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浪心屈膝举高双臂,作势要起跳,李免看出这是假动作,也只是虚虚抬手掩饰一下,他一抬手,徐浪心果然持球要往李免右边突破,李免连忙跨出长腿挡住徐浪心前进的下肢,两人的腿互相架住,谁也不肯让。
这是正儿八经的肢体对抗,所有观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徐浪心将球往更左侧拍出,几乎每个人都以为他向李免妥协了,要将球抛给队友。
肖樱皱着眉:“那个方向哪有队友?”
下一刻,徐浪心行云流水转了一百八十度,本来他和李免就是紧贴着的状态,两个都是偏清瘦的少年人正面较量没有任何不对,但偏偏李免是岔开腿硬防,身体往下矮到了和徐浪心平视的程度,此刻徐浪心一转身,经常运动稍微有点肉的臀部就顶着李免纤细的腰。
没有任何人看得清或者说得明白徐浪心有没有故意顶人,李免只感觉腰被重重撞开,当场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
“天哪!”
“红色十一号太卑鄙了!红队都是一个德行的!”
“你平时看球看少了吧,这种意外多的是,都是正常的摩擦。”
全场观众惊呼连连,又开始讨论起来。
肖樱忍不住站起来,随即看见阿维跑过去,李免拉着队友的手臂重新站起来,拍拍裤子,肖樱这才重新坐下。
旁边的路安迪看她如此紧张,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李免倒地后,徐浪心的动作可没有一刻停止,他将刚才抛出的球马上带回,又一个一百八十度转身拉开与李免的距离,轻松带球来到他得分的舒适区。
但现世报来得如此之快,徐浪心刚双手举起准备投篮,白队的小呆跟出栏的斗牛一样冲过来往他身上创。小呆本身就带着故意袭击的目的,冲撞徐浪心时不仅用自己厚实的后背去撞他,身体贴到他的时候还用厚实臀部往徐浪心身上恶狠狠地坐,两个人倒地时,小呆几乎是把徐浪心严严实实压在地上。
“队长!”离得最近的李免和阿维赶紧跑过去,两人把小呆扶起来,小呆又趁机往徐浪心之前被李免按压过的柔软肚子上重击一拳。
裁判的哨子吹成了唢呐,赶紧带着做后勤工作的同学拿上医药箱进场。
小呆被拉开到一边,后勤同学扶着徐浪心坐起来,查看他身上的伤势。这一看不得了,不同于李免刚才的就地一坐,顶多是裤子沾点灰,徐浪心是被一个方向的力往地上猛冲的,他的小腿后边全是磨蹭地面磨出来的大块破皮,虽然受伤较浅,但受伤面广,看起来血呼啦次的特别吓人。
徐浪心有点发懵,感觉手掌心也是火辣辣的,伸手一看,两个手掌的受伤情况也大抵如此,但手心脆弱得多,正在往外汨汨流血。
比赛对抗的紧张刺激和打出血来根本是两回事,此刻一种如鲠在喉,如芒在背的难受和诡异迅速在全场几百个观众之间蔓延,这场比赛给他们一种特别不详、一点都不想继续看下去的感觉。可偏偏已经看了三场半,只剩最后两分钟,天人交战了一小会后还是都脚底生根停在原地,忍受着这场折磨。
早在众人只关心场上局势变幻的时候,晴天就悄悄变幻成了阴天,老天爷看大家如此折磨自己,有所触动,索性就再折磨一点吧!
于是阴天大幕下,洒落起了纷纷扬扬的毛毛细雨。
这场蒙蒙细雨也是如此的微妙,既让全场的观众、球员、工作人员体会到雪上加霜的难受心情,又总体保持在人们忍受折磨的临界点以内,他们仍然顽强地坚守在自己的座位、站位和岗位上,坚持把这场痛苦的比赛继续直至比出结果。
明明第四节比赛开始之前还不是这样的。遥想几分钟前的第三节比赛刚结束的时候,全场那堪比奥运会夺冠的喜悦氛围,仿佛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
第四节比赛这短短的五六分钟,到底是怎么了。
雨丝在手心的血液上洒落了浅浅的一层,徐浪心轻轻笑了:他需要的好运气已经降临。
他往聚成一团的白队那边看去,每个能看到神情的人都是耷拉着的,特别是李免,那小碎发淋着雨特别可怜,就像淋湿的小狗,早就没有了第三节比赛结束时的欢欣鼓舞、意气风发,徐浪心的心中一阵畅快,感觉绵软冰凉的雨丝洒落在身上特别的舒服。
正在给他小腿涂碘伏的后勤同学见到徐浪心居然在笑,不放心地问一句:“你刚才碰到头没有?”
徐浪心收起笑容,礼貌地回应说:“谢谢关心,没有。”
李免和阿维检查确定小呆没有大碍后,开始数落他,小呆不以为意,理直气壮,说话特别大声生怕另一边坐在地上没起来的徐浪心听不见,“他不欠揍吗,我早就想搞他了,装什么比!他队友都不帮他,一个孤僻的怪人,能是什么好货色!”
白队的七个队友都来齐了,所有人都对小呆冲动的行为颇有不满,李免还要絮絮叨叨什么你受伤了不值得,小呆悟空特别怕小免师父的念叨,收起桀骜不驯的神色低声狡辩:“我被判下场以后我们还有替补啊,但是徐浪心他们队没替补,少一个人就可以直接宣布结果了。我这是战略性自杀啊,懂不懂战略!”
徐浪心当然知道那些音量外放的难听话都是说给他听的,反正比赛快结束了,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到潮中的人,徐浪心挨着后勤同学坐直身体,冲小呆招呼说:“其实,我针对的不是李免。”
李免:“?”
小呆:“?”
徐浪心的笑容前所未有的开朗,他深深地望了李免和小呆两人一眼,给小呆一个解释,好让他死得明白:“我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你来的。”
他观察了李免,观察了阿维、少奇和艾伦,当然也包括他们白队的队长小呆。队伍里的万金油,什么位置都能顶一顶,不出挑也不出错,在团队里颇有威望,能组织队员打出配合和及时反应,同时还有一腔热心肠,充满身为老大要护崽的责任感。
小呆才是白队最需要花心思对付的人,也是对付完能获取最大收益的人。
小呆后知后觉,感觉一股巨大的寒意从脚底板爬升到头顶。
裁判询问徐浪心:“能否上场继续比赛?”
她同时提醒说:“送你们同学去医院的医务室老师已经回来了,刚好可以给你处理一下然后送你去医院做检查。”
徐浪心摇摇头:“我当然可以继续比赛,这位同学给我处理得挺好了。”
他不断给帮他消毒和止血的潮中后勤学生道谢,并在后勤学生的搀扶下站起来。
小呆失去理智朝徐浪心怒吼:“你伤成这样还在装!赶紧去医院,别万一死在我们学校的领地上!快滚!滚!”
被替补一号替补二号架着拉回了白队大本营。
红队的四个队友此刻也围了上来,每个人的脸色都冷冰冰的,黄毛阴沉沉地望着地上的徐浪心,以一种宣布的语气告诉他:“比赛就到此为止,你自己去医院,我们要回去吃午饭。”
徐浪心露出不理解的表情:“为什么,我们马上要赢了。”
“为什么?”黄毛闻言挑眉,在徐浪心身边蹲下来。
伸出一根手指在徐浪心血糊糊的手掌下画圈玩,不过刚画了一圈就被后勤同学一巴掌拍开,“有细菌快拿开!别妨碍我工作!”
黄毛用那根沾了血的手指在徐浪心脸颊上画一道横痕:“因为你有点不正常了。这只是一场比赛。”
一向任人搓圆揉扁的徐浪心确实在此刻有所变样,他血糊糊的手扣住黄毛恶搞他脸的那只手腕,力气大得让黄毛抖了一下:“比赛只剩下最后两分钟,你,你们四个在场上再站个两分钟就能赢,明白吗?”
黄毛张了张口还想说话,光头悄悄拉住他的衣服,用意念告诉他,这小子已经不正常,还是顺着他点。
裁判宣布裁定,白队小呆严重犯规驱逐出场,红队获得两个罚球和球权,比赛继续。
观众们本来以为比赛会以红队受伤一人无法继续比赛而判定白队获胜,没想到局势大逆转,两个罚球和球权,只要落在徐浪心手里,将大大影响比赛走向,增加结果的不可预测。
对这个裁定,观众们只有两个字的感受: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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