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山路上缓慢行驶,等到达静心阁时,夕阳的余晖正散落在偌大的湖面上,像一面镀了金粉的镜子,映照着浅蓝色的天空。
尤锦一走下马车时环顾四周,并未发现什么明显的异常。
过来搀扶她的银钿,手指微微颤抖,只要进入静心阁便都是萧羿清的人。
尤锦一不动声色的拍了拍银钿的手,示意她淡定。
就在她刚安抚过银钿,萧羿清径直来到银钿面前,指了指尤锦一方才在马车上撞到的腰:“方才在路上,锦儿不小心被琴匣撞到腰,一会你且先给锦儿检查下,上点药。”
银钿点头应下。
经他这么提醒,尤锦一想起的马车上琴匣,冲银钿说道:“快去将我的琴匣抱下来,趁着夜色未至,我且再练练,未必要为羿清哥哥完美弹奏一曲。”
萧羿清脸上洋溢着幸福笑意:“你们先去的检查伤口,琴匣我稍后命人送去你房间。”
尤锦一自然不会让琴匣离开自己的视线,她轻轻拽了拽萧羿清衣袖:“羿清哥哥就给我留些时间,好让我温习温习,若到时候弹奏不好,你可不准笑我。”
因为身高差距,她微微扬起的笑脸在金色的余晖下尤为惹人怜爱。如此,他已然舍不得拒绝她的请求。
指尖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捏,宠溺的说道:“罢了,随你去吧。”
银钿这才松手前去抱起琴匣。
在静心阁管事的带领下,尤锦一很快来到前世她居住过的地方。
栖云居,一个梦魇发生的地方。
门前,尤锦一停下脚步,看着栖云居三个字发呆。
察觉到她的异样,银钿也停下脚步,呆呆的看着栖云居。
那管事看到对人停下脚步,立刻心虚的迎上来:“小姐可是对这里不满意,若是不满意,我再为你另寻一个……”
“不必。”
不等管事把话说完,尤锦一踏入房中,同记忆中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是简单整洁。
虽然说是简单,可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少,就连前世她同萧羿清对弈棋盘还静静地摆在窗前。
“小姐有事吩咐外面的随从即可,眼下若无什么事,老奴就先退下了。”
尤锦一摆摆手,等到管事离开,银钿放下琴匣,宛自关上房门。
再转身时,尤锦一已经开始探查房中情况,书架床榻正常,并没有她想象中暗室机关。
不由得松了口气。
至少那何云军不是藏在房中,而是自外面进入,只要她不喝那盏茶,届时房中只余她与何云军,她便可以直取他的首级。
至于为了要取他首级,亦是为前世楚竹报砍头之仇。
“小姐,房中虽然正常,可眼下要怎么办,清心阁地处偏远,若真发生什么,寻人都不好……”
“无妨。”尤锦一突如其来的信心让银钿为之一怔。
“等入夜,他来我房中,我会多弹奏几个曲子,届时你已为我取礼物为由离开清心阁,你不会武功,脚程慢,他们自然不会拦你。等你到了山脚下,自会有人等你。”
“小姐做了准备?”银钿唇角勾起一抹不可置信的弧度。
尤锦一点点头,她从宫中带出来的女官可不是摆设。
“那小姐要如何脱身?”
尤锦一神秘一笑,就连对银钿也保密,她点了点她的额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银钿摸了摸脑袋,不再追问。
在抚琴之前,尤锦一坐到铜镜前,将的满头珠翠一一卸下。
她难得装扮的如此华丽,自她发丝间卸下的珠翠在映照在窗前的夕阳下闪着银色光点。
“小姐,你现在摘下来,万一二殿下来了……”
“无妨,他不会怀疑这个。”尤锦一将梳妆台上发簪摆放整齐,想起方才在马车上,她伏在他的胸前,那么近的距离,他都未曾发现端倪,自然不会对她头上这些发簪感兴趣。
等银钿将床榻收拾妥当后,转身走到尤锦一身后,视线落在她的腰上:“小姐,你的腰是真的受伤了吗?”
因为尤锦一在箫羿清面前的表现,银钿也吃不准真假,故而有此一问。
当时也只是稍稍吃痛,尤锦一心里清楚并无大碍。
她微微摇头,拒绝了银钿想要查看一番的请求。
“此事不重要,若箫羿清问起,你直说无碍即可。”
尤锦一嘱咐完,起身行至琴匣处,指尖按在琴匣底部一处暗格上,琴匣底部微微弹开,尤锦一将底部盖打开,她的佩剑露了出来。
“小姐现在就要将剑拿出来吗?”
她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将剑取出,随后藏在床榻下,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清心阁是他的地盘,此处既然让我来住,定然是全部都清理过的,比起在琴匣里,在外面更放心。
自从进入这间屋子,银钿明显局促不安,无所适从的模样。
相比之下,尤锦一确实要淡定许多。
安顿好佩剑,她坐在琴前,看到银钿不知所措的模样,她笑了笑:“银钿,你自然点,别他们还没起疑,我们倒露出马脚了。”
端坐在琴前,片刻的怔愣,确定利用琴匣将佩剑带进来也是临时起意,根本没有作品更多的准备,更别说要弹奏什么曲子了。
她在记忆中搜寻表达的儿女情长的曲谱,至少要让箫羿清相信,她是真的想要为他弹奏曲子,才带琴来。
思来想去,一曲《秋风词》映入脑海,这是她最初学琴时初学的曲子,表达缠绵相思之情,恰好适合弹给箫羿清。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指尖拨动琴弦,琴弦晃动在指下弹出美妙声音。
一字一句都仿佛注入灵魂,引人动容。
一曲毕,银钿偷摸转身落泪。连尤锦一自己眼眸中也噙着泪水。
“小姐,你对二殿下不会还……”银钿的话没有说完,她紧抿着唇角,似在隐忍。
只是眨眼的功夫,尤锦一眼中点点泪花便已消失不见。
她嘴角微微勾起,对于银钿口中提及的二殿下颇为不屑:“凭他?”她冷笑一声,长舒一口气,淡然道:“配不上这支曲子。”
银钿眼睛蓦地睁大,她知晓小姐这段时间在二殿下面前做戏,只是没想到小姐做戏都能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尤锦一自然不知道银钿心中所想,指尖轻轻抚过琴弦,发出悦耳的响声。再望向窗外时,夕阳余晖渐渐隐去,天暗了。
等她重新梳洗,将那发簪挑了几只簪在发间,又将剩下的几只尽数藏在枕下。
入了夜,于她而言,将是一场大战,注定有一人必死的局面。
“小姐,二殿下请您过去用膳。”管事已经在门外催促,在她的记忆中,这顿饭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他送她回来后,两个人对弈几局,沧溟送进来的茶水。
既然知道无事,她便放心去了。
出门前,手指点了点头上的发簪,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她出门时,瞧见管事往里面瞧了一眼。
尤锦一也不惯着,停在他身侧,学着他样子,看向房内:“管事是觉得这间房不错?不然我同羿清哥哥说一声,我搬出出来,你进去住如何?”
听她如此说,管事颤颤巍巍跪在地上:“奴才只是方才听了小姐的曲子,以为小姐会在晚膳时给二殿下弹奏,见小姐出门时未带琴,所以好奇瞧了一眼,若有冒犯,还请小姐责罚。”
尤锦一站直身子,低眸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什么都没说,径自转身离去。
跪在地上的管事愣是连动都不敢动。
等她入席,箫羿清瞧了瞧她的身后,眉头微蹙:“孙明权怎么做事的?竟让你自己过来了。”
萧羿清口中的孙明权就是方才去请她的管事。
听到他提及那个人,她撇着嘴在萧羿清身侧坐下,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萧羿清,并有些气闷的转过身背对着他。
孙明权的所作所为自然是主子授意,尤锦一心里清楚,却还是故意在萧羿清面前演这么一出。
目的尚未达成,萧羿清自然会顺着她。
果不其然,萧羿清的双手已经放在她的臂弯上,略带安慰:“别生气了,我自会处置他。莫要为了一个下人,坏了我们来此处目的。”
说罢轻轻拽着她的臂弯,让她面对自己。
尤锦一半推半就的顺势转过身,委屈的模样映入萧羿清的眼眸,只觉蓦地一愣。
“来人,命孙明权自行领杖二十。”
尤锦一心中困惑,孙明权虽说是萧羿清的人,可他是清心阁的管事,实际上是慧贤贵妃的人。她本以为他也就是训斥一番,不曾将罚的如此厉害。
“可还满意?”
面前的人蓦地垂下头,视线与她的视线紧紧交叠在一起。
尤锦一下意识后仰,萧羿清反应迅速,攥住她手腕的手瞬间移至她后背,将她稳稳托住。
掩盖不住的呼吸,以及受到惊吓跳个不停的心脏。
她的手腕被萧羿清的另一只手紧紧攥住,眼见出现一圈红印。
尤锦一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因为疼痛微微皱眉,萧羿清的视线也紧随着落在她的手腕上,察觉到自己的力道,只轻轻用力,便将差点摔倒的她拉起来。
而因为萧羿清力道,坐直身子的尤锦一因为惯性撞到萧羿清的胸膛上。
萧羿清闷哼一声,并没有松手,而是很享受一般将她圈的更紧。
周围的人自觉性的垂下眼眸,外围的侍从更是直接转身背对着他们。
尤锦一轻轻拍了拍萧羿清胸膛,示意他松手,然而萧羿清不为所动,灼热呼吸如炙热的吻沉重的落在她额头上。
“锦儿,此处没有旁人,只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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