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仙人确实凶多吉少,他此时双眼充血,却仍旧坚定说出:“我被关在这方山千年,因着守护仙珠的封印,早已不在乎这些了。”
里尧仙君曾说过方山柜格之松的形成乃是方山的根基,千年前因为方山一场灾祸,火烧柜格之松,水漫方山,趁着灾祸袭来,方山结界被破,被关押在方山的罪兽有有幸出逃的,不幸丧命的,甚至下落不明不知去向的。
而后云庭一位神君自封神力镇压柜格之松根基,解救苍生。
说到这仙君倒是不愿意再多言,雪青一直追问,里尧仙君就是闭门不言。
她当时只想着仙珠能救鹿活草,也未再多追问里尧仙君。
彼时想来,这白衣仙人怕也不是仙,而是与这黑狐一样,同被关押在方山之中的罪兽。
若是如此,仙珠在这方山柜格之松之中当真是如这白衣仙人所言是它一直看守着的。
黑狐被激怒,“那就看这仙珠你守不守得住了。”
雪青被黑狐定在树上,动弹不得。
白衣仙人周身瞬间漫起迷雾,雪青眼中左边是黑狐奔向她而来,一团黑影子渐近。
右边白衣仙人周身的迷雾散去后没了人影,雪青眼见着黑狐一步步逼近。
黑狐张开嘴,露出凶残的獠牙,她吓得闭上眼,然而霎那间,雪青看见一团白影子出现在黑狐的右边,一只通体雪白的四角白鹿出现在眼前,巨大的鹿角向后上方延伸,鹿身几乎透明,最瞩目的仍是那一双水蓝色的眼眸。
是白衣仙人。
原来这白衣仙人的真身是一只四角白鹿。
如果雪青没有看错的话,这四角白鹿正是千年神兽夫诸,虽然相传本性善良温驯,但只要出现便会有水灾发生。
夫诸凌空飞跃而来,将黑狐甩去了另一根树枝,巨大的撞击令黑狐撞得翻了好几个身子,一时间没了动静。
夫诸向着雪青的方向走过来,黑狐突然站起身来,冲着夫诸而来。
雪青大叫:“小心。”
夫诸转头冲向黑狐,黑狐一个健步没了踪影,夫诸立刻调转方向,向着雪青的方向奔来。
果然,黑狐出现在雪青的正上方。
夫诸抢先一步解开雪青身上的定身咒,雪青被夫诸推下柜格之松,她直直向下坠落而去。
越往下雪青越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仙力受压制得越重,她是丝毫仙力也使不出来。
就在她要放弃时,夫诸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夫诸从柜格之松纵身一跃而下,团团迷雾后形成巨大的水球迅速包裹住了雪青。
雪青被吸入水球之内。
黑狐眼见自己夺珠无望也丝毫不懈怠,一道黑影迅速消失在柜格之松之下,柜格之松淡蓝色的结界也瞬间被关闭。
——
阳光穿过柜格之松层层叠叠间的缝隙,一束阳光照射在雪青的脸庞之上。
雪青被晒得皱了皱眉,全身上下就像散架了一样,没有一处是不痛的。
一晚上的缠斗使体力早已耗尽,她一落地就昏了过去。
白衣仙人靠在柜格之松上,树影重重叠叠地映在他的面庞之上,雪青看见他浓密又纤长的白色睫毛,在日光下更加通透。
她脚下的动静传来窸窣的声音。
白衣仙人睁开眼,盯着她。
黑狐早已不知去向。
雪青被黑狐袭击前,夫诸将他推下柜格之松,又在她摔个粉身碎骨前施术救了自己。
“仙珠。”白衣仙人盯着雪青,伸手问她要雨露仙珠。
她将怀中的鹿活草取出,仙珠在白日里散发出的微光淡了些,但是仍旧夺目。仙珠之力依旧没有被鹿活草所吸收。
雪青有些失望,她失落的神情被白衣仙人看在眼底。
雪青捧着鹿活草,施展仙术准备将雨露仙珠取出。
依她观察,夫诸似乎是拼命护这仙珠之人,想必是因为什么缘故被押在方山承受守护雨露仙珠之责。
若是如此,雪青非要将这雨露仙珠取走,想必定会增加夫诸的罪责。
她也不愿做恶人。
况且经过昨夜的一番死里逃生,她似乎明白雨露仙珠对于方山有着不可磨灭的重要性。
以她的实力若是真的想要拿走雨露仙珠可谓是痴人说梦。
雪青长舒一口气,像是做好了某种决定,她抬眼看了一眼白衣仙人,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
仙术围绕在仙珠周围,而雨露仙珠却不听使唤,就如同自己先前施展仙术助鹿活草吸收仙珠之力一般,毫无所动。
雪青看了眼白衣仙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好像拿不出来这仙珠。
雪青将鹿活草递给白衣仙人,“小仙仙力微弱,取不出这仙珠,还请仙人自取。”
“你取不出?”白衣仙人显然不相信她。
“现在取不出仙珠了?那么,昨夜你在柜格之松上又是如何取的?”白衣仙人毫不留情地问道。
雪青如实回答:“昨夜是两只手取的。”
说完雪青像是反应过来,当真是蹲在地上,打坐起来,将鹿活草放在地上后两只手准备取出仙珠。
然而取了半天,仙珠倒像是感知到她的存在,东绕西绕,雪青就是抓不住她。
雪青急得额头冒汗,对着一旁的仙人无奈说道:“要不还是仙人自己来吧。”
她对着仙人点头,将鹿活草双手捧着送到白衣仙人眼前。
白衣仙人盯着雪青的一举一动,判断她是否在演戏。
雪青被她盯的倒是不为所动,还是一副请仙人自取的模样。
良久,仙人才垂下眼,看向鹿活草上的仙珠,挥手施术。
雪青期待地看着仙人的举动,然而白衣仙人收手。
疑惑地问她,“你对我的仙珠做了什么?”他双眸有异样的光。
仙珠萦绕在鹿活草周围,散发出的神力即便是仙人也抓不住它。
仙珠从未有过如此现象。
他疑惑地问着这个来自云庭的小仙,从未有人有如此能力,仙珠本就不是任人可取之物。千年来,无数想要取雨露仙珠的仙、妖、兽、魔,甚至是鬼魂,都一一被仙珠的神力吓退甚至于毙命。
然而此刻,这仙珠竟像是被这鹿活草牵制住一般,就连他也无法取出。
千年来他第一次产生了这异样的情绪。
如同死一般沉寂的湖面中掀起了一波水浪。
雪青摇头,她最多是对着仙珠施了两个仙诀。其他什么也没做。
白衣男子明显不相信。
雪青无奈道:“小仙确实没做什么,只是施术令我这株枯草吸收仙珠之力,然而并无用。”
她倒是想找谁理论一番呢,自己千里迢迢至方山,好不容易取到了仙珠,却被黑狐和夫诸一顿纠缠,差点丢了命不说,最关键的是这仙珠还救不了她的鹿活草。
雪青敢怒不敢言:“仙人既是这仙珠的守护人,自是有办法将这仙珠从我这枯草中取出。还请仙人尽快,我忙着赶路。”
她要赶紧回云庭,再找里尧仙君讨教,修复这一株枯萎的鹿活草。
“你以为雨露仙珠同你们云庭那些仙珠一般,是你们施法的工具?”白衣仙人质问道。
他语气严肃,“仙珠不仅承载了神力,并且镇压着柜格之松,若是仙珠不在,这柜格之松随时有波动的风险。到那时,整座方山便是一场浩劫。”
白衣仙人将事态说的这样严重,令雪青觉得自己貌似闯祸了。
“仙人为何说得如此严重?昨夜不还说自己守护这仙珠是一种惩罚吗?被黑狐伤得那么严重就差拼命了为何还要死死护着这仙珠。当真是认为自己是什么神圣的罪兽吗?”
“若是当初没犯下罪又怎么会被关押在方山之中,现在倒是大义凛然起来了。”
雪青其实并不想说得这样不留情面,但是脱口而出就是真实的想法。
白衣仙人也沉默下来,他的新仇旧恨都与这仙珠有关,又怎么可能放手呢?
千年之间,他被封印在此,早已受够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白衣仙人却突然道。
“怎么样?”雪青不明白。
她看着白衣仙人从容的神情,仿佛问题已经解决了似的。
然而下一秒雪青便得到了自己无法接受的回答,“你只能留在这,直到从鹿活草中取出仙珠,否则……”
“否则什么?”雪青追问道。她已经预感到了不好的答案。
“否则,方山,你是出不去的。”白衣仙人抬头看向巨大的柜格之松。
“想必那只黑狐早已将雨露仙珠被你取出之事传遍整座方山了。”
而她想必也已经成为方山罪兽们虎视眈眈的眼中钉。
她不过是想要修复被自己剪坏的一株枯草,而今,却被困在了方山。
若是贸然出方山,再遇上黑狐那样的罪兽,她定是死路一条。
“难道仙人这千年就是如此过来的吗?”她抬头看向这只夫诸。
他说自己被惩罚,守护了仙珠千年。
千年来,他就是如此这般狼狈不堪的守护着仙珠的吗?
仙人不懂她的意思。微微歪头看着她。
雪青看向柜格之松的上方,那里望不见尽头。纵横交错的树枝与树叶生长着。
“被虎视眈眈的盯着,又无法解脱,甚至还要腹背受敌,拼命抵抗。”
昨夜,在柜格之松上,他守护仙珠的狼狈模样,黑狐对他的嘲笑,还有他那不认命又无力抵抗的神色。
她感到抱歉,方才对他说了过分的话。
“不过你倒是这千年来的第一个意外。”仙人倒是适时将话题调转至雪青身上。
“或许,还可以有更多的意外。”
“比如,帮我解了这无尽的诅咒。”白衣仙人袖手一挥,柜格之松开始回应,树叶震颤,有几片不牢固的叶片随风飘落
他一步步逼近雪青。
“你看不到吗?”水蓝色的眼眸对上雪青的眼睛,她感觉时间在变缓慢,雪青盯着他的眉间,而后滑向他的鼻尖。
“什么?”她愣了神。
“解开这诅咒的方法。”白衣仙人在她恍神间离得更近了,雪青感觉到氤氲的迷雾四散开来,在阳光的周围,迷雾与光影交错着重叠着,这只四角白鹿到底在说什么?
白衣仙人拿走了她手中的鹿活草,等她再回神的时候,双手空空如也。
“还给我。”她下意识调动仙术要将鹿活草取回。
只见那仙珠也跟着动了起来,雪青分明是可以控制住仙珠的,她心知中了白衣仙人的计。
“你果真是故意装作取不出仙珠。”白衣仙人抢先收手,鹿活草已然被他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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