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从龙橙耳边呼啸而过,龙橙尝试凝聚灵力成风护在邢梧焉周围,可终究还是不剩一丝灵力,她懊丧地抱紧了邢梧焉,后悔让他为自己带路,愧疚让他受了如此重的伤。
终于落入了冰冷刺骨的河水中,龙橙将邢梧焉的伤口包扎好,用衣裙撕成的布条将他绑在背上,费力爬上了岸边。她筋疲力尽,在黑暗中摸索着爬行,坚硬的石块划破了她的手和衣裙。黑暗中,她额头碰到了坚硬的崖壁,于是她解开了绑着邢梧焉的布条,让他靠着崖壁,摸到邢梧焉结痂的伤口,她这才略微送了一口气。
龙橙将邢梧焉紧紧搂在怀中,以免他被寒气加重伤势,她竭尽全力凝聚灵力,哪怕是一点火苗,能够温暖邢梧焉也好。可她当真是一丝灵力也不剩了,想起邢梧焉或许会因自己而死,她懊恼又后悔,滚烫的泪珠划过她冰冷的脸颊,落在了邢梧焉脸上。
“哭什么?”邢梧焉醒了。
“都怪我,若不是我执意要来此,掌门也不会受这样的罪。”龙橙小声嗫嚅道。
邢梧焉直起身子,将龙橙抱在怀里,伸手为她拭泪。
“要怪便怪我没有护好你。不哭,不怪你。”邢梧焉柔声道。此刻,他只觉得无比心疼,早已忘记胸口上的伤。
“都怪那个大魔头,日后我一定要更加勤勉修炼,早晚要超过了他。到那时若见了他,我要他好看。”龙橙恨恨道,“他还说什么这世间最不该存在的是修仙者,因为有修仙者才有魔族,真是不可理喻。”
邢梧焉沉默着思索着,一边轻柔地抚摸着龙橙的后背。
“掌门,万一那个大魔头要带着魔族攻打永州,可如何是好?咱们快些回去吧,你的伤要紧吗?”
“不要紧。”邢梧焉说着便站了起来,钻心的疼痛使他面无血色,他暗自庆幸龙橙在黑夜里看不到他的脸色。他从袖中拿出江山图,和龙橙一道摸索着坐了上去。
一片黑暗与死寂之中,江山图缓缓向前飘行,龙橙被邢梧焉抱在怀里,耳中只听得他的心跳。她渐渐暖和了过来,疲惫感如潮水将她包围,一想到掌门就在身旁,她安心地睡着了。
待到龙橙醒来时,已是第二日。她躺在城主府的房里,身上是干净的衣裙,楚葵趴在床边,被她的动静惊醒了。
“太好了,龙师妹,你终于醒了,我当真是担心坏了!你现在如何了?可有觉得哪里痛吗?”楚葵关切道。
“我无事,掌门呢?他,他可是受了重伤啊。”
“掌门闭关去疗伤了,他当真受了重伤?可是,他怎么只字未提啊,我可以为他疗伤的。”
“掌门在哪?我要见他。”
“他在闭关,不许任何人打扰。你放心好了,那可是咱们昆仑的掌门,什么样的伤会伤害到他呀,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告诉师兄你无事。昨晚他也十分担心。”
楚葵走到桌边,为龙橙倒了一杯热茶。龙橙接过茶杯,却并未送至嘴边,只是担忧邢梧焉。楚葵又安慰了龙橙几句,便走了屋子。
龙橙坐卧难安,只想立刻见到邢梧焉。她忍着内伤带来的疼痛,走下床去开门,却正巧遇到楚葵带着杜衡、江铭来到了门口。三人看到龙橙苍白的脸色和额头上的冷汗,手忙脚乱地将她扶到了床上。
“龙师妹!你受了极重的内伤,我无非为你治愈,你若是不好好卧床休息,可是会更加严重的!我不许你再这样任性了,必须好好躺着。”
“可是,我必须要见掌门,我必须要知道他的伤势如何了。”
“我说过了,掌门在闭关,他还叮嘱我,让你醒来以后不许找他,必须要安心养伤。”
江铭道:“昨夜的事情,邢掌门已经告知了我和城主,我们会严加把守永州城。橙儿,你不必着急,我们定会守好永州的。”
听到江铭如此说,龙橙略微安心了些,可仍忧心不已。
看到龙橙欲言又止,杜衡道:“不必担心掌门,这世间还有谁能伤得了他?他可是昆仑的掌门啊,是这天下最强的修者。龙师妹,你信得过掌门吧?”
“自然,自然信得过掌门,即便是那个魔头,即便是他,也伤不了掌门的。”龙橙喃喃道。
“是啊,他可是这世间最强的修者,谁又能伤得了他?”楚葵说着为龙橙盖好了被子,“我去看看熬的药如何了,再去拿些点心来,你且好好躺着。”
看着楚葵走了出去,龙橙道:“葵姐姐不知道那个魔头的事情,是吗?”
杜衡与江铭对视一眼。杜衡道:“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若是大家都知道了这世间还有昆仑掌门都无法打败的魔族,恐怕……”
江铭轻叹一口气。
龙橙眼神坚毅:“我早晚,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橙儿,我相信你,眼下你只管照料好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日后你必定会成为更加强大的修者,什么魔尊魔后自然不在话下。”江铭在床边坐下,看着龙橙的眼睛道。
龙橙轻笑道:“铭哥哥,多谢你。”杜衡闻言愣了一下,看到江铭满面春风地望着自己,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江铭不住地谈天说地,想要逗龙橙开心,可龙橙心里想着邢梧焉,还有那个强大的魔族,依旧是忧心忡忡。
“殿下,让龙师妹好好歇息吧,咱们就不要打扰她了,如何?”杜衡道。
“也好,橙儿,我晚上再来看你。”
龙橙应着,看着杜衡和江铭离开。心里盘算着日后该如何修炼,如何把那个魔头打得屁滚尿流。看到放在桌上了明霜剑,她又想起了自己的使命。她难过地想着,若要带走祖传的神剑,就再也见不到邢梧焉了,他为了保护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他对自己那么温和,她该如何是好?
三日后,龙橙的伤势已经大致恢复。仙门百家的弟子和守城军一直严阵以待,却一直没有魔族来犯的消息,他们仿佛就这么消失了。
龙橙一直打听着邢梧焉的消息,她明明是掌门的贴身书童,却完全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伤势如何。楚葵总看着龙橙垂头丧气,也跟着担忧了起来,却还是一直在宽慰龙橙。
又过了五日,邢梧焉终于出关了。他先去见了城主和仙门的长老,便回房找龙橙。
龙橙听说了邢梧焉出关的消息,一早就在门前等着,等了半日终于见到了他的身影。
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冷淡坚毅,但那双眼睛在龙橙眼里却仿佛闪耀着别样的光彩。龙橙走到邢梧焉面前,他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走过来,两人无言对视。许久,邢梧焉伸出手摸了摸龙橙的脸颊,道:“怎么瘦了?”
龙橙笑道:“掌门还问我呢,明明你才瘦了。”他虽未笑,眼睛却像盛夏的暖阳般,让龙橙感受到了热烈的暖意。
邢梧焉伸出双手,缓缓将龙橙抱紧。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好担心,好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怕,我就在这里。”
邢梧焉出关的第二日,驻守永州城的仙门弟子开始撤回自家山门,昆仑的弟子也不例外。龙橙告别江铭,和昆仑的弟子一起返回昆仑。
“掌门为何不和咱们一起回去呢?不是说魔族短时间内不会来犯吗?”楚葵问杜衡道。
“掌门自有他的考量。”杜衡道。
龙橙知道,若是那个魔头想要攻打永州,修为低下的弟子只怕是会白白丧命。若是修为高深的各门派长老一同设法,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如今,她忧愁的是另一件事。邢梧焉教她的阵法,她已经全部掌握,她已经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开后山的结界,找回祖传的宝剑了。到那时,她就不得不离开昆仑。
邢梧焉会怎么想?楚葵和杜衡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自己利用了他们吗?
可是,为了族人,她不得不这样做,哪怕要伤害这些她在意的人。
只要离开了昆仑,他们就会忘了我,再过一段时间,我也会忘了他们。我会跟着祖爷爷刻苦修炼,然后打败那个魔头,让这天下再不被魔族所苦,让我的族人自由快活地生活。
昆仑的邢庭鹤为归来的长老和弟子们办了宴席,他依旧是温和儒雅,令人如沐春风。只不过对龙橙依旧冷淡。大师姐得知明霜的剑鞘被毁,不仅安慰龙橙不必放在心上,还应允龙橙会再为她打造一把合适的剑鞘。龙橙表面开心答应着,心里却盘算着明日就去后山,她可不想再看大师姐演戏了。
大师姐的虚伪,还有邢庭鹤刻意的疏远和漠视,让龙橙更加下定决心要早日离开昆仑。
若不是还想再陪着楚葵和杜衡一晚,她恨不得今晚就把后山翻个底朝天。只可惜她临走之前也未再见邢梧焉一眼,不知他何时归来,等他归来之时,恐怕她已经不在昆仑了。这样也好,他不在,龙橙反倒有些庆幸,要不然,她会更舍不得离开。
宴席结束,众人尽兴而归,楚葵喝了一些酒,因为不胜酒力,被杜衡扶回房休息了。龙橙在院外默默等待,她有些害怕见到他们的师父。
“这几日就要走了吗?”杜衡问道。
龙橙惊讶道:“什么?你在说什么?”
杜衡轻笑:“是师父说的,我看着你似乎也有些心事。师父让我对你说,做你该做的事情,问心无愧便好。”
龙橙无奈道:“还真是瞒不过长老的眼睛。”
“后会有期。愿你能找到属于你的东西。”
“多谢。”
“不必谢,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修仙者,你肩负使命,勇敢坚定又温柔善良,所以我觉得,上天必定不会辜负你。”
“即便你这样夸赞我,我也不会留在昆仑了哦。”
“你本就不必留在昆仑,去更广阔的天下吧。”
龙橙感动地抱住了杜衡,杜衡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
此后一别,只怕就是永别了。二人都未再言语,只默默地点了点头,挥手告别。
龙橙回到璇玑院,简单收拾了包裹,最后看了一眼邢梧焉的房间,便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龙橙废了不少力气,才解开了后山的结界,她按照邢梧焉所教的方法,必定不会被设下此阵的人察觉。她紧紧抱着父亲传给她的那把剑,祈求这把剑能够有所感应。
后山之中并无什么特别的东西,龙橙觉得昆仑的掌门简直小题大做,不过是一些财宝,仙器,美人画像一类的东西。有一幅画像倒是令龙橙有些惊奇,画中的女子美艳无比,而她眉宇,似乎和邢梧焉有些相像,她的气度,又让她觉得有些熟悉。
只可惜一无所获,龙橙叹着气走出了后山的洞门。一抬头,便看到邢庭鹤和苍琼站在洞外,她顿时感到手脚冰凉,一时愣在了原地。
苍琼叫道:“龙师妹,你在这里做什么?一定是不小心跑进去的吧?还不快来给大长老谢罪?”
“不必谢罪了,你这妖邪,果然原形毕露了!”邢庭鹤大怒,伸手甩出一条雷鞭,龙橙灵力尚未完全恢复,根本躲不过邢庭鹤的全力一击。
那雷鞭将她紧紧缠绕,强力的雷电贯穿全身,令她痛得说不出话来,也动弹不得。
龙橙眼睁睁看着邢庭鹤将自己丢进了昆仑的地下牢狱之中,封住了她的法力。
“我必要让你生不如死。”邢庭鹤在她耳边轻声道。
龙橙如坠冰窟。落在邢庭鹤手中,她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