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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简教授,我敬您。”

何暮肉眼可见的情绪不高,简和沉没有问为什么。

从前还在一起时,她便是这样的性格,不爱抱怨也不爱倾诉。若是遇到无伤大雅的小麻烦,她觉得疲累时或许会过来撒娇讨个哄慰。但如果真正遇到棘手的难关,她反而不会多说什么,也不愿意在对于解决问题毫无帮助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如果被问的多了,她则会压力更大,也更觉焦虑。

这段时间,简和沉知她因公司的事情奔波,便也默契地没有过多打扰。今日见她一身正装站在雨里,神色压抑,情绪低落,猜想大概是公司的事情并不顺利。

车滑进地下车库,在何暮的公寓楼下停稳。车顶昏黄的光罩在她的周身,侧脸的线条在光影里显得异常清晰,又带着一丝紧绷的脆弱。

她解安全带的动作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迟滞,当抓住安全带的手缓慢划过胸前时,她听到简和沉低声问:“我送你上去,好不好?”

攥着安全带的手倏然收紧又立刻放松,带子因为弹力地惯性从手中松脱,瞬间收紧,然后安稳地贴伏在车璧上。

在“啪——”的一声轻响中,何暮轻声应道:“好。“

下车时,简和沉从后排拎出了一个不大的牛皮纸袋。

何暮垂首间,目光扫过敞开的袋口,里面隐约是几个玻璃罐子一样的东西,瓶盖上印的LOGO看起来似曾相识。她极细微地蹙了蹙眉,从脑海中搜寻了一下,可车库里灯光太暗,那一闪而过的熟悉感很快就散了。

公寓门开的瞬间,那股木质玫瑰的香气就漫了过来,像早就等在那儿似的。

简和沉跟在她身后,轻轻合上了门。玄关柜下摆放着一双拖鞋,何暮弯下身,却没有立刻更换,只是将它挪开,打开一侧的柜门,取出另一双款式相同、尺码却大了许多的崭新男士拖鞋,摆在了简和沉的脚边。

何暮看他换好鞋,然后径直走向厨房,将一直拎着的袋子放在厨房的流理台上,取出了里面那几个玻璃罐子。

何暮终于看清了上面的包装,一瞬间久远的记忆从脑海深处骤然翻涌而出,她脱口而出:“接骨木蜂蜜?”

简和沉旋开盖子,笑意温和,“嗯,谢青上周来中国出差,带过来的。”

谢青的外祖父在英国经营了几家规模不小的蜂蜜农场,中部约克郡的一家蜂场周围人工种植了大片的接骨木花。接骨木花蜜产量小,单一花源的接骨木蜂蜜更是金贵,有市无价,只定向出售给一些高端客户。每年谢青都会给简和沉留几瓶。

简和沉不嗜甜,那两年送过来的蜂蜜几乎全进了何暮的肚子。何暮倒是十分喜爱,在英国时,她总说这蜜带着接骨木的香气,甜得很清透,像约克的夏天。

家里没有餐桌,只在开放式厨房一侧的墙面上延伸出了一个半岛台。何暮此时坐在台子前的高脚椅上,托着腮,看着简和沉动作自然地从柜子里拿出玻璃杯和勺子,眼神带上了些怀念的意味,“我好久都没有尝到接骨木蜂蜜的味道了。”

“接骨木花常见,但花蜜产量却极低。比起接骨木花,蜜蜂更愿意采集同期盛开的油菜花,洋槐花这类花蜜多,也更易得的花源。”简和沉舀起一小勺稠厚的蜜,落入杯中,注入半杯热水,用勺子在杯中缓慢、匀速地搅拌。

“因此,单一花源的接骨木蜂蜜十分难得,需要在蜂箱周围种植极其广阔且密集的接骨木花田,且要避开其他主要蜜源植物的竞争。”待蜂蜜在水中彻底化开,他复又加入了一点冷水。

简和沉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抬起眼,意味深长地朝何暮笑了笑,“不了解它的人,觉得它价格昂贵,名不副实。但喜欢它的人,自然会为了它独特而馥郁的口感买单。”

他将手中刚好温热适口的蜂蜜水放到何暮面前,“尝尝。”

何暮仰头看着简和沉。

岛台上方的吊灯正悬在他的头顶,在他身上落下一层模糊的光晕,这让他看起来深沉而渺远。但他的目光却是稳的,平和而专注地望向何暮的眼睛。

简和沉此人,或许是因为比旁人更常经历失败和失望,对于常人来说天塌地陷一样的“从头再来”,对他来说不过习以为常。但是那并非麻木,而是一种千锤百炼后沉淀下的、近乎本能的韧性。

他永远从容,也永远怀有最澎湃的热忱。他温和,但总能让人觉出锋芒。他平静,但总能让人感到力量。他站在那儿,你便知江海无不可渡。

何暮端起那杯蜂蜜水,送到唇边,温润甘甜的液体滑过舌尖与喉咙。焦躁、忧虑、疲惫都随之一起在体内被缓慢地化开。

“好喝。”她轻声道。

简和沉眼底漫开柔和的笑意,指腹轻缓地蹭过何暮似乎是因为热气氤氲而熏得有些发潮的眼尾,低声道:“蜂蜜助眠,睡个好觉。”

一个月以来,何暮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翌日一早,她是被一阵持续不断地手机嗡鸣声吵醒的。她睡眼惺忪地拿起床头柜上振动不休的手机,看清来电显示,清了清喉咙,驱散了因为睡意带来的沙哑,接通电话,“喂,付学长。”

付元成是何暮在澳洲留学时的学长,家里做建材生意,跟房地产行业联系紧密,因此认识一些做投资的生意人。何暮急于融资,托他打听过一些消息。

“小暮,你今晚有空吗?我托我妈的一个朋友搭上了德杉资本的陈总,他今晚要在国熙酒店请一个什么专家,我妈那朋友刚好被他叫过去作陪,说能带咱俩一起去。”

“德杉大中华区的总经理?“ 何暮清醒了几分。

“对,你如果有时间,我就跟人说一声。”

何暮坐起身,思索片刻,“那就去试试吧。”

德杉在中国是风投圈的头把交椅,虽然按照以往的投资偏好,他们更倾向于选择科技和生物医药类的项目,但只要有机会,即使可能性很低,也总要去试一试。

赴宴途中,付元成仍在再三叮嘱:“别端着,让你喝你就喝,不让你喝也得主动喝。主要是混个脸熟,替人家把主宾陪好,留个好印象,之后才好说话。”

何暮垂眼,几不可闻地长吁一口气,“我明白。”

七点的饭局,他们六点四十就到了包厢。德杉的陈总竟然已经先他们一步到了。

何暮心里微讶,陈总如此重视,今日要宴请的那位贵宾,恐怕来头不小。

付元成母亲的朋友名叫王艳,做房地产生意,是一位看起来十分干练又长袖善舞的中年女士。她见付元成领着何暮进来,赶忙招招手,叫他们过去,领他们到陈总面前,“陈总,给您介绍两个年轻人。” 她先是指了指付元成,”小付,鼎石天成的接班人,做环保材料的。他们这个行业,可是大有潜力啊。”

那位陈总,看起来五十岁上下的年纪,身材矮胖,戴着副眼镜。他并未起身,冲付元成略点了点头,客气地应了声好。

王艳接着又指何暮,“小何,做香水的,手上有个牌子叫DEEP GLOAM,年轻人里火得很。” 这位王艳确实不是一般人,明明跟何暮也是第一次见,此时态度语气却真的像十分熟识的样子。

何暮问好时,王艳又笑着打圆场:“咱们今天的贵客也是年轻有为,我想着年轻人之间好说话,就带了两个懂事的后辈。我自作主张,陈总可别见怪啊。”

陈总看起来跟这位王艳关系不错,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饭桌上的事儿你比我搞得好。别的我不管,今天把人给我陪好了就行。他那个项目,我可是一定要拿下的。”

王艳笑应:“那差不了,我的酒量您还不知道吗?”

请客的和陪客都到了,整整齐齐坐了一大桌,陈总右边的主位却还空着—— 那位劳动了这样大阵仗的贵宾迟迟未到。

王艳会做人,当即端起酒杯,先敬了一圈,不至让气氛冷下去。一轮过后,她转向付元成与何暮,“你们两个年纪最小,还不赶快敬一敬各位长辈,以后还要靠各位长辈多提携。”

何暮知道王艳是好意让她露个脸,自然没有推脱,痛快地喝过一轮之后,那位陈总颇为赞许地说了句:“小姑娘人爽快,酒量也不错。”

何暮确实酒量甚佳,但到底捱不住粒米未进就灌下一轮高度白酒,一圈下来胃已经有些隐隐的灼烧感。此时听得陈总的话,正欲咬咬牙,乘胜追击,提杯再敬,包厢的门却毫无预兆地被推开了。

服务人员将沉重华贵的雕花木门自外向内推开,随即恭谨地垂首立在门边,迎进一位身量颀长挺拔的年轻男人。

来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剪裁得体,面料考究的西装。他的肩膀宽阔平直,撑起挺括的线条,却不显得魁梧笨重,反而有种收束的优雅。

他极含蓄也极有礼地朝众人一颔首,开口时声音低而稳,“抱歉,路上耽误,来的迟了。”

何暮转身看清来人的瞬间,手中的酒杯猛地一晃,杯中的酒顷刻溢出,浸湿了她捏住杯颈的手指。

来人竟是简和沉。

简和沉目光扫过席间,落在何暮身上时,眼底掠过一丝清晰的讶异。只是未及反应,已被热情起身的陈总打断了。

“不妨事,不妨事!咱们京市这路况就是这样。简教授肯赏光,我们已经是荣幸之至了。” 陈总十分热情地上前和简和沉握了握手,然后客气地将他引至主位。

简和沉着实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何暮。他在英国的一个项目最近获批,德杉英国总部听到风声,投资意愿十分强烈。其实项目本可以申请国家基金,只是基金的申请流程冗长,且金额未必能够支撑全部的研究,因此他也不排斥提前和有意向的风投公司或者医药企业接触。德杉英国探听到他人在中国,便将接洽任务转至中国分公司。

陈总本人十分重视这个在总部面前表现的机会,也存了私心—— 如果能够和简和沉搭上关系,以德杉中国的名义直接投资简和沉的项目,于他个人与公司皆是大功一件。毕竟简和沉之前和LINO合作研发的基因药物,上市仅仅三年销售额就突破了十亿美元。如今正在进行临床试验的那个针对多发性骨髓瘤的项目,更是填补了基因疗法在二线治疗领域的空白,一旦正式上市,潜力不可估量。

他辗转通过周如风联系到简和沉,又托其再三邀请,这才请动这尊大神。

简和沉甫一落座,立刻就有服务人员上前,欲填满他面前的酒杯,却被他礼貌地抬手一拦,止住了动作,“抱歉,胃病严重,力不从心,不能饮酒。我以茶代酒,陈总见谅。” 他说着率先举起茶杯,颔首轻抿了一口。

他是主宾,又是总部点名要争取的项目的主负责人,是国际知名的科研专家,能出席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他说不喝,自然没人不识时务地勉强。可是中国的饭局就是这样,气氛热络好办事,所以简和沉不喝,自然要有人喝。

简和沉端茶,便有人半是炒气氛,半是讨好地招呼着要把所有人的酒杯换成和简教授一般大小的茶杯。

等到众人纷纷敬过简和沉一轮,何暮也已经陪着喝进去小半斤。她喝酒不上脸,面上看起来倒是镇定如常,但腹部比刚刚更明显的灼痛感,还是让她不自觉收紧了握杯的手。

简和沉的目光凝在她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蹙起了眉头。

王艳眼尖,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何暮。

她心思几转,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游移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堆起十二分笑,抬手轻拍了拍何暮的肩膀,“小何啊,你还没敬过简教授吧?这可不对啊。” 她抬手示意另一侧的付元成拿过酒瓶,“来,倒酒,敬简教授一个。”

何暮一时不防被点名,略怔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对上简和沉微凝的目光。下一秒她便利落地起身,神色如常地接过付元成递来的酒瓶。

她垂下眼,正欲依言将面前的杯子斟满,就听一道低沉的声音骤然打断了她的动作,“不必了,我不习惯让女士敬酒。”

何暮手上一顿,下意识就要将杯子放下,却在半途被王艳拦住。对方朝她使了个眼色,嘴上说道:“简教授怜香惜玉,但小何不敬这杯酒,陈总可不一定答应啊。”

何暮懂了王艳的意思,当下转头朝简和沉露了个安抚的笑,倒酒举杯,一气呵成,“简教授,我敬您。”

“等等。” 简和沉再次打断了何暮的动作。

他今晚第一次站起身,抬步走到何暮身前,径直拿过了她手中的杯子,转向陈总略一颔首,“既如此,这杯酒我替何小姐喝,权当是敬过了。” 说罢未及何暮阻止,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席间叫好声顿起。

陈总拊掌大笑,“简教授整晚滴酒不沾,原来是等着英雄救美啊。”

酒过三巡,此时桌上众人都有些上头,见整晚端着架子的简和沉为个年轻姑娘骤然松口,当即便有人跟着附和起哄:“简教授从国外回来,不熟悉咱们的规矩,咱们这儿可没有被敬的人替敬酒的人挡酒的道理。” 那人说着朝何暮一指,“咱们体恤简教授怜香惜玉,小何回敬半杯就行。”

何暮嘴唇轻动,飞快地对简和沉低声道:“没事。” 便伸手欲取他手中的杯子。

简和沉却在她伸手的瞬间握住了她的手腕,执杯的手同时向后一撤,对上何暮的眼神,沉声道:“我们之间,不必这些。” 随即看似随意地将手中的酒杯倒扣到桌上,“不舒服就不要喝了,不要逞强。”

他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语气透着几分让人无法忽略的熟稔,众人这才觉出一些不对劲。

王艳下意识看向带何暮过来的付元成,却见付元成也满脸茫然。

刚刚还哄声四起的酒桌顿时安静了一瞬,周围人都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一幕。

简和沉松开何暮的手腕,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坐吧。” 随后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陈总脸上噙着意味不明的笑,直至简和沉坐定,才开口:“听这意思,简教授和小何认识?”

“嗯。” 简和沉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冲淡口中的酒气,“她在英国留学时,我曾与她就读的学校有过项目合作。”

他话说得保守,但刚刚维护的姿态却不是作假,个中关系,一时倒更让人遐想。

陈总似是恍然一般笑了笑,看向何暮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思索。短暂的停顿后,他笑着看向桌上的其他人,“简教授绅士,咱们也得学习。” 说着示意陪在末席的秘书, “让人把酒杯都撤了吧,咱们喝茶、吃饭。”

他复又转向简和沉,抬手指了指面前一道烩河鲜,“这道河豚是他们这里的招牌,简教授尝尝。”

简和沉很给面子地探手拿起公筷,夹了一块鱼肉,放到面前几乎没有被用过的餐碟上,再换了自己的筷子,将鱼肉送入口中,看起来十分认真地品尝片刻,颇为捧场地点了点头,“确实鲜美。”

陈总朗笑,朝其他人一招呼,“来来,大家动筷吧,都尝尝。”

酒杯一撤,宴席的节奏就陡然加快了。结束时众人寒暄着走至酒店门口,在玻璃转门前站定。

陈总面上带笑,伸出手和简和沉握了握,“今天实在感谢简教授能够赏光,咱们有时间一定要再聚详谈。”

“当然。” 简和沉客气颔首,随即神色自然地转头看向后方的何暮,“开车了吗?暮暮。”

何暮摇头。

简和沉一笑,“那一起走吧。”

何暮倒也没有推脱,和付元成以及王艳告了别,跟在简和沉身后,向外走去。踏进玻璃转门的前一刻,她却忽然被陈总叫住:“小何。”

何暮转身,见陈总招来助理,“小郑,加一下何总的联系方式。” 说完自己也拿出手机,“小何,咱们也留个联系方式。你们年轻人头脑好,想法多,你如果有什么有潜力的项目,可不要忘了我们德杉啊。” 他意有所指地笑笑,然后指了指旁边的助理,“不必通过项目经理,到时把资料发给小郑,让他直接交给我。”

何暮自然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态度大变,但仍旧十分谦虚地点头,“多谢陈总看重,如果有机会合作,是我的荣幸。”

待简和沉和何暮走出那扇转门,陈总转头和王艳对视一眼,“王总,今天给我请了个这么好的客人,怎么也没有提前告诉我一声。”

王艳苦笑,“陈总,我是真想揽这个功劳,但不瞒您说,我真不知道他们两个竟然认识,而且看起来......”

她欲言又止,但余下众人都能听出言外之意——看简和沉对何暮的态度,二人必定关系匪浅。

王艳暗自瞪了付元成一眼,却见他目光沉沉望着何暮与简和沉离开的方向,神色难辨。

王艳担心陈总误会自己和他们二人串通好了唱双簧,只好硬着头皮解释,“我看他俩......好像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

陈总摆了摆手,止住了她的话,“不是怪你。” 他顿了顿,“各求所欲,各得其所。挺好。”

玻璃门外,简和沉脱下西装外套,动作轻柔地披在何暮肩头。

陈总冷眼看着,哼笑一声,“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他侧眼看向助理小郑,“何总如果有项目资料递过来,第一时间拿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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