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记:江岸边的芦苇又开花了,层层迭荡,是你最爱的淡紫色,我带你去看。
潮生坐在江岸边的石块上,靠着榆树望着江边的芦苇荡,思绪渐渐飘远,随着涓涓江流走到他想象中的,恋人的故乡。她站在那片芦苇荡里朝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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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梧是个远在异国他乡当老师的普通女孩,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他乡非故土,故土似他乡,但看着孩子们稚嫩的面孔和清澈的双眼。那颗无处可依又定了下来。“再待半年吧。”她告诉自己。
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父亲把她视为眼中钉,他每天都会打骂她和母亲,说母亲的肚子不争气,说她是个赔钱货,说他被看不起都是因为母亲生不出个带把的,害他绝了后。
母亲每每都不吭声的守着,在被拳脚相向时,紧紧的抱着她,护着她。她曾以为,父亲说的是对的,她的到来招来了一切不幸,但母亲说:“阿梧,不是的,每个善良的人都是一颗星星,总会有她闪闪发光的时候。”她说着,将她抱得更紧了。“相信妈妈,妈妈不会让你一辈子困在这的。”
十四岁那年,父亲不再让她读书,说是已经为她找好了婆家,是邻村的赵家,让她过段时间嫁过去。紫梧头一次生出了反抗之心,她站在父亲面前,小声但坚决道:“我不嫁,我想上学。”
“啪!”随之而来的是重重得把巴掌甩到了脸上,将她贯到了地上。半晌都动弹不得。紫梧的嘴角渗出了血,但父亲只是冷哼:“混蛋玩意,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跟我这么说话!老子养你这么多年...啊...够对得起你了,你有屁的脸跟我说你不嫁?你嫁不嫁都得给老子嫁!”说完便摔门而去。
紫梧呆坐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痛。她真的不想嫁人,她想读书,想考大学,想带着母亲离开这个宛若地狱的家。村里的阿婆说父亲把她许给赵家的傻儿子,为了100块的彩礼,她本来是不信的,她是他的亲女儿,他怎么会让她进这么个火坑吧,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母亲从屋外进来,将她扶起来抱进怀里,安慰道:“不怕,阿梧,会没事的。”紫梧抬头朝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却兀的对上那双充满了坚毅的眼,她不知怎的就生出了无限勇气,哽咽着:“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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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将近,母亲同她讲起了以前,她还不是一名母亲的时候—母亲是被拐来的,她以前是名老师,来乡村支教,她还有位很好的爱人。可穷山恶水出刁民,她被卖到大山更深处,偶尔也会在恍惚间想起少年时,那是一段轻松愉悦、沐浴阳光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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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亮被浮云遮住大半,轻柔的月光像纱一样笼住了这个小小村落,可紫梧却顾不上欣赏月亮,她龟缩在一只小船里,小船顺流而下,慢慢漂离那个充满痛苦的牢笼。
身心俱疲的她缓缓闭上了双眼,可梦里依旧可怖,母亲将她送上小船,推她离开岸边。在离开前亲吻了她的额头,“阿梧,替妈妈看看太阳吧,走吧,别回头。”她怔怔的看着她,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母亲,母亲!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她想摇着船桨回去,但想到母亲的话,只能一个劲的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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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里,村子里火光冲天,火势连成一片。一个男人从岸边的榆树旁走出,站在母亲身边。紫梧睁大了眼,借着火光仔细辨认着那人的身形,只觉得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突然,一大帮人从村中涌出,他们手中的火把照亮了那人的脸,—是村东的哑巴,前些年乞讨到这就在土地庙里安了家,脸上总抹着层泥灰,看起来脏兮兮的,现在洗干净后,倒是十分清雅俊逸。
紫梧没缘由的想起母亲曾经的话,“她曾有位非常恩爱的爱人,他们打算等她结束支教就去结婚,但她回不去了 。”所以,他来找他了吗?紫梧不知道,只是死死的盯着那俩个人的身影,想将他们的模样刻在脑子里,今天过后,她就再也不见到他们了。
火势还在蔓延,那伙人气势汹汹的走来,紫梧只听得见些气急败坏的咒骂声。人群逼近了,母亲伸出手牵上了哑巴,一起跳进了冰冷的湖水中。紫梧呆呆地望着那片湖面,直到它再次变得平静,不起一点儿波澜。
紫梧躺在船舱里,紧紧抱着自己,小声的呜咽着,任泪水染湿半截衣袖。她在心里对自己说,“睡一觉吧,醒来就能看太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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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将近,紫梧睁开了眼,捧起湖水洗了把脸,摇起了船桨。
渡口边,一个容貌清丽的女人站在那,焦急的望着湖面。她将船摇过去上了岸,怯生生的喊到“云姨”,女人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应道:“嗯,阿梧乖,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我会像阿瑶一样爱你,呵护你。”
我乖乖的站着,把头靠轻轻在她肩上。她是母亲的朋友,以前一位很好很好的朋友,好到找了她大半辈子。我跟着云姨离开卓阳,去往了她所在的城市。
她和母亲一样,是位老师。她没有结婚,前半生里她的生活里只有学生和找她的挚友。后半生里,她了解了心愿,有了我。
安定下来后,我继续学业,她接着教书。我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读书很刻苦,顺利进入了一所不错的大学,毕业后,我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当老师。
后来,我看见了战火包围下的赛里维斯,我告诉云姨,我打算去支教,她的眼中有不舍和挣扎,但她最终还是同意了。“每个人都有她自己想坚持的事,无论结局好坏。”
她笑着抚摸我的脸,“我很高兴,我们阿梧有了想要到达的远方。”就这样,我踏上了一场未知的旅途。赛里维斯的环境很恶劣,黄沙漫天,烈日当空。所幸,还没燃起战火。
我在这待了下来,夜晚的星空很亮,让我想起来了故乡,也是那样亮的夜。屋外蝉鸣不绝,雨声渐起。“老师,”坐在篝火前玩闹的小孩跑过来,用不太标准的汉语喊到,脸上带着抹红晕。
他拉着我一起围着篝火跳舞,火堆是那样炽热,撩得她睁不开眼,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过脸颊。她想,这样的夜也很好,温暖炽热到足以点燃数年前的冰冷的画面。
记忆重叠,面前的火焰越来越大,一如那场毁灭村庄的大火。紫梧松开了牵住孩子们的手,独自走到孤寂辽阔的荒原上,放声大哭。她有点想念她了,“回去一趟吧,”她想,在待半年就回去。但天不遂人愿,战火终究吹到了这,云姨的电话打了过来,“阿梧,”剩下的话她没说,但她们都明白。
紫梧笑着安慰她,“我没事的,半年,云姨,我再待半年就回来。”紫梧是在一个月后遇见孟潮生的。他是来支援的无国界组织的一名医生。
战火纷飞下,她上不了课,只能力所能及的帮一帮这片土地的无辜人民。然后,她看见了他,见面了第一眼,紫梧就被面前的男人吸引了全部的视线。他的气质太过出众,透着点陌生的熟悉,通身的气派,让她觉得他应该站在大礼堂的舞台上演奏钢琴,而不是在硝烟四起的难民堆里救死扶伤。
好奇怪的想法,紫梧小着摇了摇头,继续做自己的事。当晚,他们开了篝火舞会,欢迎新来的人们。紫梧照常走到风口处,闭上眼,倾听原野的心跳声。
良久,她睁开眼转身抬眸,对上了站在不远处潮生的眼,他冲她笑了笑,从兜里拿出了个墨镜戴上,走到她面前,道:“好久不见,寻花的小精灵,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孟潮生。”
看见墨镜,她想起来了,他们见过的,只是当时他更像只见人就扎的暴躁刺猬,而不是现在这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不过,都很帅。”紫梧在心里说道。
一番礼节性的问候后,他们擦肩而过,孟潮生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将墨镜取下放回。没人知道他为了见到她有多努力。
孟潮生站在那,看着围着火堆的人们和映亮了半片天空的火光。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意料之外的相遇,那不过是某人费尽心思的遮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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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他报名了向往已久的国外的一场赛车比赛,却在出发的前俩天被父亲扣下了身份证和签证,他和他们大吵了一架,开车去往宁远的盘山公路。那是他爱上赛车的地方,也是他赢下第一场比赛的地方。
油门被轰到最大,“要不就死在这吧,”那时的他这般想着,他开着车在路上一圈一圈的来回开着,夜色渐深,天上乌云密布,下雨了。他的满腔怒火在倾盆大雨的猛烈攻势下熄灭殆尽。
二十岁的热血少年孟潮生独自一人游荡在荒芜寂寥的盘山公路上,“像个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孟潮生如此评价自己。雨下的更大了,但他不想回去,出来的急,身上只带了几十块钱,连宾馆都住不起。
越想越郁闷,他索性刹下车,蹲在路边上发呆,山里的夜很安静,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背后的山坡上传来一声惊呼,孟潮生在听见声音的瞬间就起身向后跑去,堪堪接住了从天而降的女孩。只是地上太滑,他没能站稳,两人摔倒在公路上,孟潮生护着女孩慢慢坐起。
他一边伸手揉着自己的腰,一边打量着坐在一旁的女孩。她生了双秋水般迷人的眸子,正笑盈盈的看着他,还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对不起,你有伤到哪吗?我可以付医药费的。”
孟潮生眼中的星星瞬间黯淡,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良久,才听见孟潮生很小声的嘀咕道:“我看起来像很缺钱的吗?”女孩有些好笑的低头摆手,轻声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想感谢你,没有你接住我的话,我一定会摔得很惨的。”
孟潮生“唔”了声,好奇的问道:“荒山野岭的,你个女孩子大晚上在山上干嘛?” “找花,”女孩道。“啊?”孟潮生有些惊讶,“找一种叫兰若的花,看起来很像百合花,还...”女孩形容着。
孟潮生点了点头,站了起来,“你家住哪啊,我送你回去吧,这点你大概打不到车了吧。对了,我叫孟朝。”孟潮生伸出手,向女孩道。女孩也不扭捏,大方的把手递给他。“我叫紫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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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后,他将她送到家门口便准备离开。女孩叫住了他。往他手里塞了三百块钱,他抬头,眼中有些不解。
女孩莞尔一笑,“忘了告诉你。我其实是一个老师,虽然长得比较显小,但我已经实习一年了。像你这样的“叛逆”小孩,我一看一个准。去找个旅馆睡一觉吧。记得吃感冒药哦,拜拜。”
不可否认,孟潮生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所以他叫住了她,“喂,你说的那个花,我以前在山上见过。”紫梧惊喜道,“真的吗?” “嗯,明天早上十点,你在这等我。”
孟潮生第一次干好人好事还不太习惯,硬邦邦的丢下一句就开车离开了。紫梧盯着他宽阔的背影,有些失神,这个小哥可真帅,人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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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凌晨,孟潮生再次回到山上,在山顶一个不起眼的木丛中,找到他想找的花。他就说嘛,他见过的。上午十点,紫梧下楼时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楼下凹造型的孟朝和他手中那束包装精美的花。可能为了装酷,他还带了个墨镜。
“给,说到做到。”孟潮生把花递给了她,像只高傲的猫。紫梧脸上绽出一个迷人的笑。“谢谢你,但是,”紫梧有些苦恼的问道,“真的不用我付医药费吗?你昨天一直捂着腰...”回答她的是某人绝尘而去的冷酷背影。
他们的相遇对紫梧来说只是平淡生活中转瞬即逝的美丽烟火,但,孟潮生却不一样,他想永远留住这场绚烂,代价不论。他的成绩其实不差,再加上他的努力,在放弃当一名职业赛车手后,他选择了学医。
一年、两年、三年、四年。当他终于在自己的领域有了一席之地后,他才发现自己想要追逐的人已经离开那很久了。但没关系,他长腿了,可以自己跑,管他天涯海角,他都去。事实证明,男孩子是得主动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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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还在蔓延,又是筋疲力尽的一天。孟潮生出了帐篷,走到背风口出坐在石头上,点燃了支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孟潮生没来由的烦躁起来。
没什么比一个医生救不回自己的病人更让人绝望了,虽然他已经目睹过无数这样的画面,但依旧做不到无动于衷,他的心有些乱。下午看到的画面又复现在脑海。一个被炸断双腿的男人由担架抬了进来,但男人伤得太重而治疗的药物也告罄。
一起跟来的男人的妻子无助的哭泣,求他救救他,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眼中的光彩渐渐灰败,再没一丝生气。心疼的厉害,孟潮生掐灭了烟,狠狠搓了搓脸,深深吐出一口气。
“孟生,”熟悉的声音响起,刹那间冲散一切烦闷,紫梧从后走来,递给他一杯水。“少抽点吧,你的咳嗽还没好全。”孟潮生连忙将手中的烟扔掉,伸手接过水,活像个做坏事被逮住的小孩。
俩人并排而生,黑暗中被硝烟覆盖的星子愈发明亮。“我下周就要回去了。”紫梧开口道:“出什么事了吗?”孟潮生皱眉,问道。她上次明明说还要待来两个月的。
“云姨的身体出了点问题,我得回去照顾她。”紫梧垂下眼,低声道。“严重吗?我可以帮忙联系更好的医院...” “没什么大事,只是人上了年级,总是出点小毛病." "那就好,"孟潮生点头。
“我,就要走了,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紫梧转过头,眼中藏着狡黠和些许期待。孟潮生被那双眼定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紫梧看着呆住的孟潮生,眼底划过一丝失落,她好像猜错了。
“我走啦,”紫梧吐出一口浊气,起身要走,却被人拽住衣摆。她回头,看见孟潮生红着脸,小声但坚定的道,“紫,紫梧,我喜欢你...”他嗫嚅了半天,还是没能说出口。
“怎么这么丢人啊,”孟潮生在心里对自己吐槽道。紫梧笑了,如旭日边的那抹红霞般耀眼,她弯下腰,捧起孟潮生的脸,眉眼弯弯,“好巧,我也喜欢你,要当我的男朋友吗?” “好...”孟潮生惊喜道。紫梧低头在他的额上印下一吻。“那,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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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告白成功的青年高兴的睡不着,表明心意的姑娘倚在窗前一遍又一遍的数星星。一颗、两颗、三颗,一颗颗闪烁的星子像绽放的花苞,点缀着这片贫瘠的土地。
如果可以,孟潮生希望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天。因为,再往前一步,都是他不愿看见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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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紫梧理了理自己的东西,想到昨天才拐到男朋友,紫梧取下了脖子上的长命锁,这是她被云姨接走的那天,云姨送她的新生礼物。她马上就要回去了,就把这个送给孟生吧。
另一边的孟潮生难得清闲下来正准备去找紫梧,俩人相撞在帐篷外。“你没事吧,”孟潮生忙抬头搂住险些被撞倒的紫梧。“没事,没事,你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啊?唰的一下就冲出来了。”紫梧调侃着。“这是准备去哪啊?”
孟潮生被紫梧直白的注视看得耳尖通红,“去找你,”他开口道,紫梧朝他莞尔一笑,把一个项链塞进他手里。“这是什么?” “保平安的,收下吧。”孟潮生将项链贴身放好,才询问道:“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有啊,”紫梧随口答道。孟潮生面上闪过一抹失落。那你去忙吧,话还没说出口,就听紫梧继续道,“今天的安排就是—陪我家孟生小朋友。”男人眼睛一亮,立马抬起垂下的头。像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大狗,喜不自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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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树下,他们并排而坐,讲述着过往琐事,憧憬着未来的生活。夜还不是很深,山高路远,所幸他们也还年轻。几年而已,当年的他这么想着。孟潮生看着枕边人恬静的睡颜,低头在她唇角印下一吻,怎么办,还没分开,但他已经开始想念她了。
孟潮生枕着手臂,看着帐篷顶部外的星星,喃喃自语道:“阿梧,有机会的话,我陪你回一趟故乡吧,我去为你采你最爱淡紫色芦苇,陪你坐在石块上看日出,绝不让你受一点儿委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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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
清晨,孟潮生将紫梧送上车,便回到营地开始了工作,周遭一片风平浪静,不知怎的,孟潮生突然没由来的一阵心悸。
这时,一名医生从帐外快步走近,:“孟医生,紫梧老师她们在机场被炮弹击中了,…”孟潮生抬起头看向他,刹时间失了力气,耳边嗡鸣声不断,他听不清。
“孟医生!孟医生!”孟潮生跪倒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眼眶通红,“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医生哪敢再说,忙招呼人将孟潮生扶回帐篷。孟潮生呆滞着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撑着,才能平静的看过紫梧的遗体,安排飞机运回,给云姨打去电话,处理好一切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躲在帐篷里崩溃大哭,他们明明说好了,这次她先回去,等他回去就一起去见他的父母,去拜访云姨,可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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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谁都没想到,天堂和地狱的距离,不过咫尺。孟潮生也没想到,爱上紫梧学会的第一课既然是分别。生命啊,再脆弱不过了,它既是星子,也是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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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月后,孟潮生满脸疲惫的站在一间虚掩着的病房前,他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云姨,我…回来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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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爱人的痛,让孟潮生开始厌恶那片充满血腥的土地,他回到容城,一边照顾云姨,一边在一家私立医院工作。
在云姨那,他听到了很多关于紫梧生活中的滴滴点点的事情,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就好像陪她一起长大了般。
时间一晃而过,七年后,云姨忧郁成疾,也去世了。
他开始在全国各地辗转,想找一个与云姨讲述中一样的小镇,为他和他的爱人寻一个家,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他路过很多地方,却一无收获。
期间也遇见了些意外,不过都转危为安了,他那时想可能是她在保佑他吧。兜兜转转,他还是回到了容城,在花店挑了束洋桔梗,又到河岸边寻了束芦苇,去探望那位好久不见的“故人”,也是他的爱人。
他已经快俩年没有回来了,心脏被撕裂的剧痛让他望而却步。他当了逃兵,可思恋却在心里不断蔓延、满溢。他来到墓前,放下手中的花,半跪着,用手轻轻的擦拭着墓碑的照片。那人笑面如花,一如当年。
他低头,与照片中的她对视,“阿梧,我想你了,我真的...好想你啊”他说着,转过身,靠坐在墓旁,落日的余晖映照在他的脸上,温暖的灼人,泪水从眼角滑落,他就那么睡了过去。
梦里,紫梧怀里抱着他送的花站在一片芦苇荡里对他温柔的笑。遗憾吗?遗憾的。可这是世间常态,有来生的吧,他真希望有来生啊,下一次,他一定要早点地遇见她,早一点,再早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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