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房子是秦知理上学时和秦知书一起买的。
那是秦知理刚上初中的时候。
苏婉常年不在家，但那段时间，秦制带女人来家里越来越频繁了。
“咔哒”一声，门开了。
回到“家”的秦知书看着妹妹一个人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客厅，身后的沙发上，椅子上，还残留着不明液体。
秦知书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套在了秦知理的身上，“别怕，知理，哥哥回来了，怎么不穿外套？”
“我没事。外套……那个…阿姨说，她们想垫一下……”
看着怀里的秦知理乖乖地摇了摇头，秦知书更加心疼，“在这里等哥哥一会儿。”
秦知书转身上了楼，刚到二楼，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声响，感到不住的恶心。
这是秦制这个月第九次带女人回家。
还真是精力旺盛。
推开秦制的房间门，里面一片狼藉，再往前走，是秦知理的房间，声音的来源正是里面。
妈的。
强忍着心里的不适，秦知书回到自己房间，拿了些衣物和身份证，打算带着秦知理出去住一晚。
回到楼下，牵起妹妹的手，一起出了门。
两人并肩站在秦家的门口，面对着茫茫夜色，秦知书知道自己不能叹气，因为他还有秦知理。
秦家的别墅在城市边缘，附近都没有什么宾馆，秦知书因为家里的缘故，也没有什么朋友，只能带着妹妹往远一点的方向走，去开一间房。
他也还没有成年，开不了房，只能去更远一点的小巷子。
坐上打的车，看着窗外的夜色，秦知书很想这辆车就一直这样飞驰下去，永不停歇。
看着秦知书不说话，秦知理有些担心：“哥哥？”
“哥哥没事，知理，我们买一套房子吧…”秦知书看着窗外，斟酌着用词，“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真正的，家。”
秦知理愣了愣，然后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给了秦知书一生都无法忘却的答案：
“好。”
秦知理看着秦知书望着外面世界的侧脸，看着一点点微弱的不能再微弱的夜光打在他的脸上，瞥见那一点眼眸中的早已淡去的，却又偶尔会隐隐约约出现的稚嫩，时间好像总是人们的错觉，经常让秦知理忘记，其实她这个哥哥也只比她大了五岁而已，也只是一个高中生。
可能是这段回忆实在是有些久远，也可能是秦知理在深夜回想过太多遍，混淆了记忆，让秦知理都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说出这句话，
“哥哥在的地方，就是我要去的地方，哥哥，带我走吧。”
小宾馆的环境很简陋，但还算得上整洁，秦知书将带的床单铺在了床上。
床有点小，只是一张单人床，原因很简单，秦知书没有那么多钱。
“洗过澡了吗？”
秦知理点了点头，秦知书看了眼手机，已经接近十二点，“那先去睡觉吧，明天哥哥送你去学校。”
不确定宾馆的水是否干净，秦知书就用在商店买的湿巾仔细擦了擦。
再出浴室门的时候，发现秦知理已经睡着了。
小小的女孩蜷成一团，纵使很累，依旧睡不安稳。
秦知书默默地叹了口气，他知道秦知理睡觉很不踏实，在这种陌生的环境，更是容易惊醒。
不想吵醒妹妹，正打算找个椅子将就一会儿，却发现这个小房间连把椅子都放不下，无奈只能轻手轻脚地在床边坐下，将就一晚上。
此后，省下来的生活费成了资金来源，每天晚上，秦知书和秦知理就在被窝里偷偷地学习金融知识。
枯燥，乏味，神经紧绷的一掷千金，风云变幻的行情，让两人都头痛不已。
或许是那个时候，秦知书就意识到了秦知理不喜欢这些东西，会心疼地在在被窝里将头抵在秦知理的头上安慰他：“如果觉得不喜欢，就交给哥哥好了。”
秦知理感受着头顶的温暖，摇了摇头，秦知书自以为隐藏地很好，没有让秦知理看出来，但秦知理还是知道，知道秦知书也不喜欢，而且，就算他喜欢，她也会陪着他的。
她听见秦知书在道歉，她听到他说：“知理，对不起…对不起，哥哥对不起你…”
被子里的空间其实不算大，秦知理还是换了一个姿势，将秦知书的头埋进自己的怀里：“不要道歉，哥哥，搬出去不是你一个人做的决定，我们一起做决定，一起承担后果。而且…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几天下来，两人都真切地认识到自己在金融方面实在是没有天赋，但好在，他们有两个人。
那是一段独特的，难熬的，又充满期待的时间。
记不清是一两个学期还是一两年，总之，在上高中之前，秦知书和秦知理就搬到了城南的房子里。
风吹起衣角，轻轻掠过两人紧牵着的手。
站在巷子外的秦知书低头看了看两人牵着的手，有些忐忑，却并没有很紧张，他很肯定，秦知理会很高兴，会很喜欢。
“这个房子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这条巷子了，一到晚上就又黑又深，路灯修了还会坏，但是别怕，到时候哥哥在外面接你。”
“嗯，”秦知理笑着打量周围，城南是老城区，头顶上的电线将天空划成几块，植物很多，也长的很茂盛，连排水口里都有不知名的草长出了盖子。
她太喜欢这里了，从空气，到植物，就算是路旁不知道是谁扔在那里的落满了灰尘的老沙发都让她觉得赏心悦目。
没有电梯，秦知书和秦知理只能走楼梯上五楼。
“还好吗？能爬的起吗？”
“没关系，哥哥，”秦知理扬起脸笑了笑，从楼道窗户里看向无垠的天空，“这里，真的很好。”
钥匙插进锁孔，秦知书回过头来看了看比他还紧张的秦知理，狡黠地眨了眨眼：“准备好了吗？要不要先把眼睛闭上，让哥哥带你进去？”
结果，秦知书就看着秦知理犹豫思考了一会后很认真地点了头。
秦知书觉得好笑，将门打开后，就牵起身后闭了眼的秦知理：“小心脚下。”
情绪像是会传染，秦知理的紧张让秦知书都变得紧张起来。
“哥哥？”
“没事了，可以…睁眼了…”秦知书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笑着说，“知理，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我们有自己的家了，一个，真正的家。”
秦知理感觉那一瞬间，呼吸都停滞了，客厅里其实还没有什么东西，或者不如说他们在人生的前十几年里都没有什么东西，一切都是空空荡荡的，除了，两颗心。
秦知理小心翼翼地在家里走着，陌生的，却是安心的。
从此，秦知书和秦知理拥有了 家 ，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真正的家 。
是的是的，我们秦知书和秦知理都是洁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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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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