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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湄公镇。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欢动。
“大小姐,这次出国我们是偷溜出来的,还是小心一点”陈朗的声音在喧嚣的街市里压低,却清晰传入张远远耳中,“先生那边发来了短讯,咱们还是快走吧,到时候别坏了他老人家的计划。”
张远远却仿佛没听见一般,眼睛紧紧盯着街对面那个身影。
站在一个昏暗的巷口处站着一个高挑身影,似乎正与什么人交谈。
她的脸色依旧冷漠,却有着别样的魅力。
“大小姐!”见张远远一动不动,陈朗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陈朗,我爸知道我来了东南亚?”张远远发问。
“都发来短讯了,能不知道吗?”陈朗啃咬着手里不知道从哪顺来的面包,心中叫苦。
“那些人什么时候行动?”
“不清楚。”
张远远皱着眉扭头看向身后的陈朗:“喂,我问你什么你都说不清楚不知道的,你都知道些什么。”
眼前的大小姐眼神里带着不耐,至少在陈朗眼底,他们这父女二人在某些时候是极其相似的,喉头忽地吞下口中的那一坨还未嚼碎的面包,剧烈的哽咽感传来,“咳...咳”面包的碎屑稀稀碎碎落到了张远远的头顶,看着大小姐的面色越来越阴沉,他急忙喝下一大口水,“对不起大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把你知道的都说给我听!”张远远无语极了,伸手拨弄着发间。
“我真的不清楚张爷的安排,我知道这群刺杀的人是东南亚本地特有的雇佣兵,这些雇佣兵是拿钱办事的,目标没解决之前,哪怕他们的损失再大,也会不计后果达成雇主的要求。”陈朗欲伸手摘掉张远远头顶的那一块稍大的碎屑。目光却是触及到不远处巷口的那道目光,“小...小姐。”
“怎么了?接着说。”张远远的耐心逐渐耗尽。
一旁的陈朗却是突然凑近有些神经兮兮地左右环顾,“小姐,前面那个巷口有个女的,一直盯着我们这般看呢?”陈朗一把将张远远地脑袋扭正,制止她乱看,
“小姐,别乱看,那个女的好像就是张爷要的...”
“小姐,快回来。”
未等陈朗话毕,张远远一把推开陈朗,快步朝着巷口走去。
她记得身后的陈朗还说了什么的,走得太急,没注意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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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口的深处。
“小姐,那个张家的人过来了。”
尔良低头轻声朝着暗处的风衣女人汇报着。
湄公镇的巷子就是这样,一半在阴影里,一半在阳光下。
稚嫩的面庞上带着狠历,黎漾嘴角扬起淡笑,“解决掉她,不管她是谁。”
“是。”尔良开口时,朝身后的另一处小巷隐退...
隐匿在阴影的身影渐动,在小巷里留下一抹半黑的背影,洁白的运动鞋反射着阳光,这在匆忙赶来的张远远看来是极其醒目的。
“黎...黎漾。”张远远的声音在巷口回荡,她望着眼前渐远的身影——风衣女人在小巷里漫步行走,长发垂落,湄公镇的阳光斜斜切入巷子里,将她半个身子镀上一层金边,另一半却沉在暗影里,仿佛光明与黑暗达成了平衡。
黎漾眉头一皱,像是在不言中责备了尔良的办事不利,脚步却是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就在此时,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数道黑影从深处窜出,为首之人正是雇佣兵的头目,他手持消音手枪,冷声道:“黎漾,放弃反抗,否则我不介意解决你。”话音未落,子弹已破空而至。
尔良瞬间从阴影中跃出,挡在黎漾身前,手中匕首精准劈开两枚子弹,刀刃与枪口相撞,溅起一串火星。
“保护大小姐!”他嘶吼着,同时冲向雇佣兵群,白刃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冷弧。
巷战骤然爆发。
雇佣兵们训练有素,呈包围之势逼近,子弹与冷兵器交织成死亡之网。
黎漾却未退半步,她凝视着张远远的方向,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疑惑、不解。
“小姐,快走!”陈朗突然大喊,一把将张远远拉向巷口另一侧。
张远远被拉的一个踉跄,回首时,仍能清晰看见黎漾渐显狼狈的模样,风衣被划开数道裂口,鲜血正顺着她的袖口滴落。
“你放开我。”牛脾气一下子窜了上来,她一把甩开陈朗的手,毅然朝着前方跑去。
与此同时,一枚子弹穿透尔良的肩胛,他踉跄着仍欲向前,却被黎漾喝止:“退下!”
她拿过尔良手里的短刀,刀刃映出她决绝的面容。
雇佣兵头目趁机瞄准黎漾,扣动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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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黎漾猛然迎面跑来的张远远,将她撞入墙角,自己的后背却暴露在子弹轨迹之中。
“砰!”
枪声震耳,血花绽放在黎漾风衣上。
她闷哼一声,身体重重压向张远远,温热的血顺着嘴角滑落,滴在张远远颤抖的手背上。
张远远瞳孔骤缩,“你...”
巷口的阳光突然被乌云遮蔽,阴影笼罩着两人。
尔良强忍伤痛冲回,却见黎漾已瘫软在张远远怀中,子弹贯穿了她的腹部。
雇佣兵头目冷笑出声:“报告老大,任务即将完成。”
然未等他再动作,巷口深处的一条暗河骤然响起一阵密集的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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湄公河方向,数艘快艇冲破水面,黑衣小队迅速登岸,为首之人高声喝道:“杀了他们,保护大小姐!”
局势瞬间逆转。
快艇上的黑衣小队如黑鹰般扑向撤退的雇佣兵,枪声与哀嚎交织成一片。
尔良咬牙将黎漾横抱而起,她的血仍在不断渗出,将尔良的袖口染地黝黑。
张远远踉跄跟在身后,指尖残留的血迹已凉透。
她望着黎漾惨白如纸的面容,心间止不住发颤
湄公河的浪声汹涌逼近,快艇在岸边形成铁壁。
一名手下快步迎上,瞥见黎漾腹部的贯穿伤,瞳孔骤缩:“大小姐!”
尔良嘶哑道:“快送大小姐去许医生那里,再迟……”
话音未落,黎漾忽然咳出一口血沫,虚弱地抬手抓住尔良的袖口:“清理干净别放过任何一个人。”
快艇引擎轰鸣启动,黎漾半躺在被众人围起的人墙里。
湄公镇的天气让人捉摸不透,烈日的轰照下呼出的气体却带着白雾。
尔良点头,目光瞥向身后已经被制止住的雇佣兵。
雇佣兵头目被摁跪在地,他挣扎着望向快艇上虚弱的黎漾,狞笑道:“就算今天老子死了,我们的头领也不会放过你们!”
话音未落,尔良的匕首已刺穿他的咽喉,血溅三尺。
“都杀了!”尔良的嘶吼声与枪声同时炸裂...
另一处小巷里,陈朗与张远远正半蹲躲藏在一堆废弃破烂物后。陈朗的额头渗出冷汗,压低声音道:“大小姐,刚刚太危险了,要是张爷知道您掺和进黎家的事……”
“闭嘴,陈朗!”张远远扭头瞪向身后的陈朗,“那个叫许医生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我啥也不知道。”
张远远的手死死攥住陈朗的衣领,指甲几乎掐进他颈间的皮肤,她额角的青筋因愤怒而凸起,声音压得极低:“陈朗,你还当我是傻子吗?你跟在我父亲身边这么多年,会不知道这湄公镇的情况?黎漾现在命悬一线,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不活了,我看你回去怎么跟我父亲交代?”
她的瞳孔在昏暗的小巷里泛着猩红,呼吸急促如受伤的兽,潮湿的雾气从她口中呼出,凝成一缕白烟,温热又冰冷。
陈朗的喉结上下移动,后背紧贴着锈迹斑斑的铁桶,冷汗浸透了衬衫。
他瞥向巷口外隐约传来的枪声与嘶吼,深知此刻若再隐瞒,可能会让张远远彻底失控。
他咬牙道:“地址在湄公镇东码头废弃仓库的地下室,但……雇佣兵的刺杀已经惊动了保护黎漾的人,我们现在过去会不会。”
他话音未落,张远远已拽起他的手腕冲向巷尾“带路!”
两人在迷宫般的小巷里狂奔,张远远始终将他拽在身前。
她耳畔嗡嗡作响,黎漾咳血的画面与尔良嘶吼的“清理干净”交织重叠,胸腔里翻涌的不仅是焦急,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刺痛——那个人总以铁血姿态立于风暴中心,却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脆弱。
她忽然意识到,若黎漾真的倒下,这湄公镇的腥风血雨,或许会吞没她与她的最后一丝维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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