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的时候到底在干什么，这不是我的水平啊？”
回到公寓，林野手腕抵着太阳穴，一脸的懊恼。
孟殊和凌行舟一左一右站在林野旁边，凌行舟等林野情绪稍微平静下来一点，才说：“你直接跳过了拍摄过程，没有亲自参与，所以会导致这个结果，应该算是意料之中，我之前有提醒过你。”
因为过程少了一环，所以结果发生了变化，演技好的林野丢了演技，表情很丰富的孟殊成了面瘫。
孟殊倒是歪打正着，但是林野……
“我没想到会这样。”
“你现在该考虑的不是这个，”孟殊坐到林野旁边，“我们刚刚看了电影，那些评价大部分很客观，现在几乎所有的所有负面评论都在你身上，你要是想红，观众缘很重要。”
孟殊还在阳间的时候，空余时间也会在网络上看看帅哥吃吃瓜，关于娱乐圈的某些约定俗成还是知道一些。
他一个门外汉都知道，更遑论在娱乐圈混了几年的林野。
正在这时，林野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一声，是微博推荐，孟殊凑过去看了一眼。
【孙一凡断层C位出道，全能ACE实至名归！】
【XXX选秀总决赛直播放送，孙一凡第一名出道！】
孟殊皱起了眉头，这个孙一凡就是现实生活中《爱的尽头》的男二，他在这个如果世界里没有参演这部电影，却靠另一种方式走入了网友的视线。
林野攥紧拳头，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几步，问孟殊：“那我可不可以换一个时间点？”
“哈？”孟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既然我不能靠这部电影爆红，那说明我的红运不在这里，我要换一个。”
“这……”孟殊挑了挑眉毛，这了半天后指着旁边的凌行舟说，“你问他，我不懂这个。”
林野的目光立马投向凌行舟：“可以么？”
凌行舟平静地点了点头：“可以。”
“孟婆大人，”林野看着凌行舟，“我还想知道，如果我想回到另一个时间点，那我这个时间点的所有……”
“会作废。”凌行舟说，“会重头来过，重新选择时间点，那前一次选择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会作废。”
“那就好。”林野呼了口气。
凌行舟转了转手腕，身上那身常服瞬间又变成了玄色孟婆袍，他从背后拿出一个卷轴，摊了开来，孟殊凑过去看了一眼，好家伙，一个字也没有。
“带领孟婆才能看见字。”孟殊刚想问，凌行舟就先说了。
“……行吧。”
接着凌行舟又问林野：“这次你想回到什么时候？”
林野摸着耳垂想了想：“二十六岁的时候，有个小说改编的网剧找过我，那剧制作班底很好，但我出道以来一直演的都是电视剧，娱乐圈有歧视链，演过电视剧的不会再去演网剧，所以我推了。”
“那网剧叫什么名字？”
“《刚刚好》。”
《刚刚好》？又是孟殊熟悉的一个剧。
孟殊记得，这个网剧是个校园剧，被网友称为校园剧天花板。
其实校园题材的剧在那几年并不主流，而这部网剧当年能脱颖而出的原因是在市场上追求虐恋情深的时候，出了这部从头甜到尾毫无虐点的超甜剧，男主人设苏，女主人设飒，孟殊记得连他看这部剧的时候也被甜得不行，男女主表白那个桥段他刷了不下三遍。
现实生活中这个网剧的男主角靠这部剧靠他的角色吃了好几年的红利，可见这个角色在观众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部剧居然还找过林野，这么说起来，林野还真的好几次跟大红大紫擦肩而过啊。
“这次这个角色我接，而且不加速时间了，我好好演。”林野一脸坚定。
“好。”无感情的操作机器凌行舟往那摊开的卷轴上一点，周围一切场景又变了。
还是林野的公寓，林野坐在沙发上，正在拨通这部《刚刚好》校园剧导演的号码。
现实生活中，这通电话是他拒绝了这个导演。
该说不说凌行舟真厉害，但凡再晚两分钟，林野就要再一次拒绝导演了。
“喂，小林，小林？”导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孟殊见林野还愣在原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林野这才反应过来：“导演，我是小林……”
看来是这时间瞬间转换还是没能让林野很快接受，还好不太影响，孟殊松了口气，他转头看了看，凌行舟又不见了，应该说他又隐身了。
林野的客厅旁边竖着一面全身镜，孟殊走过去照了照，他还是原来那身T恤长裤打扮。
不对啊，孟殊后知后觉，重新开启一个时间点，全部从头再来，凌行舟又恢复成隐身孟婆了，他身上怎么依旧还是人间的常服。
林野在房间里打电话，孟殊就走出阳台，按着耳朵叫凌行舟：“为什么我没变回去？”
凌行舟：“反正林野还是要助理，直接把你变成助理，也省得他再开口了。”
孟殊：“……”
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孟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顺了口气然后走进房间里，正好林野的电话也打完了。
“小孟，我刚跟导演聊了聊，他让我今天就过去试镜。”
“那我们现在过去？”
“嗯，”林野点头，眼看孟殊要叫凌行舟出来打响指了，林野赶紧阻止，“别转移了，那地方不远，我们自己打车过去吧，不走捷径。”
正要叫凌行舟打响指的孟殊：“……”
时刻准备打响指的凌行舟：“……”
倒也不必这么小心翼翼。
“行吧，你叫车，我没手机。”孟殊摊摊手。
“我好像有备用的，”林野说着，从客厅茶几抽屉里抽出来一只全新的手机给孟殊，“给。”
孟殊：“……你还真是什么都有备用的。”
两个人打了车，地方不远，二十分钟的路程，出门前，孟殊还特地问林野借了个口罩，防止这导演又看上他了要他当免费龙套。
倒不是他自恋，而是他相信自己就是有那种运气，就像他在阳间的时候，公司开年会受惩罚环节永远有他一样。
二十分钟很快就到，两人下车。
入眼是一座校园，民国年代的建筑风格，红瓦白墙的小洋楼，拱门柱子点缀着教学楼外观，造型典雅，气质拿捏。
两个人边往里边走边说话。
“这地儿是学校？”孟殊环顾四周，这学校也太贵气了吧。
林野应道：“之前有听说过，这部戏的投资商是个大富豪，所以场地道具选的都是最好的。”
场地道具都选最好的，那么演员待遇肯定不会差，孟殊想不通，这么好的条件推了他干嘛。
“你说说你，那么纠结鄙视链干嘛，电视剧怎么了，网剧又怎么了，这部剧的龙套都比你那些所谓的电视剧角色过得滋润吧？”孟殊一脸恨铁不成钢，跟谁过不去别跟钱过不去啊？！
林野被孟殊一连串说得有点懵：“我……”
看着林野的表情，孟殊意识到自己好像管得有点宽了，赶紧又补了一句：“不好意思啊，我意思是你可以不让自己活得那么累嘛。”
“没事，我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林野说，“这个网剧是之前原作者跟导演说了我很像她笔下男主，所以才邀请的我。”
林野的长相偏清秀，气质很干净，看着比实际年龄小一些，二十六岁演十八岁也不违和。
孟殊记得现实生活中的那个男主跟林野是一挂的长相，曾被评价“扣书式选角”。
那么同理可得……
孟殊：“也就是说，你只要去试镜了，基本就是敲定了。”
“嗯。”
说话间，他们到了试镜房间的外面，林野低头给导演发了个消息说到了，半分钟后，一个穿了一身黑的工作人员出来叫林野：“林野老师，导演让我叫您进去。”
林野应声道谢：“好的，谢谢。”
孟殊朝林野做了个指耳朵的动作：“那我外面等你，有事喊我。”
“好。”
看着林野进去，孟殊远离那群准备试镜的演员，打算在这个校园里逛逛。
剧组选在暑假拍摄，所以校园里没有学生，教学楼安安静静的。
孟殊按了按耳朵：“行舟，出来陪我聊聊天。”
凌行舟随叫随到：“你真当是来旅游的？”
这地方风景不错，让孟殊心情一下子好起来，连带着话也多了：“心态要好嘛，开心也是一天，板着脸也是一天，干嘛不开心一点……”
凌行舟跟在孟殊身后，听着他一个人嘚吧嘚吧讲，偶尔实在看他一个人讲得有点累，就象征性地应两声。
孟殊伸了个懒腰，感叹道：“这地方真好啊，好就好在一看就是我读不起的样子。”
原本打算随便应一声的凌行舟：“……”
这话我没法接。
……
因为这部戏是受邀而来，所以林野试了几句戏就定下了男一，所以孟殊也没嘚吧多久就被林野一个电话叫回去了。
见林野眉开眼笑地走出来，孟殊上前问：“搞定了？”
林野点点头：“对。”
“就说你肯定可以。”孟殊也跟着高兴，“那我们现在回去么？”
“嗯，回去吧，开机应该就没几天了，这几天好好休息休息。”
休息休息，孟殊可太喜欢这四个字了。
还是打车回的林野公寓，小区门口下车，孟殊跟着林野进小区。
上个时间点的时候，孟殊跟着林野早出晚归的，他的公寓周围看的基本都是夜景，还是第一次看这片地方的白天。
孟殊眉头轻蹙：“我总觉得这个地方很眼熟。”
“你说这里啊？”旁边林野得到角色心情很好，听到孟殊的话顺便接了一嘴，“这块地是早几年才开发出来的，算是比较新的楼盘，据说以前这里属于郊区，哦，还有个孤儿院呢。”
孤儿院？
孟殊想起来了，他十三岁那年孤儿院搬迁，搬迁前的孤儿院就是这个位置。
怪不得，孟殊刚来林野公寓的时候觉得这地方眼熟，原来是故地重游。
眼看走到林野住的那栋楼下了，孟殊突然说：“林野，你等会儿还要出门么？”
“不出，在家看剧本。”林野回，“怎么了？”
孟殊摸了摸鼻子：“我想出去透透气。”
林野没多想，直接答应：“你去吧，有事我会喊另一个孟婆大人的。”
“好。”
得到了林野的同意，孟殊这才往外走。
这小区不算大，孟殊围着走了一圈，他记得这里以前是一个公园，他长大的孤儿院就在公园旁边，因为地处郊区，所以孤儿院不大，人员也不多，就一个院长几个老师以及十几个小朋友。
公园里有秋千，孟殊常常和小伙伴们出来玩，你推我我推你，能玩一下午。
院长是个年过六旬的半老头，长得很是和蔼，对着孟殊那群皮娃子总是雷声大雨点小，舍不得对他们说重话。
虽然条件不太好，但是孟殊的童年过得很开心。
晃眼十年，如今那个公园和孤儿院都不见了，全成了一栋栋高耸入云的大楼。
孟殊坐在一处石凳上，看着面前的场景，轻轻地叹了口气，哪怕是回忆滤镜加持，这里也是面目全非了，以至于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都没认出来。
“你是专门出来发呆的么？”
凌行舟突然现身还说了话吓了孟殊一大跳。
“你怎么在这？林野找你怎么办？”
凌行舟拂了拂袖子，在孟殊旁边坐下来：“我随时可以回去。”
孟殊视线落在凌行舟身上：“那你跟我过来做什么？”
凌行舟迟疑了一会儿，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像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过来一样。
好在孟殊也没刨根问底，他把视线收了回去，接着自言自语：“我就是出来透透气，这地方……”
我曾经待过十三年。
后面这半句话孟殊没说出口，有些话在心里感慨万千，话到嘴边却不想说了。
挺矫情的，没什么必要。
孟殊没再说话，凌行舟也不说，林野也没叫他们，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下午，直到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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