红的眉间痣显出了昏黄的颜色。

司岱舟早已派人打探了裴承槿的消息,结果却不尽如意。属下汇报上来的全部是第三方的见闻或者流传的密谈,竟然找不见直接知晓裴承槿私事的任何一人。而在宫女太监嘴里传的,不过是裴承槿在外得罪了人,才被送进了这深宫之中。至于得罪了谁,谁将他送了进来,确切的却是一概不知。

这样的人,又为何成为了裴乐贤的义子,最后坐在了厂公的位置上。

再把话说回来,一名男子怎能长出这样一张脸,还生出这样一颗痣,以至于“裴厂督雌雄莫辨,眉间红痣艳丽”这几个字,已经听得司岱舟不甚烦躁。

容貌昳丽又如何,不过趋炎附势之辈。

如此想着,司岱舟将眼尾下压几分,上眼皮的那条褶子随之更显深邃。

“裴厂督,有何要事?”

裴承槿一抬眼,正撞上了司岱舟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眸子,平白出了一身冷意。

皇帝莫不是发现什么了?

裴承槿虽心中一惊,面上表情却不变。他双手捧上一份书册,拔高了声音:“回陛下,奴才确有要事。有关户部曹大人负责的城郊流民一事,奴才近日发现一怪处。这是养济院中登记的流民名单,而在实地考证之后,却发现已有不少流民失去了下落。”

“此书册中画圈之人,是这几日还留在养济院中的。画叉之人,则是失踪的流民。奴才今日走了一遭,却在养济院以南的偏僻之地发现了一处破屋,这破屋被人锁住,里面有不少近期形成的挣扎痕迹。而这个地方,正是那养济院流民口中的招工之地。”

宋沛将承上的书册递了上去,司岱舟摊开一看,随即发问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将流民引至破屋,而后掳走?”

“陛下圣明。”

裴承槿弯着腰,四个字说得抑扬顿挫。

“那这城郊流民一事,你和曹康适,办得可真是漂亮啊。”

司岱舟的一句话中尽是讽刺之意,再开口的声音更多了几分不满:“朕让人专门拨了款,还会生此变故。这养济院中无处可归的流民,你们当真,是安顿了吗?”

质问的话砸在地上,震荡在大殿之中的尾音冲进了裴承槿的脑仁,嗡嗡作响。

“奴才该死!”

帝王若是发怒,当务之急便是顺着话认了错,然后才能有解释的机会。

裴承槿混了这些年,司岱舟到底是真怒还是假怒,心中自然清楚。

“陛下,今年收成惨淡,严冬难熬。不少人家都被迫成了流民,而这小小的养济院确是容量有限,做不得尽善尽美。然,有不法之徒以此为漏,行坑蒙拐骗之事,还望陛下明察秋毫!”

谈话间,宫人轻手轻脚地点亮了几盏落地灯。室内骤亮,云龙图屏风因着紫檀木质显出深调的紫红,细看之下竟还闪着金星。云龙灵动自然,游走在司岱舟身后,栩栩如生。

司岱舟的一双眼睛藏在眼眶打下的阴影中,晦暗不明。裴承槿只能感受到一股扎人的冷意将自己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空气似是凝固的胶体,呼吸更是重了几分。

裴承槿这一番话看起来在说天灾**,实际却是暗道了养济院的内幕。朝廷拨出的钱,修建新屋以供流民是够用的,而这小小的养济院规模不大,容量有限,原因只能出在了这拿钱的人手里。这人,便是曹康适。

司岱舟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他清楚曹康适的本性。想来若不是裴承槿今天将书册交给了他,曹康适断然不会提及此事,以免给自己招惹是非。

“行了,朕知道了。”

话已至此,裴承槿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垂下头,面上的恭敬一如既往:“奴才不敢再打扰陛下,奴才告退。”

文华殿寂静如常,司岱舟的太阳穴却跳个不休。他攥着手中的奏折,目光落在上面,再没移动。

“陛下,可是心中疑惑——有所郁结啊!”

宋沛吩咐下面送上了驼蹄羹,袅袅热气融着冬笋香味,汁浓汤鲜。

司岱舟接过瓷碗,轻轻搅了几下。

“依奴才看,裴厂督大可不必来陈情此事,横竖曹侍郎是不会多嘴的。”

宋沛见皇帝喝下一口,神色并无不悦,便接着道:“流民失踪一事并不算裴厂督的失职,何况是有人故意为之。”

“如何不算,那曹康适贪婪至此,他还有所隐瞒。”司岱舟剜了一眼宋沛:“朕不想喝了。”

“陛下,是奴才失言!这羹汤的原料稀罕难得,却很是滋补。陛下——”

宋沛尚未说完,便听司岱舟发问道:“那裴承槿,如何值得你为他开脱?你说说,朕想听听原因。”

这后半句像是免罪金牌,宋沛思索两下,语速缓慢:“老奴在这深宫呆了几十年,披着人皮的鬼见得多,人心是黑的还是红的也能分辨一二。裴厂督虽与陛下并非同心,却是可用之人。能屈能伸,左右逢源,陛下可将之收为一把好刀。”

“能屈能伸,左右逢源?”

“正是。裴厂督并未直言曹侍郎的不是,陛下这不还是听了出来。想传达的消息已经传给了陛下,那这好听的托辞也同样重要。”

宋沛说完这番话,垂首道:“也是老奴妄议了,还望陛下恕罪。”

“好了,传曹康适,让他即刻入宫。”

文华殿正门外,天色将暗。远处群山之上只剩落日的余晖,橙红的颜色渐被苍黛所染,交织之处一暖一冷,浓淡参半,却浑然天成。

裴承槿已站在原地等候多时,那匆忙而出的侍卫应该快回了。

曹康适跟在侍卫之后,步履仓促,并不稳当的官帽随着他摇摆奔走的身躯左右直晃。

“曹侍郎。”裴承槿扬起笑容,躬身行了一礼。

曹康适本就喘不上气,看见裴承槿的笑脸堵在面前,脸部坠下的肉用力一抽。

“陛下急召侍郎,想来是有大事。”

裴承槿凑近曹康适,用着仅二人可闻的声音,一字一字道:“该说什么,曹侍郎定然知晓。”

此刻,落日的暖色尽被侵蚀,凛冽月光照亮了裴承槿的半张脸。他一双凤眼微微眯起,眼角多了些上翘的弧度。

“自然。”曹康适捏了把手心冷汗,正对上裴承槿的视线。压人的威胁之意隐在深色瞳孔中,眼睛却是笑着的。

裴九站在几步以外,他远远看着曹康适攥紧了手,微微前倾的身体绷紧成了一块铁板。

“曹侍郎,这皇宫之中,就连月色都耀目万分。裴某流连于此,真是不觉时间流逝啊。”裴承槿向后退了半步,口中尽是溢美之词。

“裴大人情操高雅,喜爱月色。奈何陛下急召,本官便先去了。”曹康适避开对方目光,垂首告辞。

夜幕之下的街市仍是热闹非凡,裴承槿遣车夫先回了府,此刻正和裴九挤在了人流之中。

“厂公,如此,那曹康适便不会多嘴吗?”

裴九虽然知道裴承槿做事有数,却还是问出了口。

“曹康适自顾不暇,他若是还有机会说我的事,那便是皇帝还不够生气。再者,他的把柄,可不止一个。”

这人流之中喧闹异常,裴九紧跟在裴承槿身后,才勉强听见了他说的话。

“公子!公子!看看这折扇!有大家题字啊!”

“糕点细果!薄荷糕——沙仁糕——状元饼!梨干!枣圈——狮子糖!百年老店!童叟无欺!”

来往的人神态各异,或是在交谈说笑,或是在东张西望,一张张面目都是鲜活快乐。

“厂公,那哑巴宫女在出宫后做了什么,可是需要属下亲自来查?”裴九绷着身子在人群中穿梭,倒是与周围人的悠闲格格不入。

“那宫女是个哑巴,特征明显,这皇城周围的坟墓并不多,应该可以打探到具体的位置。”

裴承槿看了看各式各样的小摊,转头见着裴九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委婉道:“这手中的事不急于一时,如今特意来街市一趟,若是有想吃的,不妨去买点来。”

裴九愣愣瞧着裴承槿,似乎并没明白他的意思。

“拿去吧,买点来。”

手心染上些凉意,裴九低头一看,是几两碎银。

裴承槿看着裴九的身影逐渐被他人掩盖,眉眼一松,原本显出的几分温和荡然无存。

“哎——客官,上次买下的书,可还满意?”

书店掌柜迎着裴承槿进了店,语气殷勤。

“当然,这次,还要劳烦掌柜的为我找书,记载乌槐国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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