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玛德庄园被雪裹成了糖霜蛋糕。艾莲坐在暖炉旁的丝绒沙发上，指尖缠着一缕深紫色的长发，正低头给膝上的黑猫顺毛。
黑猫叫豪斯，是在十天前艾莲异能完全觉醒时突然出现的。它通体漆黑，只有眼珠是剔透的绿，像两块浸在墨里的翡翠。此刻它正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艾莲的裙摆——那是条酒红色的天鹅绒裙子，领口和袖口绣着金线，是歌德特意定制的十岁生日礼物。
“豪斯，你说这次的‘礼物’会是什么颜色？”艾莲轻声问，指尖划过黑猫的耳朵。他刚接到歌德递来的一个烫金信封，封口印着蛇与玫瑰交织的徽记——那是欧洲地下议会的标志，通常意味着“需要清理的麻烦”。
豪斯舔了舔爪子，喉咙里发出呼噜声，像是在回应。
这时，席勒抱着一摞剧本推门进来，看见艾莲的瞬间，眼睛亮了亮：“瞧瞧我们的小淑女，又在跟你的猫说悄悄话？”他凑过来，故意捏了捏艾莲的脸颊，“歌德真是捡到宝了，养得比贵族小姐还精致。”
艾莲没恼，反而眨了眨异瞳——左眼是燃烧般的红，右眼是鎏金般的金，在暖炉火光下泛着狡黠的光：“席勒先生，豪斯说你的剧本里，骑士总是死得太蠢。”
席勒夸张地捂住胸口：“哦，我的心被一只猫刺伤了！”他瞥见艾莲膝上的信封，挑眉道，“议会又来活儿了？”
“嗯。”艾莲把信封拆开，抽出一张羊皮纸，上面用鲜血写着个名字：“克劳斯·冯·贝格”。旁边还附着一小缕棕色的头发，用黑色丝带系着。
“贝格家族的老三？”席勒凑过去看，“听说他最近在倒卖器官，议会早就想处理他了。”他看向艾莲，眼神里带着点期待，“这次打算用‘哪种方式’？”
艾莲的指尖轻轻捻起那缕头发，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豪斯说，他喜欢壁炉。”
暖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豪斯突然跳下艾莲的膝盖，优雅地走到角落的人偶架旁。架子上摆着个新做的娃娃，穿着华丽的燕尾服，脸上用红漆画着和克劳斯一模一样的鹰钩鼻——这是艾莲的“诅咒娃娃”，只要填入目标的身体组织，就能通过操控娃娃，让对方承受同等的痛苦，甚至……死亡。
艾莲起身，拿起娃娃，将那缕棕色头发塞进娃娃的胸腔。豪斯用爪子拍了拍娃娃的脸，像是在确认什么。
“今晚就让他‘暖和暖和’。”艾莲轻声说，指尖在娃娃的心脏位置轻轻一点。
席勒在旁边看得啧啧称奇：“歌德知道你要亲自出手吗？他不是说要等你再长大点……”
“老师说，这次任务很简单，适合我‘练手’。”艾莲把娃娃放在壁炉旁的架子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而且，他会陪我去。”
席勒挑眉：“议会的任务规定，执行者不能携带‘监护人’吧？”
艾莲笑了，红色的左瞳在火光下闪了闪：“老师说，他是‘观察员’。”
这时，梅菲斯特端着下午茶走进来，闻言嗤笑一声：“什么观察员？不过是某个老家伙怕宝贝弟子第一次出手吃亏，硬找议会塞了个‘特例’名额。我可是听见他昨晚打电话，威胁议会会长‘要是艾莲少了根头发，就拆了他们的钟楼’。”
艾莲的脸颊微微发烫，伸手逗弄着豪斯的尾巴：“梅菲斯特先生，别乱说。”
“乱说？”梅菲斯特放下托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揉皱的纸条，“这是今早议会送来的‘特例批准书’，签名栏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玫瑰，不是歌德的手笔是谁的？”他晃了晃纸条，对席勒挤眉弄眼，“某些人嘴上说‘让孩子独立’，背地里比谁都紧张，真是笑死我了。”
席勒接过纸条，看完后哈哈大笑：“歌德这滥用职权的本事，真是越来越熟练了！早知道我也去申请当‘观察员’，谁不想看我们的小魔女第一次出任务？”
“我也想去。”海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端着刚烤好的姜饼，形状是各式各样的小动物，“我可以给艾莲做好吃的甜点，比议会配的压缩饼干好吃一百倍。”
黑塞也从书后探出头，推了推眼镜：“我可以教他怎么在雪地隐藏踪迹，贝格家族的城堡在阿尔卑斯山，那里的雪能没到膝盖。”
一时间，书房里热闹起来，几个平日里沉稳的超越者争着要给艾莲“帮忙”。
艾莲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争执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豪斯跳到他怀里，用头蹭了蹭他的下巴，像是在安抚。他知道，这些人不是真的想“抢任务”，而是在担心他——担心这个才十岁、却要亲手终结一条生命的孩子，会不会被黑暗吞噬。
但他不怕。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在“杀人”，是在清理垃圾。就像歌德教他的那样：“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三天后，阿尔卑斯山的贝格城堡笼罩在暴风雪里。
艾莲站在城堡外的雪松林里，酒红色的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换上了便于行动的款式，里面穿着加绒的黑色长裤，脚上是歌德特意定制的防滑靴，靴底镶嵌着能吸收脚步声的异能水晶，德国异能技师的新发明。
“冷吗？”歌德站在他身后，黑色的长风衣在风雪中宛如展开的羽翼。他伸手，将一条厚厚的羊绒围巾围在艾莲脖子上，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那双异色的瞳孔。
“不冷。”艾莲摇摇头，指尖轻轻抚摸着藏在袖中的诅咒娃娃——娃娃已经被他用黑布裹好，贴在手腕内侧，像个精致的护符。“豪斯说，里面有七个守卫，都是异能者。”
豪斯此刻正蹲在艾莲的肩头，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它的存在形式和梅菲斯特相似，是艾莲异能的具象化，不仅能感知周围的能量流动，还能和艾莲共享视野。
“交给你了。”歌德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记住，别勉强自己。”他顿了顿，补充道，“要是搞不定，就喊我。”
艾莲点点头，转身钻进风雪里。他的身影很快融入白色的背景中，只有那头深紫色的长发在风雪中偶尔闪过一丝微光。
歌德站在原地，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杖上的玫瑰花纹。梅菲斯特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你真放心让他一个人进去？贝格家那老三可是个疯子。”
“他需要这个机会。”歌德望着城堡的方向，眼神深邃，“而且，我在他身上放了‘印记’，只要他遇到危险，我能在一秒内赶到。”
梅菲斯特低笑：“说白了还是不放心。早知道你这么紧张，当初就该直接把贝格城堡炸平，省得小少爷跑这一趟。”
“那不一样。”歌德轻声说，“有些路，必须自己走。”
城堡内，克劳斯·冯·贝格正坐在书房里，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银质匕首。匕首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和血腥混合的恶臭——他刚“处理”完一个不听话的异能者。
“老大，外面风雪太大，守卫说可能要提前换岗。”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手下走进来，低着头汇报。
克劳斯没抬头，只是把玩着匕首：“让他们盯紧点，别让那些烦人的议会狗闯进来。”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对了，把昨天抓来的那个小姑娘带过来，我想试试新的‘配方’。”
手下应声退下。克劳斯放下匕首，端起桌上的红酒，刚要喝，突然觉得心口一阵剧痛。
他猛地捂住胸口，冷汗瞬间浸湿了衬衫。疼痛越来越剧烈，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同时刺穿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怎、怎么回事……”他挣扎着想去按铃叫人，却发现身体根本动不了。
这时，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上扭曲起来，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影子的胸口位置，有一个小小的、黑色的印记，正在慢慢扩大——那是艾莲贴在诅咒娃娃胸口的黑布！
“谁？！是谁在搞鬼？！”克劳斯嘶吼着，异能瞬间爆发。书房里的几具尸体标本突然睁开眼睛，僵硬地朝门口走去，准备攻击入侵者。
但他没机会看到入侵者了。
墙上的影子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狠狠按进壁炉里！
克劳斯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壁炉扑去。滚烫的火焰舔舐着他的皮肤，带来钻心的疼痛，但他的身体却像被磁石吸引一样，不断往火里钻。
“不——！”
最后的惨叫声淹没在火焰的噼啪声中。
艾莲站在书房门口，指尖轻轻捻着诅咒娃娃的头发。豪斯蹲在他肩头，绿色的眼睛里映着跳动的火光，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他没有进去看，只是转身离开。对于这种人渣，连多看一眼都是浪费时间。
守卫们被惨叫声吸引过来，却在靠近书房的瞬间，被突然从地面冒出的黑色荆棘缠住。荆棘上的尖刺带着剧毒，只要划破一点皮肤，就会让人瞬间失去行动力。
艾莲踩着他们的身体走过，酒红色的裙摆上沾了点雪，却依旧优雅。他走到城堡的后门，歌德正站在那里等他，手里拿着一件厚厚的斗篷。
“结束了？”歌德问。
“嗯。”艾莲点头，声音里没有丝毫波澜，“比想象中简单。”
歌德替他披上斗篷，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手腕内侧的诅咒娃娃，顿了顿，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牵着他的手，走进风雪里。
回去的路上，艾莲靠在马车的软榻上，很快就睡着了。豪斯蜷缩在他怀里，像一团黑色的毛球。歌德看着他熟睡的脸，伸手轻轻拂去他发间的雪花。
梅菲斯特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议会那边传来消息，说贝格城堡的火整整烧了一夜，连骨头渣都没剩下。他们猜是歌德的弟子‘魔女’出手了”
歌德低笑：“艾莲这下可出名了”
“你就不怕这名声太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梅菲斯特故意反驳说
“麻烦？”歌德的眼神冷了下来，“谁敢动他，我就让谁变成下一个克劳斯。”
马车在风雪中前行，留下两道长长的车辙。没人知道，这场大火不仅烧掉了贝格家族的罪恶，还烧出了一个新的传说——一个关于“魔女”的传说。传说中，魔女有着紫色的长发，能操控人的影子，让敌人在痛苦中死去；传说中，魔女的性别成谜，有人说他是穿着裙子的少年，有人说她是冷酷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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