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课桌是干净整洁且正常的……这件事本身就不那么正常，最起码对过去的江晚鱼来说是这样的。鉴于那几位的悔意值的程度，与其相信这种奇迹事件是他们改过自新的结果，不如相信这是新来的代理班主任的功劳。
在嘈杂的课文朗读声和英文背诵声中，江晚鱼则是默默刷着数学题，一直刷到了早自习结束。作为一个已经经历过一次高考的人，不论是语文还是英语，需要背的记的无非还是那老一套的东西。他在刚刚穿越的那段日子里仔细翻阅了这些文科大类，与他当年学的分毫不差。当然，他也翻过日历和新闻，也检查了往年的高考真题，他现在有90％的概率相信他这次附身的对象所在的世界和自己当年高考所在的世界可能是同一个，甚至同一时。
当然，不仅是因为他这次要提前一年高考，所以做的题目自然与曾经的自己不同；还有他曾经的家与这里使用的试卷，并不一样。不过当年的他可也是为了高考而努力钻研过往年真题的学生，尤其是“各个地方的去年真题”。虽然不能说是印象深刻，但是倒也记得一些难度系数极高的题目所对应的知识点和思路。虽然这不至于让他的分数一步登天，但是这种信息差优势依然会帮他发挥出一个不错的成绩。
“江晚鱼”，或许是他的学习过于专注了，以至于那名代理班主任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江晚鱼身边而他毫无差觉。“等会儿上第一节课前来我办公室一趟”
“哦好的”，江晚鱼点点头，然后继续埋头在了题目之中。
“江晚鱼那个鳖孙……装成好学生样，让新老师关注他，罩着他，指定是这样”，杨进手里捧着书，但心思从来没有在书里。他看到这个新班主任对江晚鱼的特殊关照，意识到之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再踩他头上，甚至可能被他反过来羞辱，他就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手指头都把书本捏凹陷了。
早自习是漫长的，尤其是对于像杨进这类无所事事的混混，这1个半小时的时间足够他把自己脑内的念头逐渐发酵、变质。就仅仅只是被新班主任特殊照顾了一下，他的脑内已经看到了江晚鱼仗势欺人的嘴脸了。而这是他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
伴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众多学生即刻放下了课本，饥肠辘辘的他们选择奔向早餐一如既往难吃的食堂。而江晚鱼则是留在最后，左右看看教室没有其他的人，便从背包中掏出一款蓝牙式针孔摄像头，他将其放置在了邻桌的椅腿上。这是他这些时日的惯用伎俩，那些被霸凌的视频当然不是当着他们面光明正大拍的，大部分的镜头都是用针孔摄像头拍摄，然后由蓝牙链接的手机保存记录下来。所以手机和摄像头于他而言缺一不可。
“咚咚”，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从教室前门响起，江晚鱼立刻下伏身体，但他却发现前门早就是敞开的，代理班主任就站在门口，这敲门不是问询能否进入，而是告诉江晚鱼，他刚刚的行为已经被发现了。
“把你的摄像头收起来，手机关机，在规定时间以外，你的手机由我看管。”
“老师可是……”
“没什么好解释的，这些违禁品先上交了，然后赶紧去吃饭吧，要不然饭都被他们抢没了。”
江晚鱼忽然笑了，在代理班主任的视线里，他把摄像头扯下来，而后与手机一同上交。
显得极其乖顺。
……
在一大早就和父亲吵架，又和保安打架，又做了一整套数学题之后，他目前确实是有些身心俱疲了，难吃的食堂早饭居然也能咽下口了。不过令他感到疑惑的是，在他吃饭的途中，杨进等一众混混的悔意值居然又 5了。怀抱着疑问，在光速炫完自己的餐食之后，江晚鱼如约在第一节课上课之前去了代理班主任的办公室。
“你好……嗯……秦老师？”江晚鱼一来到代理班主任的办公桌前就看到了他的工牌，上面写着“秦兆伟”三个字。
“嗯，坐吧”，秦兆伟也不含糊，从办公桌让出一个身位，搬出一把椅子给江晚鱼坐下。
“先来说说第一个问题”秦兆伟将江晚鱼上交的针孔摄像头拿了出来。
“你之前在网上发布的那些视频是用这个拍的吗？说一下你的目的。”
“目的？当然是为了自保啊？”江晚鱼笑了笑，在他眼里，这个问题着实有点好笑了。
“通过录制视频并进行舆论宣发，然后对学校进行间接性施压最后来达成自保，是这样吗？这种行为以后不需要做了”，秦兆伟说罢，手指轻轻一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针孔摄像头断成两截。然后他快速从电脑调出了班级内的监控视频。那是十几分钟前，江晚鱼还在吃饭的时间段，而他看到了早早吃完早饭回来的杨进等一众混混围在自己的课桌旁。
“踏马的装好学生是吧？我让你装让你装！”几个小混混将江晚鱼的桌洞翻个底朝天，从中找出了一整套一整套的练习册，那都是江晚鱼需要提交的作业。
“咱们把他的作业本全销毁了！然后咱们把自己的作业本名字改成他的，你们哪一科差，就把哪一科的名字改成他的名！哎你！你最不擅长哪科？”
“我……我英语不行……只能考18……”
“我英语也不行，我12，他的英语我占了，你就数学吧！”
“可……可我擅长数学啊……我能考29……”
“29……这么高？有没有数学差的？”
“咳咳！”一声咳嗽在教室门前响起，秦兆伟走入监控画面。“你们几个！给我滚去体育馆拖地！”
……
江晚鱼看完了这段监控，他还是不太明白，秦兆伟给他看这些有什么意义。
“从今天起，你在学校的安全由我负责，另外，学校的任何时段的任何监控我都有权利帮你提取。学校允许你使用单人的无障碍厕所——毕竟那里从来都没人。但是，”秦兆伟一边说着，一边又将江晚鱼的手机掏出来放在桌子上“从此之后，手机需在非规定时间内保持关机并上交在我这里。一切视频取证皆作为法律用途，不得再扰乱公共秩序。”
“原来如此……”江晚鱼挑挑眉，秦兆伟开出的这一系列的好处和条件，综合起来考量，就是说，提高江晚鱼的安全保障，但是要求江晚鱼自己放弃目前的手段，并决定大事化小。而刚刚给江晚鱼看的监控视频，就是秦兆伟在表示自己日后保护江晚鱼的方式和手段。同时，他说了所有监控他都有资格调取，外加今早阻止保安又毫无责罚，可见他确实是有些背景。软硬兼施，如若江晚鱼此刻不领情，未免太不给情面了。
“好吧，您的好意我领了，但是我依然有个疑问，如果您没法在校内保我周全呢？您应该也看出来了，那群混混见缝插针得就要针对我，一您没有精力时刻护着我，二这个学校不是所有地方都有监控……”
“所以为了让你能在一个更加稳妥的环境下学习，我决定给你调班，你申请了提前高考，所以我决定直接将你调到高三的冲刺班里去，他们目前都在进行紧张的复习，那些喜欢闹事的高三学生都已经不来学校，在校外鬼混了，没人还有时间来霸凌你。并且在那种环境下也更有利于你的学习。”秦兆伟说着，从自己的文件夹中抽出来了一些试卷，分别对应着江晚鱼的语数英以及小三科。
“你把这些卷子做了，就在这里做，只要你的水平达到了，我就给你安排调班。”
“这……嗯……”江晚鱼有些惊讶，从常理来讲，这样做当然挑不出错来；可对他来讲未必算得上一件好事。
“怎么？不满意？”秦兆伟皱了皱眉头。
“不，这倒不是……就是说，我在这里做一天题，课不用上了吗？并且，虽然我对那里没太多感情，但是不会太麻烦了？……”
“我这不是在商量”秦兆伟的眼神冷了下来，手轻轻拍打着桌子。“这是决定”
然后秦兆伟就见江晚鱼露出了一个熟悉的笑。
“好的老师，我会遵从安排。”
……
“艹！劳资我不干了！”在体育馆里，一个小混混随手一甩，直接将手中的拖把扔在地上。偌大一个球场，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的人来这里打球，搞得这里的尘土一层盖一层，拖把拖不了几下就完全脏了，如果不重新涮干净只会越拖越脏，而卫生间又都在体育馆的边边角角，洗涮的移动水桶不知道被保洁阿姨带到哪里去了。他们只能一遍遍得来回折返，然后用脚把好不容易拖干净的地面又踩脏了。
“你扔你码呢！把脏东西全抖到我这边了！”另一个小混混直接把脏拖布怼到他的脸上。
“我草拟大坝！”两个混混就这样在体育馆的全是脏水的地板上扭打了起来，浑身都是水渍。还有的混混眼看着自己拖干净的区域又脏了，直接撂下拖把开摆。还有的小混混跑去看看器材仓库锁没锁门，他们想打篮球了。而杨进看着自己这群各显神通的小弟，依然不明白为什么事态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哎哎干嘛呢！”一声喊叫突然从体育馆大门那边响起，几个小混混扭头一看，一群保安晃晃悠悠得走进来。“呦，这不是这段时间风光无量的杨进嘛！来这里拖地来了？”紧跟着这句话的，便是保安队一阵阵的嘲笑。
“你们踏马的一群臭保安……”杨进额头青筋暴起，蹭得一下站起身来。
“唉唉唉先别急”为首的老保安摆摆手，“你们知道为啥你们那个新班主任权利这么大吗？说让你们来这里拖地，一个电话就把你们安排过来了，你猜猜看，那个班主任的电话是打给谁的？”
“谁……谁啊？”杨进心中隐隐有了些不好的猜测。
“直接打给校长了！你们那个新班主任是教育局派来的人！”老保安笑着掏出手机来。“校长对我们特意嘱咐过了，也让我们通知一下你们，记得夹紧尾巴做人。同时，校长给了我们看管你们打扫卫生的权利”。老保安说着就按下了手机的播放键。校长的声音从中传出：
“你们支几个保安，让他们把地拖干净了！否则不许离开！不配合工作的就把名字给我记下来！动手也行！反正这群玩意儿在网上也没人权了。”
听到这里，杨进几个小混混的心已经凉了半截。还没等他们几个反应过来，几名保安穿着脏兮兮带着泥泞的鞋子踏到了篮球场里。
“哎！我们拖的地！”一个小混混指着他们。
“怎么？我们一直看着你们拖地可是很辛苦很无聊的，我们也得给自己找点事做，这样，我们在这个半场散步，你们在那个半场拖地，等你们拖完了那边再反过来，我们去那边散步，你们来这边拖地……”
“欺人太甚！这样根本拖不完！”
“呦呦呦～欺人太甚这个词能从你们嘴里蹦出来，你们不害臊吗？”几个保安戏谑得看着他们，随即脸色一板：“不想挨叉子记名字，就都TM麻溜得给劳资干活！”然后一脚踹翻了站在身前的小混混。
【目标悔意值：35】
那一天，江晚鱼在秦兆伟的身边做了一整天的试卷。杨进他们在保安的折腾下打扫了一天的卫生。而原班主任嘛……
她抽了抽自己的鼻子，强行将内心的酸楚咽进了肚子里。喉咙滚动着，眼眶都憋得通红。但她依旧嘴上挂着职业且僵硬的微笑。她坐在床沿，正对着铁栅栏封死的窗子，手指轻轻勾起自己的吊带穿上衣服，又伸出手去够自己内衣。而她身后躺着的则是浑身横肉且地中海的校长。此刻的校长已经满足的躺在床上，等着她帮忙为他清洁。
“我……我到底还……”她的嗓子是沙哑的，喉咙里的异物感让她感到恶心。“我还有没有机会了……”
“嗯………”校长躺在床上，故作沉思状。“还得看看形式啊………但是我争取帮你吧，我明天去联系联系江晚鱼他父亲，看看事态能不能解决。”
“我到底怎样你才愿意留我……”她的声音越说越接近了崩溃边缘。眼泪又止不住得涌了出来。
“急个屁！这事是能急的了的吗？”校长看着身体被清洁好了，从床上坐起来，然后开始提裤子穿衣服。“瞅你这精神状态，就算我让你复岗，你能胜任的了吗？你这手机嗡嗡震，震得比那根棒子还勤快！里面全是私信骂你的！这样……为了保护你的精神状态，你把手机先给我。”
“那……那我看啥呀？”原班主任的精神似乎还没从刚刚的事中缓过来，目光还是呆滞的状态。
“你看啥不比看自己被网暴强啊？”校长一把夺过手机，而她似乎也一点留恋都没有，就这样轻易把手机给了出去。“你就呆这宾馆就行，我给你弄了些……离线电影电视剧，一些小说漫画啥的……你爱干啥干啥，别给心里憋出病来知道没？”
眼看着她木讷得点点头，校长嘴角微微一勾，便开门离去了。
【目标悔意值：45】
以后每周更两三章。
感谢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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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是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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