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过后,易安再一次坐在警局的凳子上,接待她的警察又是之前那一位,这次她看清楚了,他叫赵帅。
赵帅瞧见这位老熟人,疑惑地问:“你又怎么了?”
易安:“有人要嘎了我。”
赵帅意味深长地扫过张森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和背后那头发花白的老头,再回过头看她,“他是?”
易安:“不知道,他说他是我前男友,老爸快嘎了让我见一面,去了发现两人合伙骗我,还试图搞死我。”
易安说话时的语气非常平,平到好像这件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似的,但背后的红肿又让人容易联想到一些跟暴力有关的内容和场面。
赵帅:“他对你做了什么?”
易安还没开口,旁边的张森立刻抢话,“我没对她做什么,是她,她出轨抛弃我,还打我......打我的**部位!警察叔叔,我要打官司,告她,要她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身体健康、误工费!”
老头跟着说:“对!她收了我们的彩礼,不嫁给我儿子,还差点让我们家绝后,罪该万死!判死她!”
赵帅看向易安,“他们说的是否属实?”
属不属实她哪知道,这是苏清河的事又不是她的,想知道去另一个世界找她本人去。
易安:“你有什么证据?”
张森拿出手机,翻开以前的聊天记录,“你看!整整五百块!”
易安:?
赵帅:?
易安:“你凭什么认为这五百是彩礼,我租个房,一个月房租都不止五百,你在逗我吗?”
张森点开转账备注,上面赫然写着彩礼两字。
易安:???
这瞬间易安无语到极点,苏清河是什么傻子吗,脑子瓦特了?五百彩礼钱?????
收的什么玩意!
虽然赵帅也不想相信这五百是彩礼钱,但还是要按照现有的东西去推测当时的情况,“你这边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补充什么?要怎么补充,真想把苏清河抓过来问当时为什么要收这个钱,已经缺钱到这个地步了吗?随便去一家餐馆洗碗一个月都不止五百,图什么?
图眼前这个长相一般的男人?
苏清河,你到底在想什么?易安真真不想承认,有没有什么办法或者物件能知道点苏清河当初的想法?
易安首先想到的是手机里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和那个阿姨家的日记本。
日记本被扣在那里,眼下只有手机了,可那么多字什么时候能找到......
苏清河,你真是个无药可救的蠢货。
字多是多点,但应该能找到什么,时间罢了。
做好决定以后,易安望向赵帅:“你知道的,我失忆过,所以需要点时间回忆当时的情况,我需要时间看手机记录、备忘录之类的东西。”
“失忆?装什么?你明明就是收了我们彩礼,后面闹分手、出轨、要不是你气到我爸,我爸的病不可能突然严重,都是你的错!!!”张森死死盯着易安,越说越觉得自己有底气“按照我们家的传统,收了彩礼就是我们家的人!”
易安懒得跟他吵,她直接看着赵帅,“给我点时间,我真的很需要,我绝对不能因为别人的两三句话就认定这个事是真的。这对我不公平。”
赵帅看她不像撒谎,思考了一会儿,说:“行,你尽量快点。”
易安用最快的速度扫完苏清河在手机留下的信息,看完她只有一个感觉,苏清河这个人真的越扒越有。
首先,苏清河确实跟张森在一起过,时间长达两年。
最开始,她选择张森是因为张森对她特别好,早餐会给她卖包子,在学校时两人经常一起跑步约会,像个阳光开朗的大哥哥一样,她没有自信,他就经常鼓励她,她有什么不懂,他陪着一起学。
在那段时间里,她过得非常开心,即便遇到不顺心的事,至少觉得未来是温暖的、有希望的,因为有张森这样的人在身边。
可好景不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感情慢慢不对了,张森时不时会提起她的家庭、她的成绩,时不时说一句哪个系的女同学长得特别好、性格温柔听话,好羡慕。
她害怕失去张森,努力想变成他喜欢的模样,可他不管怎么努力也达不到张森的理想型。
终于在某一天,张森提出了分手,她崩溃了,她求着他只要不离开,她什么都愿意做。
卑微、小心翼翼、战战兢兢过了半年,在这期间,她赚的钱都转给张森,加起来有两万多,最后,她受不了,决定断了这段关系。
这五百块钱,就是这半年中的5月20号那天,张森唯一一次给她转的钱。那时候,她满心欢喜地认为,两人会走入婚姻殿堂,她不在乎什么彩礼钱,只想着两人能在一起就够了。
可万万没想到,在那之后,张森变本加厉,对她的态度还不如保姆,多次用她的痛处来打压她,用外面的美女明里暗里给她暗示:只有听话才能留在他的身边,绝对听话,绝对服从。
陷得那么深,为什么突然有了离开的勇气?
因为出现了一个男人,里面没有具体说他叫什么名字,只有一个昵称:无花果。
无花果。
易安:.........
“看完了吗?”张森坐得很烦躁了,屁股贴冷板凳,还被附近的人以各种奇怪的眼神扫视,仿佛一个个音量拉满的喇叭,很吵,吵到心烦。
光线还算敞亮,易安淡然瞥了他一眼,仔细看,这人倒有几分或斯文或文静的静态小帅哥,不是说长得多出众,而是眉眼中莫名有种温柔恬静的神态,可他只要动起来,那股只爱自己、全世界只能围着自己转的气息十分讨厌。
张森见这眼神好似瞧不起他,又好似充满厌恶,更是有种看不上他这种人的意思,一股无名火直窜上头,所有人都能用这种眼神看他,唯独苏清河不行,唯独她一个人不行。
青筋暴起,掩藏在内心深处的控制欲再度升腾而出,张森:“你什么意思?”
易安收回视线,对着赵帅说:“这五百块钱不是什么彩礼钱,是他羞辱我,控制我的证据。”
认真的神情让赵帅不禁起了好奇心,“什么?”
易安:“在我失忆以前,我确实跟这个人渣在一起过两年,但那两年时间里,他多次对我语言暴力,摧毁我的自尊心,践踏我的真心,还逼我断绝跟其他人的联系,以往的聊天记录、转账附言、每次送的礼物都是证据。”
张森觉得自己听到了前所未有的笑话,“情侣之间你情我愿,你自己愿意这么做怪得了谁,以前不是很乐意,现在不乐意倒打一耙说我有问题,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在说什么鬼话?”
易安:“你的行为对我的精神和身体造成严重的损害,现在不是你起诉我,而是我起诉你。”
张森噗嗤笑了出来,“就那两句话能说明什么,情侣之间的小、情、趣,你说你精神身体都受到伤害,你说这话不觉得好笑吗?你看起来哪有伤,跟正常人有区别吗?没有,没有!”
易安懒得给他眼神,“记录里面清清楚楚写着,做错事不准吃饭,命令式语气,每日体重记录,一个月的时间里,饿瘦了整整十斤,胃酸焦虑性倒流,看东西出现重影,这不是伤害是什么??”
“瞎编的谎话,帽子先生,她在撒谎,在诽谤我!”张森的脖子上爆出青筋,嘴脸因为过于生气变得扭曲。
易安:“录信息吧,写得清清楚楚,一个字都别漏了。”
赵帅把信息调取出来,对里面的人物行为进行简单分析,确实有道理,但两个人当时还是情侣,考虑到事情的特殊性,他说:“先走调解吧。”
“调解?为什么?”易安不解。
赵帅:“双方如果有机会达成和解,我们优先考虑调解,而且你们已经分手,后续他没有对你造成实质性影响的话,建议和解处理。你可以先说,你的需求是什么??你希望达到什么样的结果?”
易安坚定地回答:“我不接受任何调解。”
赵帅:“真的完全不接受?”
易安:“不接受。”
赵帅:“......”
“我还没说你对我的伤害有多大,我宝贵的青春全被你浪费了,没要赔偿算好了,你怎么好意思要告我,真是好笑,无耻。”张森不屑并嬉皮笑脸坐在那翘二郎腿晃脚,“小妹妹,你太嫩了,你根本不懂这个世界,也不懂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回到我身边吧,你除了我这里,难道还有别的地方可去吗?你那个阿姨可没有我对你那么好。”
张森:“你最好的选择就在眼前,你没别的路可选,你还有亲人吗?还有朋友吗?连赚钱的公司都把你当丫鬟使唤,根本没人会爱你、会关心你,只有我,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只要你乖乖跟我道歉,分手这段时间我既往不咎,我可以像以前一样继续爱你,你还有地方可以去,还有人可以依赖。”
呵。
易安听笑了,什么垃圾说出来的玩意。
易安:“你们也听到了,他以前就是用这套话术来圈住我,欺负我,控制我,我能跟这种人渣和解?不可能!”
一旁的赵帅无话可说,“行,这案子我们受理,不过先跟你说一声,接下来的流程可能会比较长,短则两个月,长则半年、一年,真到法院起诉那步,也需要不少时间。”
易安:“我只要他付出代价。”
赵帅点点头,“你过来,这边先填写一些资料。”
张森还是毫不在乎,完全不把这当一回事,“随便,你想耗就这么耗着吧,我有的是时间,对我,零威胁,反而是你,你有那个时间和钱耗么?你有钱么?连钱都没有还想告我?我随便请个大律师分分钟吊打你,等着吧,未来有你好哭的。”
易安不想多说一句话,谁赢谁哭还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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