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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崩坏的开始4

宽阔的海面宛如一副巨大的丝绸,在海风持续温柔吹拂下生出细腻的浪花蕾丝,肖樱一听见人发出鬼叫就皱眉,走到露台上,隔音玻璃一关,就只剩下海风和海鸟的声音了。

徐浪心紧跟而来,在离肖樱两米远的地方站定。

他并没有什么度假的衣服或者泳裤,就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衬衫,像是上班族穿的——确实是他从社区的爱心衣箱领取的,裤子则是云岩中学的校裤。

他稍微斟酌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您今天很漂亮,很独特,姐姐。”

肖樱转过头来,她一动,垂在后背的辫子就晃到了胸前,飒爽又利落,深深吸引徐浪心的目光。

他的目光里有掩饰不住的渴望,他渴望地望向肖樱的容颜,这是他亲人的容颜。

肖樱算不上漂亮的女生,她的五官没有硬伤,也没有亮点,如果是冲着看美看丑的人,对她外在的评价就会是:高瘦的,平淡的女孩。

不过,没有亮点,并不等于没有特点。肖樱脸上有明显的三长,会捕捉人脸五官特色的人就会注意到这并不常见的三长。第一是眉长,山雾青色的长眉奠定了肖樱从容与贵气的神态底色。

第二是眼长。肖樱是典型的内双丹凤眼,眼型狭长,中藏神光,冷漠又轻蔑,令人不敢直视。

她眼尾上翘,跟李免那种眼尾一路延伸到太阳穴,还泛着点桃粉的多情尾不同,她是凶邪、冰冷、无情、令人不安的勾翘。

轻蔑的眸光也好,令人不安的勾翘也好,都只有人眼可以分辨,拍照或者录像根本抓取不到,所以大家平时都说她不上镜,在照片里看起来普普通通,在合照里总是被忽视。

肖樱盯着徐浪心,微微一笑,似乎在品味他刚才说的两个字:“姐姐?”

她笑时,嘴角不是直接向上,而是往两边舒展开,然后再微微上挑,显得笑弧很长,这就是第三长。

眉长,眼长,笑弧长,三者结合起来,本应该让这张脸产生慈眉善目的亲切感。但徐浪心明白,他的姐姐肖樱,与他爸爸肖先生是一样的人。

上次他叫肖先生“爸爸”,肖先生也是露出笑容,展现出完整的三长,玩味地重复:“爸爸?”

徐浪心完全是自取其辱。

而且肖先生特别没品,身为父亲,他对徐浪心从来没有任何抚养和陪伴,但既然徐浪心费尽千辛万苦来到他身边,叫了这句爸爸,他就不会让徐浪心空手而归。

于是他抽出皮带给了便宜儿子一顿来自父亲的皮带炒肉。

徐浪心被打得皮开肉绽之后,才被赶出肖家小雪山庄园。

那是一个台风天的夜晚,风雨交加,天地翻覆,他无处栖身,像一条上岸很久的鱼一样毫无生气地蹲在门口铁门淋了很久的雨。

有一个帮佣阿姨看他可怜,收留他一个晚上。带他来到佣人宿舍楼,让他处理伤口,换干净衣服,还给他熬一碗姜汤。

徐浪心睡在温暖柔软的床上,听着窗户外面的风雨打林声,说不出心中滋味,肖家的一个佣人对他比他爸爸对他更好,至少十倍。

到了早上他离开的时候,走的佣人专门的下山路线。路上他遇见有五个人在叽叽喳喳聊天,他靠过去听他们在聊什么,拼拼凑凑得知,肖樱大小姐临时起意下午就要出发去欧洲度假,还要带狗狗去,他们五个人正在商量回去准备狗的行李,大概要打包十箱。

徐浪心有点好奇:“狗能买机票吗?”

五个狗狗专属帮佣哄堂大笑:“那是大小姐的狗啊,肯定坐大小姐的私人飞机啊。”

徐浪心:“……”

他更不服了,肖樱的狗比他过得好,至少一百倍。

另一边,游艇主人独享的第三层空间里,李免站在全身镜前,面露难色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准确地说,是看着自己身上刚换上的衣服。

这件衣服刚打开时似乎就是很普通的米色工装连体衣,但铺开后,两条裤腿的大腿、小腿处都有两处可以松紧的深灰色皮质短扣带,如果穿在身上,按照腿围把扣带扣紧,就好像在大腿和小腿都绑上束身皮带一样。

他两条腿又长又细,肖樱给他选的衣服如此强调腿型,明示到了李免脸上。李免换上衣服,将衣服上自带的皮带扣好,走到全身镜前自下而上审视自己。

李免,免免,你真是好命。一个人的时候,李免就不再压抑地露出自满的一面。

他有妈妈赋予的美丽容颜,有爸爸赋予的高挑身材,得到肖樱的青睐和偏爱,完全是意料之中、情理之中的事情。

视线往上,腰部的地方有一圈的皮带孔,但这个地方却没有自带在衣服上的扣带,李免回放衣服的包装盒子里翻一圈,也没找到,只能作罢。

他有点遗憾,他腰细腿长,如果有一条皮带把腰线勾出来,肯定能让肖樱眼前一亮。

他再往上,就发现这套衣服的问题了:肩带的设计太过宽松,虚虚掩着,却没有蔽体的实际作用,李免盯着镜子皱眉,如果不穿上衣直接裸露胸膛,他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可穿上故意露出身体的衣服,就跟故意招人眼球一样。

他斟酌一会,把衣服换下,上身穿上自己带的紧身背心做打底,才重新把肖樱给的连体衣套在身上。镜子里的高挑少年,锁骨、臂膀和一点衣服没遮盖的胸膛均是白里透粉的细腻颜色,上好皮肉之下玉骨蕴藏,温润有力,美不胜收。

这样不尴尬,拍照也好看,李免满意极了,再自己抓两下头发,臭美王终于磨磨蹭蹭完毕,准备要下楼了。

李免下楼前往钢琴会客厅,经过花园时,会客厅里的主持人眼尖发现了他,拿起话筒开始搞事情:“各位肃静,我们免免王子来啦!”

本来在放神曲的KTV也切换成了婚礼进行曲的入场曲,李免本来想维持住一个矜持帅哥的表情去见肖樱,可一听到同学起哄喊他王子、放进场BGM,就绷不住脸上的表情,笑成了见牙不见眼的傻子。

两个男生嫌他走路慢,赶紧过来一左一右搂他肩膀给他带进会客厅:“校草哥,等你好久了!你也太慢了!”

对李免的米色连体衣,男生看见,就跟看国王的新衣一样,什么也看不见,视若无睹;女生看见,就跟看国王的新衣一样,什么都看见了,眼前一亮,脸颊微红。

李免熟悉地在女孩们惊艳或羞涩的目光间隙之间扫视,在不与任何女孩有视线交汇的情况下看了一圈会客厅,转头问台上的乔四野:“肖樱呢?”

乔四野回过神来:“外边呢,我去喊她。”红着脸跑开了。

李免顺着她跑去的方向看去,观景露台上,肖樱和徐浪心一前一后,肖樱后背倚靠在栏杆前,海风稍微抚动她今天的新发型,她看向徐浪心,眼中和嘴角都带笑,似乎在和徐浪心说话。徐浪心站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因为背对着会客厅,倒是看不见他的表情。

乔四野拉开玻璃窗,笑嘻嘻朝肖樱和徐浪心喊:“小姐,少爷,都快回屋里来,老奴有好消息一个要宣布!”

本来路安迪在和别的男同学抢麦,见肖樱回来,赶紧去霸占C位旁边的位置,而C位旁边另一个位置林画眉是一直坐在那玩平板的,李免看抢不过,索性走到最边边的一个单人沙发坐下,和于珊珊两个人像两个石狮子一样各守一方。

没想到肖樱根本不注意C不C,眼里只有李免,直奔着李免去,他们两个刚好也瘦,坐一张宽大的单人沙发是刚好。

乔四野回到台上拿起话筒,给大家调整座位:“肖樱免免,往中间坐啊,我真有大事要说。”

肖樱听到乔四野说大事,想起来确实有一件事,于是拉着李免去大沙发中间,林画眉识相起开,于是肖樱和李免坐下了。徐浪心这时进到屋子里,发现大家靠得特别紧密,脸上都是期待的神情。

他不是潮汐中学的人,也没有小呆那样的厚脸皮,默默在肖樱和李免舍弃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嗯哼,嗯哼。”乔四野装模作样清了清嗓子,“大家还记得一年前,我们在校庆表演上完成的《雨中小狗》自编舞台表演吗?当时有一位老师特意找我们表演团的音乐部录制音乐部分,据说是要拿去给下一届青奥会开幕式节目评委组进行筛选。”

在座的五班表演团的同学们互相对视一样,沉默地等待乔四野宣布结果,没想到,乔四野也在等他们反应:“喂喂喂,你们都还记得吧?该不会只记得表演的时候给李免的情书全部折成飞机飞到台上去轰炸我们的那一段吧?”

“到底怎么样了快说!”

乔四野遗憾地摇摇头:“两个月前,老师告诉我,我们并没有被选上。”

大家心中有一些失望,不过,好像也没想象中难受。得之我幸,失之也没有那么痛心,小呆看他们气氛凝滞,也拿起话筒去讲台上,给表演团的同学安慰:

“有就有呗,没有就没有呗,这个又不给你们发钱!还影响你们考试!再说了,你们的舞台到处都是,只要你们还在坚持创作和演绎,这个过程中的友情和经历才是最宝贵的!我以你们为荣!”

众人显然被鼓舞到,精神一震,不得不说,小呆像人的时候还是人模人样的。

结果乔四野这个贱人说:“我知道消息后,把我们初三上学期最后一次排练的录像给那位老师再快递过去,并且写了六千字的舞台构思和故事立意,这深深地打动了评委组!”

底下表演团的成员里,已经有人感觉拳头发痒。

“乔平,别以为你是社长,我们就不敢造反。”

乔四野气闲神定:“最终的结果呢,不仅李免的声乐部可以登台表演,而且我们这个蒲公英社团获得了演出机会!接下来一年时间,我们要将《雨天小狗》编排出青奥会开幕式专用版本,即以李免声乐部为中心,以音乐表演的方式将故事重新呈现。第二年,就是我们登上青奥会开幕式的荣耀之年!”

“一切顺利的话!两年后,我们这个团队的表演会通过电视直播到世界每一个角落!信不信李免直接从校草晋级为市草,洲草!”

“我们有机会为国争光!名留青史!鸡犬升天!”

小呆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底下听众都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正要生气,会客厅上方突然放出漫天的蓝色花瓣花雨,游艇上的服务人员推着两辆餐车,将庆祝用的蛋糕啊、饮料啊、冰激凌啊全部堆上来。

这下生气全部化为了吃喝玩乐欲,切蛋糕的切蛋糕,切歌的切歌,而小呆拿起话筒,乔四野拿起相机,又从于珊珊那个位置开始做起采访录像,珊珊红着眼说不出利索话,声乐部一直是她和李免为主心骨,此时此刻她真想和李免来一个充分的拥抱。

李免趁乱打开饮料冰盒,游艇工作组给这群未成年人准备的只有果汁气泡饮和仙草蜜,喝气泡水的话他会打嗝的!肖樱还在他身边呢!于是李免捧起一大杯仙草蜜,心满意足地饮了一大口。

仙草冻在他嘴巴里,甜甜蜜蜜,舍不得咽,于是不断嚼巴嚼巴,他在肖樱面前吃东西的时候,嘴巴只会像小兔吃草一样斯文,尤其两边嘴角上边的两个饭窝,嚼嚼嚼的时候一闪一闪地出现,可爱到不行。

肖樱盯着他可爱至极的饭窝,目光像被旋涡吸引住了一样,看半天不移开。

“免免,这衣服还没穿完。”肖樱从她身旁林画眉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条细细的暗黑色皮带,手从侧边绕到李免腰间,将皮带穿进连体衣腰部的系孔,“我给你系上。”

原来你在这里等我!李免红着脸,想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但他两个手正捧着仙草蜜呢,没有空,于是假装不在乎,假装品味仙草蜜的清甜味道,任肖樱将他的腰肢束上。

肖樱按照自己的喜好将皮带拉到最紧,固定完才问李免:“这样好吗?”

“好。”李免轻声回答,把自己喝了一半的杯子放下,重新拿一杯新的递给肖樱,“这个水好甜,你快喝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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