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在一片灼热中恢复意识,浓烟呛得她咳嗽不止,四周火光冲天。
“救命...”她虚弱地呼喊,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年轻了许多。
视线所及,是土坯房的横梁正在燃烧,这不是她花高价买下的那套老破小,而是...而是四十多年前她当知青时住过的宿舍!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2023年,她孤零零病死在城市出租屋,无儿无女,一生坎坷。而现在,她竟然回到了1975年春天,她刚下乡到陕北柳树屯大队的第三个月。
这天夜里,知青宿舍意外起火,原历史上的今夜,她虽然逃出生天,却严重烧伤,在左脸颊留下了伴随一生的疤痕...
“晚秋!快出来!”门外传来焦急的喊声和泼水声。
林晚秋来不及多想,裹上湿被子冲向门口。就在踏出房门的刹那,身后传来轰隆一声,房梁彻底塌了。
“太好了!你没事!”一个高大身影急忙查看她是否受伤,手电筒的光照在他脸上,棱角分明,眉宇紧蹙。
林晚秋怔住了——赵北川?他怎么会在这里?
赵北川是屯里有名的“黑五类”子弟,性格孤僻,很少与人交往。前世他后来平反回城,成了著名企业家,林晚秋很多年后在报纸上看到过他的消息。
“你的脸...”赵北川突然停顿,目光凝在她左颊上。
林晚秋心中一紧,下意识摸向脸颊——光滑完好!没有预期的剧痛和疤痕!
“怎么了?”她轻声问。
“有点灰。”他递过来一方干净手帕,目光迅速移开,“其他知青都在大队部安置了,我带你去。”
林晚秋跟着赵北川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夜色中,大脑飞速运转。前世这场大火后,她因毁容自卑不已,匆匆嫁给后来追求她的知青周卫东,却不知那人只是看中她北京家里的关系。回城后,周卫东借助她家的资源上位,却在外养情人,最终卷走所有财产,留给她一身债务...
而这一世,命运似乎从一开始就发生了偏差。
“你怎么会来我们宿舍?”林晚秋忍不住问。男知青宿舍在河对面,正常情况下赵北川不该出现在这里。
赵北川脚步微顿,声音低沉:“恰好路过,看到火光。”
林晚秋心中疑惑,但没再多问。到大队部时,书记王建国正在清点人数。
“林晚秋!你没事就好!”女知青孙晓梅冲过来抱住她,“吓死我们了!怎么起的火啊?”
众人议论纷纷,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晚秋,你晚上不是在煤油灯下写家信吗?是不是没熄好...”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林晚秋身上。说话的是周卫东,他眼神中的关切在前世的林晚秋看来是温柔体贴,现在却品出了别样的意味。
林晚秋心中冷笑——前世也是这样,周卫东轻飘飘一句话就把失火责任引到了她身上,让她在愧疚中对他更加依赖。
“我写完信特意检查过,灯熄得很好。”林晚秋清晰地说,“倒是睡前我闻到一股煤油味,还以为是错觉。”
周卫东脸色微变,刚要说什么,却被王书记打断:“好了好了,人没事就是万幸!原因组织会调查。现在女同志住大队部里屋,男同志在外间打地铺!”
混乱中,林晚秋注意到赵北川默默站在角落,目光与她对上一瞬,随即转身离去。
那一夜,林晚秋辗转难眠。她确定火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纵火。前世她只顾着自卑伤疤,完全没有深究这件事。
是谁想害她?为什么?
凌晨时分,她悄悄起身,绕回已成废墟的知青点。在残垣断壁间,她凭借记忆摸索到自己床位的位置。
在灰烬中,她踢到一个硬物——是个烧得半焦的铁皮盒子。这是她的百宝箱,藏着家里寄来的粮票和几张珍贵照片。
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大多毁了,唯有一张照片奇迹般完好——是去年生日时和全家在故宫的合影。
林晚秋摩挲着照片,泪水模糊了视线。父母和哥哥的笑容那么鲜活,他们都在北京盼着她平安归来。前世她为了周卫东,与家人闹翻,直到父母临终都未能和解...
“一定要改变命运!”她攥紧照片,暗下决心。
回到大队部时,天已蒙蒙亮。林晚秋在门口撞见赵北川,他手里提着两只野兔,像是刚从山上下来。
“你的东西。”他突然递过来一个小布包。
林晚秋打开一看,是她母亲给的那支钢笔!她以为早已葬身火海了!
“在哪找到的?”她惊喜交加。
“废墟边上。”赵北川言简意赅,转身要走,又停顿片刻,“最近小心些。”
林晚秋还想问什么,但他已经大步离开。
吃早饭时,周卫东特意坐到林晚秋身边:“晚秋,我家里又寄来了奶粉,给你泡一杯?”
前世林晚秋就是被这些“特殊关怀”打动,但现在她只是笑笑:“谢谢,我喝粥就好。”
周卫东眼中闪过诧异,仍不放弃:“那下午下工后,我们去河边走走?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恐怕不行,”林晚秋放下碗筷,“我要去卫生所帮忙。”
这是她思考一夜的计划第一步——利用前世后来学到的医护知识,改变自己在屯里的地位和价值。
卫生所的刘大夫是个下放的老医生,正缺人手,很快同意了林晚秋的帮忙请求。下午看诊时,来了个腹痛难忍的孩子,刘大夫一时诊断不出病因。
林晚秋仔细观察后,轻声建议:“刘大夫,是不是蛔虫梗阻?我小时候得过,症状很像。”
刘大夫一拍脑门:“对啊!怎么没想到!”对症下药后,孩子的疼痛很快缓解。
孩子的母亲千恩万谢,硬塞给林晚秋两个鸡蛋。这是她来到柳树屯第一次收到社员的真心感谢,而非知青间的表面客套。
回去的路上,林晚秋哼着歌,感觉重生的生活有了希望。经过河边小树林时,却突然听到压抑的争吵声——
“...必须尽快...她发现了...”一个男声急切地说。
“...太冒险了...上次已经...”另一个声音回应。
林晚秋屏住呼吸,悄悄靠近声源。但说话人似乎察觉到动静,瞬间噤声,接着是匆忙远去的脚步声。
她只来得及瞥见一个模糊的背影——有点像是周卫东,但不能确定。
当晚,林晚秋在卫生所值夜班时,来了个不速之客——赵北川扶着一个满脸是血的年轻人。
“山上滚落石头,砸到他了。”赵北川简洁解释。
林晚秋连忙协助刘大夫进行清创缝合。过程中,她注意到伤者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趁赵北川去交费的间隙,伤者突然睁开眼,艰难地将那个东西塞到林晚秋手中:“藏好...知青点...火...”
林晚秋心头一震,还想问什么,但伤者又陷入昏迷。她低头看向手中——是半枚烧焦的徽章,上面隐约可见“红旗”二字。
这徽章...她前世曾在周卫东的箱子里见过类似的东西!
赵北川返回时,林晚秋已不动声色地将徽章收好。他看了眼仍在昏迷的伤者,眉头紧锁:“他刚才说话了吗?”
“没有,一直昏迷着。”林晚秋面不改色地撒谎。
赵北川凝视她片刻,最终只是淡淡点头:“今晚我守着他。”
回宿舍的路上,林晚秋心乱如麻。这徽章明显与那场火有关,而伤者似乎想警告她什么。赵北川显然知道更多内情,但他为什么隐瞒?
快到女知青宿舍时,一个身影从暗处走出,拦在她面前。
周卫东脸上带着惯有的温柔笑容:“晚秋,这么晚才回来?我担心你。”
林晚秋下意识后退半步:“在卫生所帮忙晚了。”
周卫东逼近一步,声音依然柔和:“听说赵北川送了个伤员去?他那种成分不好的人,你最好离远点。”
林晚秋正想反驳,突然注意到周卫东的衣角——沾着些许暗红色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你的衣服...”她脱口而出。
周卫东低头一看,面色微变,但很快恢复自然:“哦,可能是下午帮忙杀鸡沾上的。不早了,你快休息吧。”
他匆匆离去,林晚秋却站在原地,心跳如鼓。
那根本不是鸡血的颜色。
回到临时宿舍,林晚秋在煤油灯下仔细端详那半枚徽章。在“红旗”二字下面,还有一小行数字——047。
这个编号她前世一定见过,但记忆模糊不清。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轻响。林晚秋吹灭油灯,悄悄撩开窗帘一角,只见一个黑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窗台上,放着一张小纸条——
“徽章危险,勿留身边。明日晌午,后山白桦林。”
没有署名,但字迹刚劲有力。
林晚秋捏着纸条,知道这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揭开真相的机会。
她望向窗外漆黑的夜,深吸一口气。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任人摆布。无论幕后黑手是谁,她都要把他揪出来。
而那个神秘的赵北川,究竟在这场阴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所有疑问,或许明天能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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