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黛顿时神色紧张,声音里掩不住焦急:“可车上还有这么多乘客!他们都是我的子民,我绝不能让他们遭遇不测!”她攥紧掌心,这是她身为继承人的责任。
诺兰轻轻按住奥黛的肩膀,声音沉稳:“亡灵列车虽极难对付,但别忘了我们这里正好有一位亡灵法师。”
奥黛蓦然一怔,随即恍然。她毫不犹豫地转向布兰温,郑重地行了一个皇室屈膝礼,声音诚恳带着请求:“阁下,请原谅我先前的冒犯。如今恳请您出手,救救这些无辜的乘客。”
布兰温朝诺兰微微颔首,并未多言。他向前一步,黑袍无风自动,双眸泛起幽邃的蓝光。只见他抬起双手,指尖萦绕着半透明的符文,低声吟诵起古老而晦涩的咒文。
整辆列车忽然剧烈震动,车窗外的猩红树影发出凄厉的尖啸。无数半透明的怨灵自车厢各处浮现,却并未攻击众人,反而如受到指引般环绕在布兰温周围。
“以亡者之名,归汝应归之处。”他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无形的力量。苍白的光芒自他掌心扩散,迅速笼罩整个车厢。腐朽的墙壁逐渐恢复原状,渗出的血锈如潮水般退去,怨灵们的身影在光芒中渐渐消散,化作点点星尘,飘散于空中。
不过片刻,列车重新平稳行驶,窗外已是正常的风景。布兰温收起法术,淡淡说道:“解决了。”
诺兰凝视着布兰温的背影,心底不由掀起滔天波澜:他竟能如此举重若轻地驾驭亡灵之力,这般深厚的法力与从容,实在令人惊叹。
奥黛郑重地向前一步,再次优雅地行了一个皇室屈膝礼,诚恳说道:“感谢阁下出手相助。日后若有任何需要,兰顿斯皇室必将竭诚回报。”
布兰温却轻轻摇头,唇角微扬:“道谢就不必了。我出手,是看在诺兰的面子上。”
他目光落向身旁的空座,手做了一个请状,语气悠然,“现在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请二位听我讲个故事?”
诺兰与奥黛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诧异,不明白布兰温为何在此时突然要讲故事。
虽不理解但还是走到座位上坐下。
“曾经有一位勇者,立志要征服魔王,却苦于没有同伴相助。这时,一位王子主动寻来,对他说:‘我需要击败魔王带来的声望助我登上王位,请让我成为你的队友。’勇者想只要能击败魔王什么都可以,便应允了他。”
“然而他们成功击败魔王之后,王子却不再满足于王位。他暗中联合其他队友,以勇者力量过于危险为由,联手将其封印,并夺走了本属于他的一切荣光与圣物……”
“奥黛,你觉得这个王子做法对吗?”
奥黛被这突如其来的点名问得微微一怔。她脑海中迅速闪过先前种种,湖中封印、吸收护符以及皇室代代相传的那个“封印亡灵法师”的传说,所有线索骤然串联,她脸色倏地苍白,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难道先祖并非光明正大地战胜死灵法师,而是用了卑劣的手段?
她深吸一口气,迎上布兰温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声音有些发颤,却依旧维持着皇室的仪态:“您这个问题我无法轻易回答。若真如故事所言,那王子的行径绝非正义。”
布兰温的声音低沉下来,仿佛裹挟着穿越三百年的寒意。他微微向前倾身,“若那满腔愤恨的勇者已然归来,誓要屠尽王子血脉,彻底终结这虚伪的荣光。尊贵的王女殿下,您又当如何自处?”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入奥黛的耳中。她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起。她紧紧攥住裙摆,指节发白,却强迫自己挺直背脊,迎向那道仿佛能审判灵魂的目光。
诺兰见状猛地起身,一个箭步挡在奥黛身前,将她护在后方。
他急切地望向布兰温,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等等,布兰温!先冷静一下!这中间一定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况且奥黛是无辜的!”
布兰温指尖已隐隐泛起苍白的幽光,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兰顿斯的血脉不无辜!”
奥黛仿佛吓坏了,呆愣在原地,脸色苍白地低着头,身体微微发颤。
“布兰温!冷静一点!”诺兰上前一步,试图压下这骤然升起的杀意。
然而布兰温的魔法已经到面前,诺兰下意识抬手遮挡,却突然听见布兰温带笑的嗓音贴近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亲爱的,别怕,睁开眼看看。”
他迟疑地睁开双眼,只见原本凝聚的亡灵魔法并未袭来,而是化作一大束绽放的红玫瑰。娇艳欲滴的花瓣上还跳跃着未散的魔法光点,明媚而生动的色彩映亮了他惊讶的瞳孔。
布兰温故作失落叹了口气,指尖轻轻拂过玫瑰花瓣,眼底却泛着狡黠的笑意:“原来在你心里,我是个只会冲动行事的莽夫?真叫人难过啊……”
诺兰:“……”
这倒还成了他的不对了。
又一局诺兰PK布兰温,布兰温胜!
诺兰一时有些无语,却掩不住眼底的好奇。布兰温早已将他那点心思看得分明,唇角微扬,优雅地朝奥黛的方向略一颔首。
“这件事的缘由,不如请我们的奥黛殿下亲自解释?”
诺兰转头望向奥黛,却见那位红发王女仰起脸来,绽开一抹明媚灿烂的笑容,轻轻鼓掌道:“真不愧是世间最后一位亡灵法师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呢。”
奥黛缓步走到椅边坐下,开口的时候指尖用力攥紧了裙摆,似乎是做了一个难以抉择的决定。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其实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并非皇帝的血脉。”
诺兰瞳孔微震,兰顿斯帝国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竟与皇室没有血缘关系?!
还未等他消化这惊人的事实,奥黛随手撩了下长发,如闲聊般继续说道:“哦,顺便一提……”她唇角弯起一抹略带讽刺的弧度,“隔壁车厢那位所谓的王子也不是。”
那这可真是个惊天大秘密了。
兰顿斯皇室一共就两位子嗣,结果都不是皇帝的血脉。
诺兰不是一个八卦的人,这时候也不免激起了一点好奇心,这皇帝的王冠未免有点太绿了。
“这一切,都要从我的母亲说起。”
“她曾是帝国最负盛名的贵族小姐,被誉为帝国玫瑰。她不仅容貌倾国,更以智慧与胆识闻名。当年,她的才貌之名传遍整个兰顿斯帝国,甚至老皇帝都曾公开赞叹:谁能娶到她,谁便是下一任兰顿斯的皇帝。”
“王子们也为了她大打出手,可所有人都忘了玫瑰是有刺的,我母亲温顺的外表下是同样想争夺王位的野心,于是她拒绝了其他王子们的求婚,选择了在当时还是王子的皇帝。”
奥黛停顿了片刻,长时间的讲述让她有些口渴,便端起桌上的水杯轻抿一口,“她深知皇帝的昏庸与无能,也清楚他好色贪欢的本性但这些对她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懦弱的皇帝易于掌控。”
“于是她倾尽智慧与手段,一步步助他登上皇位,自己则成为兰顿斯帝国真正的皇后。至于那位坐在王座上的皇帝?”
奥黛轻笑一声,带着几分讥讽,“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傀儡罢了。”
“她厌恶他的无能,又怎会愿意与他孕育子嗣?”
“至于隔壁那个。”奥黛眼里的嘲讽更甚,“我母亲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直接给皇帝下了断绝子嗣的药物,凯厄斯怎么来的那得问皇帝的情人了。”
奥黛说完俏皮地眨了眨眼,故作轻松,“好啦,我的故事可讲完了哦~”
然而布兰温并未被她轻快的语气带过,他微微向前倾身,唇角虽仍带着笑意,眼神却陡然锐利起来:“恐怕你还漏掉了最重要的部分吧?”
他声音低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比如,你是如何说服凯厄斯,取走我的断手,又将他骗入黑暗森林的。你打算什么时候讲?”
奥黛脸上的俏皮笑容瞬间凝固。她指尖微微一颤,杯中清水随着那一颤抖泛起一阵阵波纹。沉默数秒后,她忽然轻笑出声。
“果然,还是瞒不过您。”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断手是被凯厄斯带进来的?”诺兰想起那只把他强行拽入湖里的骷髅手,原本他以为是自己倒霉,实际原来是有预谋的?
不过仔细一想,确实是遇见了凯厄斯之后断手才出现的。
布兰温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冷意的笑容,“那位‘英勇’的王子将我封印在湖底后,便斩下我的左手,作为他所谓战胜亡灵法师的功绩证明,三百年来一直精心保管在皇室宝库的最深处。”
“就是不知凯厄斯殿下怎么就感兴趣突然将它带出来了。”
布兰温紧盯奥黛,意有所指。
“喂喂喂!别这么看着我,好歹也是帮了你的忙,要不是我哄骗凯厄斯将断手带了出来,解除了你的封印不然你现在还在湖底呆着呢。”
接着奥黛略带歉意的看向诺兰,“把你卷进来并非我意,实属是巧合。”
诺兰:“……”
还能说什么,老倒霉蛋了呗。
“母亲生下我后便一直缠绵病榻,不出几年便因病逝世。自她离去,失去制约的皇帝越发肆无忌惮,情人一个接一个地迎进宫门。”她唇角泛起一丝苦涩,“其中一位,竟真为他生下了所谓的‘王子’。”
“皇帝憎恶我母亲,自然也厌弃我。若不是朝中老臣们以死相谏,坚决反对废立继承人……”她声音渐低,“我恐怕早就‘病逝’在某场宫廷阴谋里了。”
“随着凯厄斯逐渐长大,皇帝废黜我的心思愈发迫切。为求自保,我不得不先下手为强。我借皇室秘闻哄骗凯厄斯,说黑暗森林中藏着能让他获得力量的亡灵遗物。我原以为那不过是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她微微一顿,语气有些唏嘘,“谁曾想,传说竟是真的。”
“我早就安排好了,他必定会葬身于黑暗森林,却没想到我安排的侍卫竟被黑暗森林的活动给传到各个地方,凯尔甚至还遇到了诺兰。”
“我也早备好了罪名,盗窃皇室至宝,这足够让所有人不再追究他的死亡。”
“就是没想到……害。”
奥黛的语气中满是惋惜,看来她对没能弄死凯厄斯很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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