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州大桥站,赵陵下了车,没管后面全车人看着他背影一言难尽的眼神,径直往自己家走。
韩梅梅跟在他后面飘,青白阴森的脸莫名地有种开心的表情。
“你跟着我做什么呢?不是要去警局吗?”
赵陵走着走着就问了。
“大人,您是我的恩人,我想先跟您来认认路,等那杀人犯定罪后,我是要过来向您报恩的。”
赵陵本来不感兴趣,但又想到其它,眼珠子一转,满含期待问:“那你有钱吗?藏在哪里了?可以给我继承吗?”
韩梅梅怔愣一瞬,失落地答:“没有,我只是个外地打工的女孩,工资不高,基本没存下来。”
“哦,那没事了。”
赵陵眼里的光消失了,对韩梅梅也不再关注,他更关心兜里的三百块钱有没有掉,时不时伸手压在裤兜位置,确认过触感没问题才放心,走几步就摸一次,神情还戒备着周围,生怕被人发现他身怀巨款。
韩梅梅一头雾水,以为恩人是携带了什么厉害法宝,不然怎么这么紧张?
…………
白衣女鬼见赵陵回来,热情地上前问候,然后视线扫到他身后的韩梅梅,顿时脸一拉,装作不经意地问赵陵:“大人,这位是?”
赵陵:“公交车上认识的小女孩,小白你可以和她玩。”
他说完,就自顾自检查整理自己的家当去了,压根没为几个鬼介绍的意思。
韩梅梅:“白姐姐你好,我叫韩梅梅,这里就是恩人的家吗?”
说实话,刚进桥洞的时候韩梅梅是震惊的,恩人怎么住这种地方?难道是为了体验生活?但她聪明的没有明晃晃表现出来。
白衣女鬼抬着下巴:“是啊,他很穷,没正经房子住的,让你失望喽。”
韩梅梅:那是有多穷啊?
“……呃,没有没有,我只是有点惊讶而已,呵呵,恩人那么厉害,一看就知道是不拘小节的人。”
“你一口一个恩人的,大人帮你什么了?”
韩梅梅叹气,随后把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原本她只是个大学毕业后来首都闯荡的普通女生,在一家电子公司做小职员,两年了也一直稳稳当当,起码养活自己再给家里寄点钱是没问题的,可就在上个月,公司里一个老员工跟她表白,那人是首都本地的,年纪大还离过婚,听说还是因为家暴离的,这韩梅梅肯定不喜欢啊,于是礼貌拒绝了对方,可没成想就因此丢了命。
那是一个普通的工作日,韩梅梅照常下班回出租屋准备做晚饭,她提着一袋子买好的菜走在回家必经的小巷子里,突然就被人从背后捂住嘴,拖到一个更隐蔽的角落,借着路灯,她认出了袭击她的人就是前不久跟她表白过的老员工,于是拼命挣扎,试图发出声响引起路人帮忙,老员工却对此很愤怒,更加死死捂着她的嘴,然后扯着她的头撞向地面,导致她晕过去。
老员工得逞后,可能是想到她醒过来肯定会报警,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把她杀了,杀完用一堆垃圾掩盖尸体,因为那条小巷子没有监控,对方很放心地坦然离去。
一周过去,韩梅梅的尸体才被人发现,警方找不到凶手线索,和韩梅梅表面只是普通同事关系的老员工丝毫没被怀疑,他毫无破绽的照常上班下班,心理素质极好,这让变成鬼魂的韩梅梅怨气冲天,却无法脱离尸骨地太远,前几天被父母操办完丧事魂体终于自由了,她就一直跟着凶手,可她是新鬼力量不够,根本对付不了他,所幸今天在公交车上遇到恩人出手相助,才能如愿报仇。
白衣女鬼听得眼睛赤红,惨白的脸上杀气腾腾,身上释放出浓郁的阴气,这是什么人渣!一个活生生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就这么被他无缘无故害死了,真是恨不能冲过去把他往死里折磨!
双胞胎也是泪眼汪汪,好可怜哦,要是他们能自由行动,一定去帮梅梅姐折磨凶手出气!
“现在没事啦,他已经被抓住,判决很快就可以下来,等他死了,还得被我吃,然后再报答完恩人,我就可以去地府报道,重新投胎了。”
韩梅梅自己反倒很平静,因为该悲伤的时候已经悲伤过了。
白衣女鬼:“啊?你要去地府?啧啧,果然是个新鬼不知道情况,现在地府呀,早就鬼口为患啦,你想投胎起码得排个一百年队吧。”
韩梅梅大惊:“这么久?!”
“不然你以为你死了为什么没阴差来带路?不就是不想给地下增添鬼口负担么,但你倒是可以先去领个号,好多领了号排队的鬼都宁愿回到上面来,在下边苦等多没意思。”
双胞胎弟弟也点头:“对啊对啊,现在上面生育率下降地厉害,可不就导致等投胎的鬼们无处可去咯,那守法的鬼还好,有些鬼品差的闲着没事到处作乱,搞得下边领导出台了很多管理鬼口的政策,结果嘞,都不管用。”
“…………”
做鬼好艰难啊,这一刻,韩梅梅对凶手的恨意达到了空前绝后的高度。
白衣女鬼科普完了,又安慰道:“你还好啦,现在有家人祭祀,短期内不愁吃喝,哪像我们哟,缚困此地,逢年过节没家回。”
韩梅梅恍然:“哦,你们的尸体在这里没入葬啊?可不是有恩人在吗?怎么不请他帮忙呢?”
三鬼同时翻白眼,说没有好处的事他根本不管,除非给他钱。
韩梅梅回想刚刚回来的路上恩人询问她有没有钱时的表情,沉默了。
然后她又小心翼翼凑近三鬼,作咬耳朵状:“他一直这么不见外的吗?就这样大喇喇地在河里洗澡?”
说到这个,三鬼白眼翻的更高,他们哪知道怎么回事啊?!这个人就是那么不讲究!天天在他们面前脱光了洗澡,完全当他们是空气!就没见过这么不尊重鬼的!
韩梅梅:“…………”
赵陵乐呵呵洗完澡刷了牙,躺到床上就开始清点财产,把今天挣的三百和积蓄拢在一起塞回内裤兜里,又拍了拍才安心睡下。
韩梅梅观看完全程,也是一言难尽,最后恍恍惚惚地飘走了,去折磨一下中年汉子吧。
离闹鬼的传闻过去一阵了,现在溯州大桥晚上路过的车又多了起来,所幸赵陵睡眠质量好,没受什么影响,第二天他依然是精神抖擞地起床上班。
就在他离开不久,两个人影出现在桥洞外面,何章爸爸的助理表情纠结,朝何章问道:“小何先生,您确定来这里可以找到大师的住址线索?”
助理起初听到老板吩咐是懵的,老板说自己的独子遇险,是被某位高人出手相救,可那高人住处不明,但留下了暗示,遂让他陪小何先生前来寻找,还吩咐一定要找到正确的地点好上门向人家道谢。
助理:这什么高人啊还玩神秘套路,确定不是故意折腾别人?比如可怜无助的小助理我~
何章整整衣襟,语气认真:“当然!大师这是在给我机会!不然他怎么不告诉别人线索在这里?反而只跟我说?你别问那么多,跟着我找就行了。”
随后一马当先走进桥洞,后面苦逼的助理提着大包小包礼品无奈跟上。
桥洞内,二人首先留意到的是中间那床被子,铺的整整齐齐,上头还有被人躺过的痕迹,他们没当回事,只以为是哪个流浪汉的窝。
何章肃穆着一张脸,无比严谨的在桥洞内寻找,特别是桥壁,他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上上下下也没放过,却连一丝信息也没发现,没有图画也没有文字,完完全全就是普普通通的墙面,难道是我不够真诚,所以看不到?
何章皱着眉头,一副思考家国大事的样子,助理秉承着为老板分忧的理念,飞快转动他的脑瓜子,目光扫到地上那床棉被时,终于灵机一闪,兴冲冲对何章道:“小何先生,我们还有一个地方没找呢,您猜这棉被底下会不会有玄机?”
何章一拍手,赞同道:“对呀,把这东西拿开,我来看看底下。”
在他们准备翻动棉被的时候,白衣女鬼和双胞胎急死了,要是被大人知道有人来他家里搞破坏,还动了他那么宝贝的资产,一准会不高兴,到时候这俩罪魁祸首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没守好家的他们当出气筒可怎么行?大人可是会吃鬼的!
想到这里,三鬼对视一眼,下一秒就压住棉被阻止何章掀开,见助理的手也有了动作,双胞胎哥哥连忙飘过去死死压着。
“咦?怎么拉不起来?镶在地上了吗?”
这样一想,何章更觉得线索就在棉被底下,于是换了一边继续拉。
助理也疑惑:“奇怪,小何先生,这怎么像是有谁压着不让我们掀开棉被啊?”
“你别胡说!哪有人啊这里?不准吓唬我!”
何章昨日被鬼追杀,现在最听不得这种话,怪瘆人的。
“可是、真的拉不动啊,看着也不像被钉住了啊。”
换了几个位置皆是一样,而且助理是真的感觉到有一股反向力量在阻拦他,不得不说细思极恐。
何章自己也试了多次,虽然很不想承认助理的话,但心里已经在毛骨悚然。
最后不得已停了手,两人都面色发白,因为空气莫名变得冷飕飕的,这感觉何章熟悉,毕竟昨天刚承受过。
可要是放弃又很不甘心,他道谢礼物都准备好了,怎么能找不到呢?
助理搓了搓手臂,战战兢兢问道:“小、小何先生,要不先回去吧?这个地方,有点诡异唉。”
“我能不知道诡异吗?都说了别说这种话!你自己在心里想不行吗?非要说出来,万一真招出来……”
助理欲哭无泪,我也不想说啊,谁让你一副想留下的样子,知道不对劲还不赶紧走!
可能是被助理的可怜样激发了良心,又或者是被阴冷的气息吓的,何章瑟缩了一下身子,终究还是同意了先离开这里。
助理大喜,利索的捡起先前放地上的礼品,满怀欣喜催着何章走快点,两手拎着重物的他反而比两手空空的何章走的快。
直到离开桥底百来米,助理才松了一口气,被阳光照耀的感觉真好啊,暖洋洋地,贼舒服。
有了安全感,助理就有心思打听八卦了,他挨近一脸郁闷的何章,语气好奇:“小何先生,你昨天遇见的危险,是不是……跟那啥东西有关啊?那个大师,也是专门对付那啥的?”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何章闷闷点头:“嗯,可是我好像没通过大师的考验,你说刚才那种情况会不会就是一种试探?看我够不够诚心的意思?”
助理抓抓脑袋:“不会吧?可能就是没有缘分?”
这话一出,何章更沮丧了,他和大师怎么能没有缘分呢?明明应该有很深的缘分啊,不然为什么昨天不是别人遇鬼而是自己?又刚巧大师在那里兼职救下他?唉,老爸的助理就是个二愣子,压根不懂缘分之事,自己不该问他的。
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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