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剧烈的抖动出现，人们无法直观透过浑浊的水面将地面看清，可那本来只有小风浪的水面出现剧烈的抖动，是个人都能看清楚。
再抬眼看看小区楼栋。
“地震，是地震！”
反应过来后，人们不约而同惊呼出声。
那些家人没从家里出来的，他们在呼喊着让人从家里出来。
家里人从家里出来，此时正在水面上划行的，他们在催促其赶快。
不同的声音掺杂，以至于到最后，什么都听不清，只余一片的杂乱声。
最后还是身处在物资船上的官方小队反应迅速，用扩音器将局面暂时控制住。
“安静安静！你们这么吵，声音这么杂，被你们传话的人能听清么？你们自己听听这混在人群里的声音，自己能听清自己讲话么？安静一点！”
小队长严肃将人群控制住之后，示意小队成员安排人去水面上救援那些还未过来的人。
“你们自己跟着我的队员的组织去救援，想救人，就速度。”
说完，他没管民众是个什么反应，将手上的扩音器放下之后，视线下意识看向之前注意过的，楚云玠和秦钦所在的位置。
只是此时那里早已经没了两人的身影，再扭头，看到了人群边缘没走的萨达，蹙着的眉头没见松开，视线从萨达身上划过，似乎只是不经意间的逡巡。
他这时候算是知道，楚云玠和秦钦为什么要冒着将自己暴露给他们，给萨达的危险，也要横插一脚了。
“楼塌了！”
“……”
刚控制住自己声音，让自己安静下来不影响官方小队行动的民众在看见小区内一栋楼因为剧烈的地震，倾斜即将倒塌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恐慌声不绝于耳。
就在人们的惊呼声中，那一栋倾斜的楼缓缓朝着水面倒去。
楼直接砸向水面，这么远，都能直观看到，水面先是凹陷，将整栋楼都给吞吃之后，紧接着蔓延而来的，就是剧烈的水波震荡开来。
那水波的剧烈程度，比之风雨中的海面尤甚，带得巨大的物资船犹如风浪中的小舟一般，只能随波摇摆，颠簸。
“快，救生绳往回拉！”
眼看着这一个浪拍来，直接将那些去救援的小船拍翻，小队长冷静理智下命令。
在自己小队成员出发带人去水面上救援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可能出现的意外，先将求生绳绑在了自己身上。
此时往后拉，也将船翻之后被拍水里没浮上来的人们都给拉到了水面上。
缓了口气，将自己紧急中抓住，此时有些本能挣扎的民众护着，控制着往翻了的船那边游，费劲将人送上去之后，自己才重新爬回船上，一刻不敢停。
水面上的震荡明显没停，谁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有下一栋楼被震倒，他们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往物资船方向去。
现在，只有大船上才有一线生机。
在他们刚踏上物资船后，看着他们回船上的民众还没来得及惊喜上前，就被其他意外事件转移注意力。
“那块地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漩涡！”
“是地裂！地面裂了……”
有人指着，有人喊着，注意力都朝那方向看去。
有一个出去救援的小船，此时就在那个漩涡附近，眼看就要被吸着靠近漩涡边缘，明显，他们自己的力量没法脱离。
船上指挥的小队长当机立断，让人拉着救援绳，也不管会不会把人拉伤，将人先给拉回来再说。
出去救援的小船都返回，站在救援船上的人们高兴之后，看着还在震荡的水面，一时间都沉默下来。
前面那场雨给这场地震带来的铺垫，算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远处的小区楼栋又有一栋倒下了，物资船在水面上剧烈的晃动，因为驾驶员控制得当，他们是安全的。
可那些还在楼里的人们呢？
若是地上没被水淹，相信他们现在这多人，立即展开抢救，是可以将人给抢回来的。
可是现在……怎么抢？
“有人好像，在楼要倒的时候，从家里跳出来逃生了，可以救。”
楚云玠拿着个望远镜，看着那些倒塌砸入水中的楼，确定自己看清之后，将情况说了出来。
这一世，地震来临的时间有点早，雨水刚停下，连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给人留，直接就开始了。
他的声音不大，几乎是在他说出的第一时间，就传遍了整个救援船。
“快，抢救！”
这时候，可真的是在和阎王抢人了，那可是命，不快点什么都没了。
“带我一个，给我捆一根绳！”
“我来拉你们，你们安心救，看见情况不对的地方，我肯定先把你拉回来。”
“……”
救援船上的人多，此时的心情都差不多，在一些人的感染下，他们此时的内心，忽然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那就是救人！
他们中一开始想去救援的，就只有官方小队的人，和那些个之前要救家里人的民众。
可这时候，直面这么大的灾难，已经见识过自己的生命在如斯危险的环境中，究竟有多脆弱之后，他们的反应出乎预料。
“他们是这场波浪中逆流而上的勇者，是英雄。”楚云玠轻声说着。
“我们也是。”
秦钦跟在楚云玠身后，将自己怀里揣了许久，乖乖窝着的彩狸一家扒拉出来，放一个官方装物资的篮子里。
在看见官方小队的队长之后，直接将篮子递给了他。
之前的见面，秦钦都穿着雨衣，看不清他们俩的面容。
此时暴雨已经停下，他们头上的防御帽被摘了下来，让人看看清了他们的面容。
一如他们想象中那般的年轻。
“帮忙照看一下，我们可得出去一趟。”
秦钦说着，顺便将自己手上的那个望远镜递给小队长用。
“行！”
看着楚云玠和秦钦的眼睛，也是在这时候，小队长彻底放心。
若说之前对两人还带些猜疑的话，在这一刻，那些猜疑，那些疑惑，统统消失。
这样的两个人，之前还摆出一副明哲保身模样的两人，在面对其他人有危险，需要紧急救援的时候，会站出来，就已经非常好了。
“你们小心，我们在后面。”
救援绳绑在身上，人已经站在了自己的皮划艇上，楚云玠在听到小队长的话之后，只是抬头朝他笑笑，什么都没说。
物资船庞大，现在的水位虽然很深，可毕竟是一场雨水带来的，之前行驶还好，现在那么多的楼栋倒下，谁也不清楚那些倒下的楼会不会成为影响船行的暗礁。
安全起见物资船是不会过于靠近那些楼栋倒下范围，他们去救援，只能将求生绳放到最长去。
否则，莫说将人给救回，连他们自己都会被卷走。
地面上能塌的房子已经塌了，地面下的动静还未见消停，时不时就能远远看到相对平静的水面突兀出现漩涡。
那是地面开裂后，水在往下灌，在地面合拢后，没被地面关住的水会再次喷出来。
水将这场明显看着就不同寻常的地震隔了一层，可单看那些倒塌的楼栋，以及那不断出现的水漩涡，也能想象到此时地面到底有多不平静。
“钦哥，左前面，有一个。”
楚云玠和秦钦出来之后，秦钦负责划船，楚云玠负责在水面上寻找那些可能生还，此时还在挣扎的人。
“行，你坐稳。”
秦钦听了楚云玠的话之后，朝着楚云玠说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看在单手拿着望远镜的楚云玠，叮嘱一句。
听了秦钦的话，楚云玠没说什么，直接将手上的望远镜放下，准备好需要用到的救援工具，神色专注看着他刚刚指出来，两人目前要去的方向。
之前楚云玠用望远镜只能看到一个模糊挣扎的人在水里起起伏伏，看不清楚人具体的模样，等到了近前才发现，这是一个看着就十几岁的小孩。
“你不要乱动了，我拖你上来。”
楚云玠动作利落，将手上的救援绳打了个绳圈就朝着在水里挣扎的人套了过去。
运气不错，没套中脑袋，套中了手臂位置。
楚云玠行动简单粗暴，上一秒还在和人说不要人乱动，下一秒，就已经在使力拖着人过来了，根本没给人反应的时间。
把人拉上皮划艇，将绳子从人手臂上取下来，顺手给人塞过去一根船桨。
“行了，你现在活了，缓缓，等下帮着划船。”
楚云玠可没那么多功夫和人废话，现在时间就是命。
“钦哥，那边好像有一个。”
给人安排好之后，直接将话题转开，一句话没和人说。
楚云玠怕说了，牵扯出来让楚云玠他们下水去翻废墟救人这事。
不过这也就是楚云玠在心里想想，看这小孩被他拖上船之后那有些恍惚的样子，应该是知道自己的家人是活不下去了。
更或者，他的家人就是为了保全他的命，才能活下来的。
楚云玠什么都没问，就当自己没脑子，什么都没猜。
只是眼前的这个是个识时务的，别人可不一定也识时务。
刚楚云玠用来转移话题的那人，被捞起后的第一时间就是要他们下水去救他老婆，不然就不让他们离开，只能在这一片区域待着。
“我老婆，我老婆还在下面，你们快去救她啊！！”
男人被救起之后，脸色还惨白惨白的，嘴却不闲着，拉着刚把他救上来的楚云玠就一顿喊。
“我们没法下水去救。”楚云玠一句话表明态度。
就现在这情况，是他下水还是秦钦下水？出事怎么办？他和秦钦虽然出来救人，可也没打算把自己的命给搭上。
“你们凭什么不救，你们不就是出来救援的么？凭什么！不救的话，咱们都别想离开！”
男人撕心裂肺，并伸手抓住之前楚云玠给前面那小孩的船桨。
这人换了和前世这个时期的楚云玠碰上，都会和他纠缠一番，或者下水看看情况，可惜，楚云玠是重生之后的楚云玠。
“特么跟水鬼似的，那你就继续当水鬼吧。”一脚将人踢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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