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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 2

江宵满猛地挣开温则煜的手,眼底烧着一簇火,又硬生生压下去,扯出个近乎挑衅的笑。

“温老师这话说的,”江宵满语调扬着,手指却下意识蜷紧,“炒cp是公司定的,我也是按吩咐办事。你要是不情愿,刚怎么不推开?配合得不是挺好?”

他话里带着刺,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瞟向温则煜身后——狗仔的镜头还没撤,闪光点隐约可见。

温则煜向前一步,高大身影将他彻底笼罩在墙角阴影里,声音压得更低,只有两人能听见:“按吩咐办事?包括跳上我的车,也包括现在这副恨不得立刻跟我划清界限的样子?”

江宵满呼吸一窒。

温则煜的目光落在他微微发颤的手指上,忽然笑了声,极轻,却带着冰冷的嘲意:“江宵满,你需要钱,需要热度,需要这场炒作来救急。不是吗?”

被直接戳破最不堪的处境,江宵满脸色白了白,下意识反驳:“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温则煜的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下巴,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住,只有气息拂过,“因为现在,游戏规则,我说了算。”

楼下粉丝的欢呼隐约传来,更衬得这个角落空气凝滞,针落可闻。

江宵满咬住牙,没说话。

温则煜微微侧头,目光扫过远处那个仍在工作的镜头,再转回来时,眼里多了点别的东西。

“你不是要热度吗?”他俯身,嘴唇几乎贴上江宵满的耳廓,用气音说,“我给你。”

下一秒,温则煜猛地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不容置疑地将他整个人从角落里拽出来——

直接拉到了走廊正中央,暴露在所有潜在的目光之下!

“温则煜你…!”江宵满惊得要去挡脸。

温则煜却一把扣住他的腰,将他牢牢固定在自己身侧,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抬起来,像是帮他拂去肩上的灰尘,动作亲昵得近乎暧昧。

远处快门声疯狂响起。

温则煜低头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深得吓人。

“十五万,一千万热度。”他清晰地报出两个数字,看着江宵满骤然收缩的瞳孔,语气平静无波,“钱,我现在可以替你垫上。热度,我也可以给你。”

“条件呢?”江宵满声音发干,心脏狂跳。他不信温则煜会这么好心。

温则煜的拇指,若有似无地在他腰侧摩挲了一下,激起一阵战栗。

“合约期内,安分守己,配合一切安排。”他顿了顿,加重语气,“一切。”

江宵满瞬间明白了。温则煜不仅要掌控这场炒作,还要彻底掌控他。

“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你现在就可以走。”温则煜松开手,甚至往后退了半步,做出一个请便的姿态,眼神却冰冷,“看看是你先还上那十五万,还是你先被债主堵在下一个宾馆里。或者看没有我,你那点可怜的热度,能不能在两天内烧起来。”句句诛心。

江宵满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发冷。

雨声好像又响在耳边,混合着债主的砸门声和医院的催款通知。

他没有任何选择。

几秒死寂的对峙后,他极其缓慢地、几乎是僵硬地,点了一下头。

温则煜似乎毫不意外,唇角极细微地勾了一下,转瞬即逝。

他再次伸出手,这次不是拽,而是摊开在江宵满面前,一个看似邀请实则不容拒绝的姿态。

“合作愉快,江老师。”

江宵满看着那只骨节分明、曾经在领奖台上接过奖杯的手,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温则煜立刻收紧手指,力道之大,像是烙下一个印章。

他拉着江宵满,转身面向走廊另一端闻讯赶来、目瞪口呆的活动主办方和更多闪烁的镜头,脸上已然换上一副无可挑剔的、温和而疏离的专业表情。

只有江宵满能听见,他压低声音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归我了。”

——

影帝不愧是影帝,三个小时就有四百万热度。

李姐这么想着,抬起眼看向坐在对面的当事人。

江宵满衬衫衣领大开,露出笔直的锁骨,靠在沙发背上,脑袋微微向后仰,长睫此刻正垂下,整个人心不在焉。

窗外透进来的光线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勾勒出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疲惫。

李姐看着他这幅模样,心里五味杂陈。

这人表面看着桀骜不驯,可细看,就能看见他眼里淡淡的忧伤。

才二十几岁,他身上背负东西就远比同龄人背负的要多得多。

她曾问过江宵满后不后悔,他是这么说的:“如果享受荣华富贵代价是帮我爸还上八百万的债务,那我心甘情愿,不曾后悔。”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江宵满猛地站起身,径直走出门,脚步慌忙。

他甚至没来得及拿放在椅背上的外套,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从公司到医院,江宵满的心全程是提起来的,额头出了薄薄的汗,双手紧紧握着。

计程车内的空调开得很足,但他却觉得浑身发冷,仿佛有冷风不断从心底往外冒。

脑海浮现出医院打来的电话,大致内容是:“你爸的氧气管被拔了,但监控坏了,我们查不到人。”

他暗暗地骂了声“艹”。

他还是小看这些亡命之徒的胆量了。

他们竟然敢直接闯进医院,在他父亲最脆弱的时候下手。

他着急忙慌地坐上电梯,手指因紧张按错了好几次楼层。

电梯打开,温则煜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匆匆扫过温则煜一眼,一刻不停地走到他爸的病房门前。

他爸已经被推去手术间,病房外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也就是说,这些人来过不止一次!他们对这里了如指掌,甚至知道如何避开监控。

手机震动,是债主发来的挑衅短信,还配图他爸的病床号。

【匿名短信:大明星最近过得好吗?】

【匿名短信:你爸可是在医院呢。】

几乎是一瞬,怒火便以势不可挡的形势冲上心头。

他感觉自己的手指在发抖,血液仿佛在瞬间沸腾。

他举起手机,想摔下去解气,却想到什么,顿时如同气球泄气般放下手机。他不能冲动,这部手机里还有太多不能丢的联系方式和证据。

他死死盯着墙,突然抬起脚踹了一下墙。墙壁发出沉闷的响声,脚趾传来一阵刺痛,但这疼痛反而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再急,也无能为力。

“累吗?”

这个问题涌上心头时,父亲已推出手术室,他看着父亲紧闭的眼,心中有了答案。

出医院时,下了雨,淅淅沥沥的雨丝很快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衬衫。

他不管不顾地走进雨幕,心脏依旧仿佛要跳出胸腔般,突然身后一凉,迅速转过身向后看,可视线却被一个黑影挡住。

“嘣——!”

身前的人闷哼一声,替他挡下这结实一击。那一击带着风声,重重落在温则煜的背上,发出令人心惊的声响。

他心中一惊,只听声音就能知道有多疼。温则煜的身体微微晃了晃,但还是稳稳地护在他身前。

会死人的。

他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这些追债的人真的会下死手。

他眼里闪烁着震惊,下意识想将温则煜拉倒身后,可温则煜却用独特的深沉嗓音在他耳边说:“别怕,有我在。”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他慌乱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江宵满还没来得及问温则煜怎么在这里,就见追债人按了按“吱呀”响的手指,显然一副要干架的姿势。

那人的眼神凶狠,嘴角带着狞笑,仿佛在看已经到手的猎物。

不出一秒,拳头便毫不留情地朝他这边挥去,他吓得闭上眼,想象中的痛疼并没有到来,反而追债人吃痛的叫骂声尖锐刺耳。

温则煜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他面前,一只手牢牢抓住那人的手腕,另一只手已经挥出。

没等江宵满反应过来,温则煜再一次挥拳打向追债人,力气之大,甚至听到破空的声音。

那一拳结结实实地落在对方腹部,追债人顿时弯下腰,痛苦地呻吟。

那人被打的节节败退,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温则煜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招都直击要害,显然不是第一次应对这种情况。

江宵满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般,“轰”的炸开,瞬间清醒过来。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温则煜为了自己惹上麻烦。

他立即上前抱住温则煜,将人往后拽,可温则煜使着力,他使出吃奶的力,才将人拉开两步。

温则煜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衬衫传来,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心底里认为影帝不该为谁打架,“别打了,会上热搜的,别打了......”腔调染上泣音。

温则煜早已打红了眼,脖颈突然感受到一股微热的水流——江宵满哭了。

那泪水带着温度,落在他的皮肤上,仿佛烫进了心里。

“别打了,求求你了...会被狗仔拍到的。”

江宵满的哭腔如同冷水泼在温则煜心头,怒火被浇灭半分。

他动作一顿,回头看向江宵满,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泛着红,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余光中,一道冷光闪过,温则煜护住身后的江宵满,用力打向追债人的手腕。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哐当”,追债人手中的折叠刀应声倒地。那刀在雨中闪着寒光,看起来格外刺眼。

追债人捂着暂时不能用的左手,面部因为疼痛变的扭曲。

他恶狠狠地瞪着两人,却不敢再上前。

温则煜来不及安慰,就把没有湿透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盖在江宵满的头上,低声说:“别怕,有我在。”外套上还带着温则煜的体温和淡淡的木质香气,莫名让人安心。

他护着人,“他欠的债,我帮他还。”语气冰冷,“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他面前,就准备棺材吧。”这句话说得极慢,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趁着追债人还没反应过来,温则煜拉着江宵满进了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轿车。车内很暖和。

一路无言。江宵满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情复杂。雨滴顺着玻璃滑落,留下蜿蜒的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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