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池点头，她的学习他从来都不担心，只是，“那在学校，你开心吗？”
程鱼伸手来，用手盖住他的手背，她俯身靠近，“还好。哥，你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我开不开心了？”
陈池抬头抹了一把脸，眼神深邃，仿佛藏着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没事，我就是担心，马上就要高考了，时间紧任务重，你会学的不开心。之前，你们班主任开家长会，听说隔壁江城一中，有一个女学生因为高考压力大，差点跳楼的。鱼鱼，我想说的是，如果学的不开心，你就回家，哥有钱，可以一直养着你的，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挨饿受苦的。虽然读书可以改变绝大部分人的命运，但是人活着的出路，不只有读书这一条路。”
程鱼听的心里一阵感动，鼻尖微微泛酸，她凑近，展开双手抱住他的肩，将下巴抵着他的肩，那里硬硬的，“哥，我没有不开心，我学习成绩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有，我还有你呢，等我考上大学，以后就都是好日子了，我又怎么会做那种傻事。我们都要好好的，等我考上大学，找到一份好工作赚到钱，我就把你一起带过去，我买一个大房子，比现在的房子还要大的房子，到时候，我们还像现在这样，我赚钱养你。”
陈池的手微地收紧，因为程鱼离得太近了。
他能感受到，程鱼在用下巴剐蹭他的肩膀，虽隔着衣服，却有种肌肤相贴的错觉。周围都是一股淡淡的舒肤佳的味道，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她的头发软软的，发尾因为细小的动作，扎进他的脖颈，有些痒痒的，陈池脊背猛地一僵。
他抬手，握住她的胳膊，想要将她分开，却没想到，她的手抱得紧紧的。
陈池的手攥得越来越紧，他说：“鱼鱼，松开吧。”
程鱼眼角微泛红，她摇头，跟撒娇似的，“不松，哥，要不……你晚上把凉席抱过来，睡在空调屋子里，可比吹风扇要舒服多了。你那个房间小，夏天又热，还有吸血的蚊子蚊香没用的。”
陈池一愣，随即摇头，“你睡眠轻，我怕会影响你的。”
程鱼慢慢松开陈池，吸了吸鼻子，“没事，小时候都没影响的，哥你睡着了其实挺安静的。”
她拍了拍床铺，周围都是新换的床单，带着沁香，她看着眼前的陈池。头顶是一盏昏黄的灯，散落下来，落在他的发间，鼻梁，低垂的眉眼。她伸手来，像小时候那样，拉着他的手腕，开始缠着他，撒娇，“好不好嘛？”
陈池看着程鱼撒娇，心一下子就软了，他犹豫一下，随即答应：“好。”
程鱼开心的笑了，“那我等你，你去抱凉席吧。”
随后，小姑娘开心的，躺了下来，用薄毯盖住自己。
陈池站起身来，沉默半晌，紧接着转身离开。
另一边。
陈池一个人待在浴室，开始冲凉。
冲了将近半个小时，他的手垂着，脊背微勾，头顶是一盏昏黄的浴灯，他低垂着眸，任凭冰冷的水从头顶浇灌下来。经过他的发根，淌过他的额角，顺着长睫接连不断地坠落。身上很热，分明在冲凉，心里却隐约里有一种躁动感。他的眼眶泛红，黑色的眸凝着，眉宇皱着，硬朗的下颌线不断地滴着水，顺着他的脖颈，滑过有力的胸膛，胸口起伏不平。下一刻，他抬手抵住墙面，水是冰凉的，可是身子里的那股燥热，却越发增强。
陈池咬紧后槽牙，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想全都甩出去。后来，他又硬着头皮冲了半个小时，瞧见身下的异样总算是安抚下来，陈池关掉水阀。长臂一伸，抓住放在一边的毛巾，一脸心不在焉的擦拭头发。等到处理好一切，他换好衣服，从浴室走出来。脸颊微微泛红，唇角却有些苍白，上面还有一些齿印，像是咬的。
他抬手，抹了抹嘴角，随后走向客厅，又喝了两杯凉开水，这才缓了过来。他立在餐桌边，湿漉漉的长睫眨动着，下方被拓出一片细碎的阴影，眼睫下藏着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眼底微微泛红，他叹了一口气，像是有种**得不到疏解的郁闷。果然，何耀辉说的不错，他这样一直忍着，迟早有一天，会忍出毛病来的。
陈池放下水杯，自嘲地勾起嘴角。
夜里，空气静谧得很，程鱼躺在床上，周围陷入一片黑暗，窗户那边微微露出一角，窗户外的月色倾斜进来。
陈池用手枕着头，二人像是很默契的，看着窗户那边，那露出月光的一角。
良久，陈池开口：“鱼鱼，在学校，开心吗？”
这是陈池问她的第三遍了。
程鱼眨了眨眼睛，视线从窗户那边移开，随即她翻身侧身过来，垂眸看着睡在地上的陈池。视线昏暗，叫她只能看到他的轮廓，他的呼吸声，她听不到，耳边只有呼呼的空调风口在作响。她轻声开口：“哥，这是你问我的第三遍了。我还好呀，学习也好，心情偶尔也还凑合，你怎么了？”
夜色之下，让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陈池心事重重，凝着窗户露出的那一角，“没事。我就是担心。”
程鱼打了个哈欠，一双漂亮的眼眸里，还是浮上些许困倦和泪光来，“担心？担心什么？”
陈池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他摇头，“没什么。”
程鱼趴在床边，用手背垫着下巴，瞌睡已经很明显了，“好吧……”
就在她将要闭上眼皮的时候。
陈池忽然没头没尾的，提了一嘴，“鱼鱼，最近，有收到很多…书信吗？”
闻言，程鱼猛地睁开眼皮，先是一愣，随即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嗯……哥，你看到了吗？不过你放心，我压根一封都没看，我都准备全都丢了的。但是，你上次和我说过，就算不喜欢，好好收起来也是可以的。你说，我要把那些书信，丢那里好呢？”
陈池捏紧的手，一顿。
像是确信什么事情异样，他问了一句：“你没看吗？”
程鱼摇头，“没看。”
陈池拧着的眉，有那么一刻的松懈，他微不可微地松了一口气，“要不，我先帮你，收着？”
他移开视线，身子侧过来，微微抬头凝望的时候，仿佛有一种错觉。在漆黑的夜里，她的视线，也在与他对视。月光越来越亮，透过窗户那一角，散落在屋子里，以及她的身上。她趴在床边，乌黑的发盖住她脸颊的两边，两颗亮晶晶的眼眸似乎在闪烁着光亮，只见她紧抿着唇，秀气的眉宇微锁，略带疲倦的声音，传了出来，“哥，你很在意那些书信吗？”
陈池的心，一颤，忽然喉有些干涩，“为什么，这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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