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鹭岛的机场，林寒赶了前一天最末的一班飞机飞了回来。
走之前特意带了家里最大的一只行李箱，如果没有看到程小木的伤，这只箱子最后应该会被礼物装满，可惜现在只装了一半。
“喂？”
“落地了？”
“嗯。”
冬日的雨下得细碎，风一吹，伞遮不住，全都砸在了身上，林寒索性把伞收了，一只手拿着手机听电话，另一只手拖箱子。
“小木昨晚走得时候表情不对，你……别说重话。”
“不会。”
洛南还想再为自己的病人说点什么，但又觉得插手两人间的事情不太好，
“好，你注意安全，外面在下雨。”
“帮我谢谢夏老板。”
说完，林寒就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小木不会有事吧。”
夏光忆长臂一揽，把男朋友搂在了怀里，表情有些严肃。
“不会，林寒有分寸，睡吧，不早了。”
从机场到市里的路不算长，林寒还在气头上，坐在网约车里一言不发，车内外的温差很大，水珠凝结在玻璃上，很像三天前在盛京看到的白雾，只是这一次，林寒没有心思去看外面的景色。
“谢谢。”
车子停在了小区外，林寒自己拖着行李往内走着，抬眼望去，属于家的那一扇窗内黑漆漆的，林寒看了许久。提前回来的事情只告诉了洛南，他打算抓程小木一个措手不及。
钥匙在锁孔内转动了一周，林寒挑眉，心中火气更盛，居然防备心这么弱，睡觉都不反锁。
林寒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打开门走了进去。身上的大衣湿透了，行李箱外壳也全是水，他站在门口整理了一番，才换拖鞋，程小木有小洁癖。
“哥哥，你回来了。”
林寒被吓了一跳，从黑暗中分辨出沙发上的人的轮廓，对上程小木那双深棕色的眼睛。
“还没睡吗？门没锁，是为了等我回来？”
程小木没回答，光着脚一步一步朝林寒走去，眼睛里泛着水光。
“我错了。”
看着抓住自己袖子的手，林寒无奈，肩膀塌下去，他也不知道该拿程小木怎么办才好。
“别光着脚，我们去沙发上坐着说。”
说完就把人打横抱起，直奔沙发处。
程小木乖乖待在林寒的怀里，一动不动，只是一直注视着林寒的脸，挤出了点泪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些。
“程小木，解释吧，我听着。”
这是林寒回到鹭岛之后，第一次叫程小木的全名，他把人抱在腿上，说话间滚烫的呼吸打在程小木的脸颊上，让人不觉一阵颤抖。
“我就是找了个兼职，但是下班的时候被人打了，不过没大事，一点点小擦伤而已……”
看着林寒越来越黑的脸，程小木闭了嘴，他不敢再接着说下去，衣摆被一只大手撩起来，后腰暴露在外面，大手附上去，还带着刺骨的凉。
“嘶——”
“现在知道疼了？”
“凉。”
程小木狡辩着，但的确，他的伤还没有好。
“刚才那些就是全部了？还少点什么吧。”
林寒用力，揽着程小木的腰往前一带，空出来的那只手捧住程小木的脸，迫使对方和自己对视，
“那为什么去酒馆打工不告诉我？不是已经有首付了为什么还急着赚钱？为什么被骚扰了谁都不说？还有为什么总是别人救你，不是我。”
林寒说完，眼中的泪水终于溢了出来，回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占比最大的情绪，是自责。
“别哭，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不该那么晚才回来。”
“所以刚刚的答案都是我对吗？”
程小木不说话了，只是一味地给林寒擦眼泪，他请蹭着林寒的手心，开口道，
“你对我太好了，我也想对你好一点。”
“是我没掌握好分寸，适得其反了。”
拍打在窗户上的雨声在此刻格外清晰，湿润的泥土味从窗帘的缝隙中钻出来，很浓重，但也盖不过眼泪的咸涩。
“小木，我很爱你，非常非常爱你，求求你也爱自己好吗？”
带着眼泪的吻落在额头上，那处青色已经变紫，林寒吻得珍重，小心仔细。
“还疼不疼了？”
“有点。”
程小木吸了吸鼻子，轻抚了几下林寒的肩膀。
“后腰给我看看。”
林寒引领着程小木趴在沙发上，一截白净的皮肤露出来，林寒满眼都是心疼，没有一点旖旎的心思。
“看医生了吗？”
“看了。”
程小木说完，指了指茶几上的药膏。
“一个人？”
“嗯……不是，有一个学弟陪着。”
林寒本意是心疼程小木一个人看病，没想到有意外收获。
“学弟？”
林寒侧头看着程小木的后脑勺，眼中半分疑惑，半分浓重的占有欲。
“他路过我工作的地方，看到我被人打，就来帮忙。”
程小木解释着，没觉着有什么不对，正想要进一步夸奖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林寒的脸，吓得他一哆嗦。
“怎么过来了，不看伤了？”
“你会因为感激喜欢上他吗？”
程小木更懵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
“当然不会。”
“可是我感觉，你对我感激多过喜欢。”
“怎么会呢！”
程小木急了，顾不得腰痛，猛地坐起来，神情认真，
“林寒，对我好的人太多了，我也欠了太多人的，我可以用各种方式回报给他们，但只会吻你一个。”
林寒松了口气，摸了摸小卷毛，也坐过去把人搂在怀里。
“不止你没有安全感，我也没有，爱一个人会希望他快乐，幸福，而不是因为对方付出了多大的牺牲而沾沾自喜。”
“过去的我爱得不成熟，现在也还是孩子思维，但我在改变，我希望你能在我身上获得安全感，知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无论你选择哪一条路，我都不会抛下你，会永远爱你。”
程小木把林寒视作深林里难得一见的太阳，他又何尝不是林寒在无垠的海域中寻找的一颗独一无二的贝壳。
“那我和夏光忆说一下，我不去驻唱了。”
“你喜欢这份工作吗？”
林寒没有顺着往下说，只是抛出一个问句，
“还好，之前是因为着急赚钱，夏光忆给我专门设定了一个岗位，现在钱攒够了，应该不会很频繁的去了。”
赚朋友的钱程小木总觉得心中有愧，即便他给光忆酒馆带来了成倍收益，他想之后另寻出路，就把驻唱当成生活的一部分。
“去吧，但是要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回，要允许我陪着你，照顾你的安全。”
“可你很忙，接下来还要接手公司更多的工作。”
“可我更爱你，我愿意当小明星的私人助理，报酬只要几个吻。”
“听起来挺划算的。”
程小木的眼皮逐渐变沉，靠在林寒怀中小憩，刚刚情绪激动，他有些累了，但又舍不得睡。
林寒见身旁人没了动静，低头去看，小德文长长的睫毛舒展着，随着呼吸颤动。
“唔——”
林寒动作放轻，起身想要将人抱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下一秒对上了少年那双雾蒙蒙的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上下扇动着，轻扫在林寒的心上，喉结一动，一股想要吻上去的冲动涌上心头。
林寒他闭了闭眼，努力地压制着，程小木困了，不能趁人之危。
“你想吻我吗？就当是提前支付。”
许是大脑待机时间过长，程小木讲话变得无比直接。不过也怪不得他，林寒的眼神差点就黏在他的嘴唇上了。
见面前的人一时间没了动作，程小木轻笑一声，用力扬了扬头，贴了上去，只是碰了一下林寒的唇角，浅尝辄止，原想着亲一下便能满足了的人刚要远离，便被一股力量扼制住了后颈，纤长的手指像弹钢琴似的在他的脑后一下下轻触着，一下子又用力加重了亲吻。
“记得换气。”
怀中人的呼吸变得急促，紧贴着自己的胸腔也用力地欺起伏着，林寒松了力度，他也是第一次这般用力的接吻，但或许是因为天赋，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
“别那么用力，疼。”
程小木揉着自己的唇瓣嗔怪道，他还未从刚刚的情绪中走出来，声音黏黏乎乎的，说什么都像是在撒娇。
林寒伸手将原本就睡乱了的小卷毛揉得更乱了些，宠溺地笑笑，
“都听你的。”
说完，便扶着小爱人坐起来，就着这个姿势将人抱起，托着程小木的两条大腿，
“回房间睡觉，嗯？在沙发撒行晚上要着凉。”
“嗯。”
瞌睡虫再一次占据了脑中的地盘，程小木歪了歪头，在林寒的胸口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任由对方将自己摆成标准睡姿，给自己盖上被，
“你原谅我了吗？”
说话的人声音很轻，带着讨好的意味。
“我从来没怨过你。”
林寒给程小木掖了掖被角，然后在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晚安小木。”
“晚安哥哥。”
林寒走出卧室带上了门，转身进了浴室，打开水龙头碰了一把凉水扑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些，再多呆一秒，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那颗想和对方同床共枕的心了，还没有名分，不能太过度。
洗漱完，陷在软和带着松木香味的被子里，林寒难得的睡了个无梦的好觉，洗刷去了出差带来的疲惫。
程小木：呼——还好没骂我
林寒：我怎么舍得骂你，让你长点记性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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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求你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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