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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来人面容俊美,眉目如画,长发披散着垂在背上,雪白肌肤在黑色寝衣下若隐若现。厅中众仙无不为之吸引,但见那眉目间的凌厉神色,又不觉生出敬畏之意。

“程云,你也是自小养在天上的,又如何懂凡间的男女之情了?”九曜星君道。

程云将寝衣在腰间系住,走到凡尘镜前。镜中男子已经返回,求那女子原谅。女子却再也不肯,只是不住地推开那男子。程云将手一挥,镜面恢复空寂。那对男女不知去向,想那文武庙中的一尊塔香也是白费了。

“天上凡间,没什么区别。”

“是了。当年你父亲那个花心老凤凰,沾上了凡间的毛病,跑到仙界到处留情,惹得天帝震怒。想来你也是懂的。”

不知谁将往事提起来,众人不住哄笑。郑杙仔细看着程云的脸色,竟是没有半分变化。游奕用扇子遮住口,压低了声音道:“这都不恼,小魔王怕是还没睡醒呢。”

郑杙还未答话,只听九曜星君又道:“你刚刚连称蠢材,难道你有办法,让那些凡人甘愿为他人送命?”

“自然是有。”

“口说无凭,不妨试上一试。”

众人也连连附和。游奕拦道:“今日本是聚会宴饮,刚才的赌不过解个闷子,何必当真?既然主人家已经到了,不如大家喝酒如何?”说罢看了郑杙一眼。

郑杙忙道:“甚好。何必去扰那些凡人,不如开宴饮酒吧。”

“不行。”九曜星君粗声道:“既然程云说我的办法不通,那便试试他的。若不弄出个究竟,再好的美酒喝着也没意思。”

“刚才那一试,已经破了一桩姻缘。难道...你非要弄到人丧了命?”郑杙也着了急,脸涨得发红,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游奕收起扇子,肃色道:“正是,小试一下也就罢了。这凡尘镜原是我跟司命借来看看热闹。若真的给人改命,被天帝知道了,我等免不了受罚。”

众人听了这话,皆默不作声。厅中一时沉寂,九曜星君道:“程云,你若是不想试,那也无妨。把刚才的话收回去。说谁是蠢材来着,我看有人自大自谓才是真。”

“试便试。”程云冷笑了一声,缓缓道:“今天是我宴宾客,岂有不让你们尽兴的道理?若有惩罚,我一力承担便是了。”

“程云...”郑杙拉着他的袖子:“别做傻事。这不是闹着玩的。”

“我有分寸。”程云闭目捏起个诀,过了半晌,轻轻道了一声“着”。

众人凑上来,只见凡尘镜中映出一处院落,看那房舍样式和周遭事物,当是中州北部的村居。

院中有一男一女,男子正在廊下写字,女子则在旁轻轻摇扇。二人不时相视而笑。

“又是一对恩爱夫妻,刚刚不是试过了?”九曜星君语带不屑。

程云不答,只看向镜中。不多时,一个**岁的孩子跑了过来。那男孩长得十分俊秀,穿着一身云水蓝的布衫,束着总角,扑进母亲怀里撒娇撒痴,甚是可爱。

“莫非要用这小儿来试?”游奕问道。

“是了,所谓舐犊情深。大概是能成。”郑杙在旁边点点头。

“我看未必。这对夫妻年轻得很。孩子嘛,又不是不能再生,未必愿意舍得性命。”九曜星君道,粗声里却带着虚气,怕是知道自己又要赌输一轮。

郑杙听了这话,连忙拉着程云:“试归试,可万万不能伤了他。”

程云还未答。游奕摇着扇子走到两人中间,把郑杙的手拨下来:“程云又不是小儿,你瞎紧张什么,接着看。”

“敬儿,今日放墅怎么这样早?”男子放下手中的笔,端视着那孩子。

“先生有事,便早早放我们归家了。”

“哦?”男子把他拉到面前:“先生可说有何事?”

“没说。”

那女子皱眉道:“真是怪了。文先生在郭家家塾中教书二十余年,从未亏时。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男子笑了笑,把孩子圈在怀中,捉住男孩的两只小手仔细端详。目光在手掌手缝里遛了一遍,又回到男孩脸上。男孩也看着父亲,眼神透亮。

男子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自小就有主意有定力,讲大话的时候竟然也是如此,真不知道是像谁。”

女子吃了一惊:“敬儿偶或淘气,但总不会说谎的。敬儿,是不是?”

男子站起来,将孩子推出怀中:“哼,手倒是洗得很干净,但那手上凑近了闻竟不是纸墨味儿,而是铁腥。”

男子说罢便转身向屋内走去。女子蹲下来看着那男孩:“敬儿,你今日真的没去学堂?”

孩子低着头不语。

女子问道:“你是不是又去那里了?跟娘亲说实话。”

说话间,男子又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根戒尺。

那女子见状,便把孩子往身后拉,男孩却不动,只站在原地,眼神里却连丝毫闪烁也无。

“认不认错?”男子的手一起一落,戒尺“啪”的一声打在男孩背上。

木条虽轻,打得却实。男孩被抽了个趔趄,眼睛里瞬时疼出了泪花。

“敬儿,快跟你爹认错罢。”那女人也陪着眼泪莹莹。

一下下地,男孩跟着戒尺趔趄又站直,却紧咬着牙半声不吭。男子见他这样子,更是生气。戒尺拍在身上的声音,连镜外听着的众仙都觉响重。

“虽然幼嫩,却有风中劲竹的骨气,弯而不折,难得,难得。”游奕摇着扇子点头。

“程云还没动手呢,他们自己先打起来了。下手这样狠戾,哪有什么骨肉亲情了,我看连试也不必试了。”九曜星君道。

“这孩子真是倔强。再这样打下去,怕是要皮开肉绽。”郑杙抬起手,捏出个势想要阻拦。

游奕见了,捉着他的手按下,低声道:“小魔王的事,我劝你别插手。回头累得让他输了,不定怎么恼你。”

郑杙想起上次惹得程云不高兴,冷面模样给他看了多久,可真够受的,也只好罢手。

“程云,你到底动不动?”九曜星君有些不耐烦了,粗嗓子震得众人脑子发嗡。

程云不说话,开始催动法力。那院落上空乌云聚集,狂风大作,顷刻间落下大雨。

男子停了手,让那孩子在院中罚跪。雨水瞬间打湿了他那套水蓝色的布衫,背上隐约有血迹渗出来。

郑杙叹道:“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值得这样罚那孩子?不就是没去上学吗,当年在神院,便是众小仙们逃学,也没见这样罚法。”

游奕笑了笑:“凡人脑子里那些条条框框,你怎么能懂?莫说仙凡有别,就是人与人,仙与仙,各人觉得要紧的事,也是天差地别的。”

镜中的雨越下越大,院子里开始积水,男孩的腿已经没入水中。

女人撑着伞跑到院中,想拉那孩子起身:“敬儿,雨太大了,再淋该生病了。起来,跟娘回去。”

孩子却摇摇头:“爹罚我跪一个时辰,就要跪一个时辰。男子汉不能言而无信。”

女人见拉他不起,风急雨大,撑伞也几乎无用,又恨又气,哭道:“好好好。你是男子汉。你们父子三人,一个个都来割我的心。若是你...若是你哥哥还在,你便在这里跪死,横竖我也不管了。”

男子原本站在檐下,面色铁青,听到女人提到“哥哥”二字,突然面色一动,眉目间现出悲戚之色,叹道:“罢了罢了。”

“你瞧,爹爹不罚你了。快起来。”女子见男人说了软话,又去伸手拉那孩子。

突然狂风大作,院门被冲开,围墙也被洪水冲塌。大水瞬间涌入,将跪在地上的孩子和女人冲入旋流中。

“又是用水,啧啧啧,没半分新意。”九曜星君道。

程云冷笑道:“新意不新意。有用的,总比输的好。”

九曜星君听了这话,便不做声。程云将那幻像造得更大了些,水势已经高至屋顶。男子奋力游到屋顶上,拉住了被水流冲过来的孩子和女人。狂风骤雨不息,屋顶眼看也要被淹没了。

男子一手拉着孩子,一手拉着妻子,不多时便要精疲力尽。女人哭道:“夫君,你放手吧,只要保住敬儿。我便是死了,也不怨你。”

男子看看孩子,又看看妻子,叹道:“蓉妹,成亲之日我们约好同生共死。难道你死了我能独活?”

“敬儿还小,你...你无论如何要保住他。”

“但是你...你叫我如何舍得。”

“这人倒是痴情。若是刚才你用这对来试,说不定就赢了。”游奕看着九曜星君笑道。九曜星君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游奕也不以为意,又看向镜中。水势越来越大,冲劲越来越强,若是不保一个,恐怕尽皆丧身水底了。男子攀在屋顶,左右为难。

郑杙原本静静地看,突然皱眉道:“不好,看这男子脸色,多半是要弃那孩子了。”

众仙也都看出来了,九曜星君不禁发笑:“程云,若用这小儿来试,你怕是要输了。”

程云不答,只闭上眼睛凝思。

郑杙怕他闹出什么出格的事,忙道:“程云,赌着玩的,别当真。”

“是啊。”游奕附和道:“不过是开宴之前的玩笑,何必在意。什么活啊死的,大家也看乏了,不如就此罢了。”

九曜星君道:“说的是,输就输了,有什么大不了。认了就是,大家又不会笑你。”

郑杙拉了拉他:“程云。”

程云低着头,仿若没听见众人言语,突然睁开眼睛,又对镜中道了一声“着”。

不远处幻化出一个尺粗的浮木,随着水流飘来,看那方向,不多时就要撞在那孩子身上。

“哼,对着个孩子用苦肉计,你也下得去手。”九曜星君道。

郑杙急道:“程云,这太危险了。万一你伤了他...我不能看你做傻事。你再不收手,我...”

郑杙捏起手诀,正要施法,突然觉得手臂一麻,全身定在原地,再也动弹不得。

“程云。”游奕喊道:“你疯了?”

程云淡淡地道:“我要做的事,从来不会半途而废。我要打的赌,也从来不输得。”

游奕气道:“什么屁话,那你就敌友亲疏都不分了是不是?”

程云道:“他硬要插手,我也没办法。这定身咒等一阵解了就是,此时却不能挡了我的事。”

游奕道:“你再不收手,真伤了凡人,要被罚下界的。”

“我说了我有分寸。”

游奕气急,又惦着郑杙,想替他解开这咒,却法力不足,始终不得要领,只得愤愤地瞪着程云。

众仙见了这阵仗,也不敢多言,又看着镜中。

那浮木借着水势,已经越漂越近,眼看就要撞在孩子身上了。若是撞得大力,恐怕男子也拉不住,就要从屋顶滑下去。男子虽然仍在迟疑,但眼看着就要放弃那孩子。

“夫君。”女子突然开口道:“护好敬儿,来世咱们再做夫妻。”

说罢,她把另一只手搭上来,在男人手臂上用力抓了一下。男子吃痛,立时放开了手。女子瞬间被水流冲远,沉没在漩涡中。

“蓉妹。”男子嘶吼着,像野兽般拍击着水面。喊声从凡尘镜中传出来,在堂中回响。众仙听了,都觉心悸。

九曜星君叹道:“这女人为了让夫君救那孩子,竟然舍了自己性命。罢了罢了,程云,是你赢了。这喊声太凄厉,我听不得,快去了这幻象吧。”

程云笑了笑,正要做法。又见镜中,那男子已经将孩子拉上屋顶,将手抚过孩子的头脸,道:“敬儿,爹爹曾经那样罚你,你恨我么?”

孩子满脸慌惧之色,只摇摇头。

男子笑道:“那就好,你终归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

孩子见父亲神色不同往常,又刚见母亲遭逢大难,实在说不出话来,只定定地看着他。

男子又叹道:“想咱们四口之家,顷刻之间,就只剩下你啦。以后,你想做什么,爹爹也不管你,不拦你了。”

孩子伸手抓住他的袖子。男子掰开他的手,道:“爹爹曾对你母亲许愿,荣辱与共,同生共死。可她...她又要我护你周全,哎,左右是要负她的了。到了下面,不知道她仍会不会怪我。”

“爹。”孩子像是听不懂这番话,只呆呆地看着他。

男子说罢,对着那孩子凄然一笑,纵身投入洪水中。

程云捏起手诀,催动咒语,将镜中幻像去除。孩子坐在屋顶,眼前的院子仍是寻常模样,洪水仿佛从未出现过。

程云又将那孩子放回院中。孩子跑到躺在地上的爹娘身边,却左推右推不见反应。

众仙看着镜中,面面相觑。他们历来做赌,不过是用法术造些幻像,不会真的伤人。

“爹,娘...”男孩坐在地上哭起来,显是又伤心又害怕,满面泪光,让人心疼。

游奕皱眉道:“看上去不妥。”

郑杙在旁边看着也着急,只是被定了身,什么都做不得。

“怎么会...”

程云心生疑虑,便用法术穿入镜中探那夫妻鼻息,突然面色一变。

不等他说话,九曜星君先喊了起来:“程云,你...你害死了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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