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楼梯上传来蹄子踏在木板上的声音,一步一步缓慢地接近,伴随着那首熟悉的儿歌:“小猪猪乖乖,把门儿开开!”
众人顿时警觉起来。
她在走廊上慢悠悠地转了一圈,猪鼻子嗅了嗅,似乎在辨认着什么气味。
“哎呀呀!”
她发出一声愉快的轻笑,终于在走廊尽头、众人聚集的那处停下了。
她像是没看见他们一样,径直越过众人,走进房间。
夏薇的尸体还半躺在床上,血迹早已干涸,腹部空空如也,脸上还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猪妈妈看着,似乎被什么深深取悦了。
她蹲下身,拍了拍尸体的脸:
“真是……晚上明明吃了不少,怎么还是饿成这样呢!”
接着,她哼着儿歌,动作娴熟地把夏薇的尸体拖起来,血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小猪猪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开开……”
她边拖边哼着歌,顺着楼梯一步步往下,将尸体拖进厨房。
众人沉默着,默默跟在后面,一起下了楼。
“砰。”
厨房门被关上,客厅重新归于寂静。
没过多久,猪妈妈又从里面出来,一边把蹄子上的血在围裙上擦了擦。围裙上佩奇妈妈的脸被蹭得模糊,笑得更加诡异。
她走到客厅门口,满意地看着众人,拎起放在门口的那只熟悉的破旧竹篮,脸上挂着她一贯假得过头的笑容。
“猪宝宝们今天也要努力采菜哦~要采绿色的、会动的、最新鲜的菜菜回来~妈妈可是等着做饭的呀!”
她眯了眯眼,目光扫过众人,又语调一转,补了一句:
“唉,外面的天气真是越来越差了。小猪们要抓紧时间喽。”
说完,她提着篮子,哼着调子,转身消失在林间。
沉默片刻后,高远忽然开口,语气带着点试探:
“要不咱们今天干脆合力,把那个鬼藤解决了吧。”
他说得轻巧,眼神却不动声色地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在林鸦和季青青身上:
“你们昨天不是也和它打过一架?它看起来也没多强,人多,说不定能一口气干掉。”
他话说得客气,笑得也意外地热情,眼神却始终落在林鸦他们身上,像是等人接话。林鸦心里清楚,这人八成是打着省力的算盘,想把他们推出去当靶子。
胖子下意识抖了一下,刚想开口,高远就立刻转头看向他,拍拍他肩膀,语气亲切得过分:
“你不是昨天还找到个专克鬼藤的东西嘛?那玩意挺好用的,到时候你冲在前面,我们从两边包抄,肯定能赢。”
胖子被他这突然的热情搞得一愣,只能尴尬地笑笑:“我、我尽力吧……”
季青青听着,只觉得腻味。昨天这人还嫌弃胖子拖后腿,现在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无非是看上人家手里的道具了。
她没说话,只偏头看向林鸦,眼神像是在问:“你怎么想?”
林鸦沉默了几秒。
高远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现在还有四个能动手的人,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再死几个。趁人手还齐,现在出击是最好的时机。
“可以。”他点了点头。
季青青轻轻应了一声,也算是同意了。她忽然想到二楼还有个人,“那阿离……”
“我就不去了。”二楼传来阿离的声音。他坐在轮椅上,靠在栏杆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楼下,“我腿不方便,只会拖累你们。”
高远皱了皱眉,低声嘀咕了一句“麻烦”,随后转头看向靠在墙边的李文海。
后者仿佛神游在外,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众人没再多说什么。
这时,门口突然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
“猪妈妈又回来了?”胖子压低声音问。
林鸦的目光落在门缝下。
那里正有一道影子晃动。
敲门声还在继续,接着响起那道熟悉又诡异的声音,尖细得像是被人硬挤出来的嗓音:
“小猪猪乖乖,把门儿开开!”
林鸦淡淡开口:“你不是妈妈。”
话音落下,门外顿了一下。
那道影子缓缓后退,随之而去的,是一串拖长了音的假笑声:
“哼哼哼~不乖的小猪猪,今晚不给你吃肉肉咯!”
门外重归安静。
“这么快就走了?”季青青小声嘀咕。
“放心,”高远嘴角抽了抽,挤出一个笑,“猪妈妈进不来。”
最终,林鸦、季青青、高远、胖子四人离开屋子,向森林方向出发。
今天的雾似乎比昨天更浓了一些,阳光透不进来,林中气压低得像随时要塌下来。
越往里走,雾气越浓,地上还残留着昨日交战的痕迹。
“来了!”林鸦低声喊了一句,几人几乎同时做出了反应。
地面炸开,粗壮的鬼藤猛然跃出,比昨日更加凶猛,身上布满了尖刺。它的茎干粗了足有一圈,墨绿色的表皮下,有什么液体在脉络中微微流动。
“分开!”林鸦当机立断,朝右方拉着季青青后退一步,手中半截拖把杆一记横扫,阻住一条逼近的藤条。
季青青一言不发,刀起刀落,砍在鬼藤的一处节段上。锈迹斑斑的厨师刀钝得几乎弹开,但她用尽了全力,逼得藤条稍微一滞。
“胖子!你的镜子呢!”眼镜男在一边大吼。
胖子动作笨拙地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面椭圆形的小镜子,镜面干净泛着寒光。他举起镜子找了个阳光能照进来的位置。
一道刺眼的白芒反射出来,精准照在鬼藤某个卷动的枝节上。那道白光跟着藤条移动。
“滋——!”
不一会儿,阳光灼在藤条上,竟像被泼了热油,一阵焦黑味顿时升起,那段藤条竟燃起火来。
“你这个好!”季青青喊道。
胖子额头全是汗,手腕都在抖,却死死把镜面稳住。
而另一边,高远手里握着一把锈迹未褪的小锯子,站在比所有人都远的位置,眼镜反光,嘴上喊着“快砍它这边!”“注意别被缠住!”可身子却一动不动。他眼神锐利,时刻观察藤条的走向,却从头到尾都躲在战圈外。
鬼藤像是受刺激发了狂,抽起三四根枝条交叉攻击,林鸦眉头一紧,抬手挡下一击,却被逼得连退几步,拖把杆末端在藤刺上擦出火花。
“不能硬拼!”他沉声道。“它比昨天快了……”
“一起先攻击它最细那节!”季青青咬着牙再次冲上去,刀刃划开一段皮层,汁液四溅。
林鸦随即跟上,拖把杆尖端重重扎进去,胖子的阳光也紧接着打在那片伤口上。
“咔!”伴随着一声脆响,一截鬼藤终于断裂,摔落在地。
剩下的藤条嘶鸣着收缩了回去,像是暂时认输,从原路滑回了土中。
片刻之后,树林重归死寂。
林鸦站定,喘着粗气,额角渗着细汗。他低头看了看地上那截藤条,断面处细密的刺仍在蠕动,而它表皮下跳动着若有似无的血色脉络。
“这东西在变强。”他说,声音低沉。
季青青握着刀的手在颤,喉咙干涩地点了点头。
几人短暂休整后继续前行。
“我们得找到他的本体,”林鸦低声说,“它应该是藏在森林最里面。”
“那我们现在是要?”季青青问。
林鸦点头:“试试看。今天人还多,不搏一下,明天可能就没机会了。”
高远在一旁装作若有所思地点头:“说得有道理。反正都来了,不如一鼓作气。”
季青青冷哼,斜了他一眼。
胖子有些发抖地握紧手里的镜子:“我、我尽力吧……”
他们沿着被斩断的藤条痕迹一路追入林中。越往深处,地面上的藤蔓就越密,颜色也变得更深,甚至隐隐泛出一种奇异的紫红色。
越往里走,周围的气味越重。
像是潮湿的血腥混着腐肉的味道,密不透风的枝叶遮住了天光,林子里像被吞进了某个巨大的消化器官中。
他们终于在一处藤蔓聚拢的空地边停下。
林鸦率先一步走出,拖把杆横在身前。
下一秒,一整片地面像活了一样猛地隆起。
无数鬼藤从地底窜出,比之前的粗了一倍,表皮布满尖刺,像血管一样的茎脉里流着深红色液体。
“应该就是这个!”林鸦低声喊。
胖子连忙反手举起小镜子,阳光透过薄雾斜照下来,落在镜面上,再从镜面反射出去,打在一根藤条上。
“嘶——!”那藤条瞬间冒起一股白烟,像被烫到般疯狂抽搐,发出刺耳的尖叫。
“有效!”季青青高喊,举刀冲上。
但她刚砍断一根藤条,脚边忽然窜出第二根缠住她的脚踝,拖着她往地底拽。
“青青!”林鸦扑过去,抡起拖把杆猛地砸下,砸断那条藤蔓,但季青青已经被拖得膝盖撞地,皮开肉绽。
她强撑着起身,脸色苍白,嘴角咬出了血:“还能打。”
“后面!”胖子喊道。
更多藤条从四面八方袭来,地上的植被像被藤蔓操纵,疯狂伸长。高远手持小锯子躲得飞快,嘴里喊着“掩护!掩护我一下!”可脚步却早早避开战圈,只在外围象征性的挥了两下。
林鸦眼神一冷。
“胖子,镜子呢!”他喊道。
胖子一边举着镜子反射阳光,一边惊恐地看着从右侧地面猛地钻出的一根鬼藤,尖刺在空气中猛然弹开,直冲他面门!
“啊啊啊!”他下意识蹲下,手忙脚乱地举起镜子想挡,但动作慢了半拍,那根藤条带着风声狠狠抽来!
“嘭!”
林鸦用尽全力推开胖子整个人,自己背部挡上那一击。
沉重的藤条带着破风声砸在他肩胛骨上,整个人狠狠往前踉跄几步。
灼痛顺着脊背炸开,一道狰狞的血痕瞬间裂开,血顺着衣衫往下渗。
他咬紧牙关,强撑着转身。
另一根藤蔓“唰”地卷上他手臂,瞬间勒出一道血痕,他手中的半截拖把杆横着一挡,死死卡住藤条的力量,脚下被拖得生生往后滑了几步。
“林鸦!”胖子摔倒在地,仓惶地抬头看他,满脸惊骇。
“别叫了!”林鸦咬紧牙,一把拔出卡在地上的藤刺,借力猛地往后甩开那根鬼藤。
“你再分心就真得给它喂了。”
胖子愣住,连忙爬起来,胖子咬着牙调准角度,再次举起镜子,哆哆嗦嗦照准缠住林鸦的鬼藤。那藤条立刻发出滋滋的焦糊声,断成两节。
“管用是管用……但太多了!”他大喊。
林鸦一杆砸飞一根扑来的细藤,心里清楚:打不完,杀不尽。
他们人数太少,鬼藤却像整个林子在供养它的生命,杀掉一根又钻出好几根。
季青青手臂被鬼藤划破,血肉翻卷,她退回来,额头都是汗:“不行……凭我们根本打不过它。”
林鸦当机立断,沉声道:“撤。”
“可是……”
“现在就撤,不然走不出去了。”
他一把拉起季青青,胖子断后,高远早已往回撤了老远,只假模假样回头喊了一句:“快点!”
说着连滚带爬地退到远处。
藤蔓似乎追了一段后又缓缓缩回,只在雾气深处蠕动着,像在等待下一次机会。
“妈的!”高远咬牙吐了一口唾沫,看了眼自己袖子上擦破的一点血,又低头捡起一段被烧焦的藤条,“带这玩意回去,起码有的交差。”
林鸦没有说话。
只要完成任务,他们就暂时安全。
但之后呢?
季青青一只手按着伤口,脸色发白,却没有吭声。
他们四人拖着满身伤,带着几段血迹斑斑的藤蔓,离开了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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