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见她应允,便又从背后的包袱里拔出一把长剑。今夜月色明亮,乔子维这才发现,她一直带着的竟是一把木剑。只见她举着木剑,随着长香的青烟在空中比划了什么,风势陡然大作,原本死寂的林中顿时狂风呼啸,围绕那口枯井刮起凶猛旋风。
而井口正如芸娘方才所言,忽地水声奔涌,一道浑浊的黑水如沸般翻滚而出。涌动中,一团阴影破水而起,像被压制许久的东西终于挣脱禁锢。顷刻间,那黑影在井口上空膨胀拉长,逐渐凝成一股如巨树般狰狞蠕动的怪物。更骇人的是,那怪物躯干之上赫然浮现出一张张女人的面孔。她们扭曲挣扎,面色惨白如纸,双目血泪,口中哀嚎啼哭不止。
芸娘惨叫一声,吓得全身发抖,一时间什么都忘了,动弹不得。
阿离见她不动,出声提醒她:“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跑?”
芸娘颤颤巍巍地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拔腿就跑,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了。
猫在角落里的乔子维兄弟俩此刻也是震惊得魂不附体。若说此前他们还将信将疑地认为家中长辈只是迷信,那此刻他们亲眼所见这等场面,便是再也不敢讲妖魔鬼怪都是话本传说了。
霎那间,那怪物猛地伸出无数黑影般的触须,如同深渊中窜出的毒蛇,呼啸着朝阿离狠狠抽来。阿离面色不变,轻轻一抬手,金光自她周身升腾笼罩,将那无数触手悉数挡下。黑影胡乱拍打,却怎么也穿不透那层金光,反被逼得怒吼一声,声如鬼啸,震得乔子维与杨天冬头晕脑胀、眼前发黑,连忙抱头捂耳,几欲昏厥。
那魔物久击无功,便似狂性大发,尖啸连连,数十条触须如风卷残云般肆意抽打四周。庭院中的花草土石一瞬间尽成碎屑。乔子维兄弟俩尚未来得及反应,藏身的灌木便被整片掀飞,二人也跟着被扫上半空,而后重重摔落在地上。
乔子维有些武艺傍身,落地的时候卸了力,好歹是没伤到。他抬头看看周围,发现杨天冬就落在离他不远处,疼的龇牙咧嘴。
而那位驱魔师还站在金光之中,好整以暇的转头斜睨着他俩。
乔子维踉跄着朝杨天冬跑去,浑身上下摸了又摸:“你没事吧?有哪里伤到吗?”
杨天冬摆摆手,撑着做起来:“没事没事,就是摔疼了。兄长你……”
说话间,有一个触须破空而来,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是避无可避。乔子维来不及思考,直接转身抱住了杨天冬,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妈的,死在青楼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只听砰得一生,有什么东西在身后碎裂,疼痛感却没有应声而来。
乔子维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却看见阿离正站在他们身后,手中握着木剑,眉目冷峻。她周身的金光已将兄弟俩一并笼罩在内,宛如一层结界。
“别碍事,滚。”
乔子维一愣,旋即也不多话,咬牙扶起杨天冬,跌跌撞撞地朝楼内奔去。
两人一路横冲直撞,碰倒了多少宾客小厮,直到跑到绣香楼的大堂上,杨天冬忽然一把拽住乔子维,不肯再跑了:“等等兄长!这里的人怎么办?”
乔子维闻言,不解地看看周围,依旧是一副雕梁画栋歌舞升平的模样,仿佛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后院发生的动静。
“万一那姑娘打不过那魔物,那这一楼的人不都要遭殃了吗?!”杨天冬急得直打转,说罢就要往回走,乔子维赶忙拦下,质问道:“你要干嘛?!”
“去找管事的来好疏散宾客啊。”
“你要怎么跟他们说?说后院有个魔物作祟还有个驱魔师正在和它搏斗?他们能信吗?”乔子维摇头,“连你我在亲眼所见之前都不信鬼神之说,更何况旁人。难不成让他们一个个去后院看?那才真是送羊入虎口!”
“那该怎么办?”杨天冬急得直打转。
二人踌躇间,乔子维忽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方才与阿离商谈的芸娘,此时她正背着包袱,游走在各个雅座之间,一个个地将陪客的姑娘们拉走。
“半炷香……”
乔子维忽然想起方才阿离同芸娘说的话,她最少能争取到半炷香的时间,那这半炷香里要怎么疏散所有人呢?
“我有办法了。”乔子维一拍脑门,”刚才跑过来的时候,有路过一处柴房,你可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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